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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中都宮殿首次解開“時光封印”

2022年04月06日 08:27:01 來源: 安徽日報

    近日,安徽鳳陽明中都遺址上榜2021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

    明中都宮殿首次解開“時光封印”

    遺址是時光封印的先輩故事,考古則是解開封印密碼的唯一鑰匙。

    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評選是對考古工作的價值認定和成就褒獎,被譽為考古界的“奧斯卡”。固鎮垓下大汶口文化遺址曾入選2009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時隔12年,鳳陽明中都遺址上榜,安徽大遺址再次驚艷考古學界。

    2021年,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與故宮博物院合作,重點發掘明中都遺址前朝區核心宮殿基址和涂山門遺址。此輪發掘,較為完整地揭露出涂山門的城臺、馬道及其旁側城墻的地上、地下結構,首次揭露出前朝區宮殿的真實面貌,並從實物上印證了明中都在古代都城規劃中上承宋元、下啟明清的歷史地位,為中古以來中國都城布局、宮殿建築的演變研究填補了關鍵環節的重要材料。

    600多年前的大國都城,抖落歷史煙塵,更為清晰地呈現在世人面前,訴説歷史上的輝煌故事。

    爭論

    40余年的宮殿形制謎團

    “説鳳陽,道鳳陽,鳳陽本是好地方。自從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幾百年來,流傳淮河兩岸的民歌《鳳陽花鼓》,唱盡了浸潤鳳陽史志的眼淚與辛酸,也道出了這片土地的故事源頭,一個重要的歷史人物——朱元璋。

    洪武二年(1369年),明太祖朱元璋下詔,在家鄉鳳陽營建中都,洪武八年(1375年)以“勞費”為由罷建。此時城市輪廓已經形成,城垣、宮殿、壇廟、鐘鼓樓、軍事衛所、公侯宅第等多數遺址留存至今,與水係路網和建城時開設的窯址、石料廠等工程遺存等,共同構成了龐大的明中都遺址群。

    600多年風雨侵蝕,中都城遭到嚴重損毀,很多遺跡長埋地下。1969年,人民教育出版社28歲的年輕學者王劍英下放到鳳陽“五七幹校”,憑借深厚的文史功底,開始尋訪考察明中都遺址。他對明中都有關文獻記載進行係統梳理,詳細考證了明中都的選址、營建過程、城市布局、建築設計以及建築的歷史變遷,重新“發現”這座皇城的昔日榮光。

    在1975年所著《明中都城考》一書中,王劍英認為明中都中心宮殿與南、北二京相同,有奉天、華蓋、謹身三大殿。但在1981年實地調查時,他根據臺基“中”字形的地貌認為,其可能異于南北二京,只能分布一殿。到1991年,在《故宮博物院院刊》發表《明中都》一文時,他又對宮殿名稱俱按北京宮殿命名,並明確表示正中宮殿為奉天殿、華蓋殿、謹身殿,與元大都前後殿以柱廊連接的形制不同。

    “史書中關于明中都宮殿的記載極為簡略,僅有‘臨濠宮殿’‘鳳陽宮殿’等只言片語,宮殿名稱、建築布局和結構均未明確。王劍英先生調查考證有自我矛盾的地方,主要是囿于文獻研究與地表調查工作的局限。”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館員王志説。

    40余年來,明中都宮殿形制始終成謎。2015年以來,王志擔任明中都遺址考古發掘負責人,解開明中都歷史謎團的重任落到了新一代考古工作者身上。

    解謎

    “工”字形布局接近元大都

    2013年,明中都皇故城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獲得立項。為配合遺址公園建設,按照國家文物局關于大遺址考古的要求,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先後聯合山東大學、故宮博物院對明中都遺址進行係統、持續的考古勘探、發掘。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明中都城址布局日漸清晰,承天門、東華門、外金水橋等多組單體建築遺存的形制和結構逐步揭示,只剩下宮殿形制有待揭開神秘面紗。

    2021年,前朝區核心宮殿基址的發掘拉開帷幕。考古工作者先用十字探溝法尋找基址線索,再根據線索圍繞基址邊緣探尋出臺基的范圍和基本形態;其後對宮殿基址的西半部和西側連廊及附屬建築,展開大面積揭露和局部解剖工作,累計揭露面積9600余平方米。

    這次發掘發現,宮殿由前殿、後殿和穿堂組成,均位于夯土臺基之上。通過臺基夯土內的磉墩分布,復原出前殿與後殿的建築開間均為面闊九間、進深四間,前後殿之間有闊三間、深七間的穿堂。

    “可以判斷,前朝宮殿的布局並非‘中’字形,而是‘工’字形,且是前後殿加穿廊的整體結構。在宮殿形態上,明中都與南京、北京兩座宮殿的三殿布局不同,而更接近元大都的宮殿形態。”王志説,這解決了40余年來的猜測和爭論,極大地推進了對明中都的認識和研究。

    考古界普遍認為,明中都宮殿雖參照元大都,但存在大量創新。明中都創造性地將中國傳統的“三朝五門”制度轉化為前導區,安排在宮殿之南。相比元大都,明中都南宮門到南城門間的距離長了兩倍,因此可以在午門與洪武門之間擺下端門、承天門、大明門。同時,象徵皇室正統的太廟,移到了闕門之左;象徵疆域版圖的社稷壇,移到了闕門之右。這種布局,用一重重的墻與門,把中軸線上的皇權威嚴,推向了頂峰。

    “明中都宮殿基址的考古發現,補充完善了中國建築史元、明兩大篇章之間的缺環,幫助我們進一步理解明早期官式建築在基礎做法、用材與結構等方面的嬗變,其設計理念、結構布局和工藝做法,無不體現出由宋元向明清過渡的特徵。”王志解釋説,明中都主體宮殿對元代宮殿制度、規劃思想的繼承和創新,對明代南北兩京宮城規劃模式産生了深遠影響,充分體現出各民族文化相互交流融合、中華文明多元一體化的歷史進程。

    驚喜

    古都規劃的理想化實踐

    在發掘宮殿臺基的過程中,考古工作者清理出四處踏道和多塊礎石。礎石皆為覆盆式,其中前殿出土的巨型礎石用料邊長近2.8米,礎面邊長2.5米至2.6米,覆盆直徑達1.8米,體量為目前所見宮殿建築礎石之最。

    “明初,朱元璋舉全國之力修建中都,建造力求奢華,體現了最高的規制和工藝,與其後整修的南京、北京皇城追求樸素堅壯有所不同。”王志説。巨大的礎石、精美的龍鳳紋雕刻石欄板,似乎在訴説這座未竟皇城前世的一絲遺憾。

    此次發掘帶給考古工作者的欣喜不限于此。在宮殿前殿中部偏後處,還發現一座黃土中心臺,長5.4米、寬4.9米,土質極純,黃中偏紅,殘存深度達4.5米。結合勘探,明確其被周邊夯土所疊壓,為本組宮殿建築中最早的構築物。

    “黃土中心臺的位置是前殿擺放龍椅的位置,正處于整座宮城的幾何中心點上,可能與城址建設中的選址、擇中理念有關。”王志推測,明中都宮殿先建設黃土中心臺,然後圍繞黃土中心臺展開,這或許體現古代風水堪輿學中“點龍穴”的手法,為築城選址理念研究提供了重要材料。

    明中都城罷建後,皇城在明代為留守司、守備太監等看管,但屢有扒拆;清代將縣治遷入皇城內,在原中心宮殿基址上建起了縣學。此次發掘,揭示出縣學為南北向長方形院落結構,有不斷向南增擴建現象,發現的五組建築與文獻中的縣學建築及維修、擴建的記載基本吻合。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長葉潤清點評説:“清代縣學院落的考古新發現,為明清縣級官學制度研究提供了難得的資料。”

    “明中都遺址的價值,不僅體現在它處于中國古代都城規劃建設承上啟下的節點上,還在于它是于生地起建,是古代都城規劃思想的一次理想化實踐。”王志介紹,明中都建築大多建成或已經建設了基礎,即告罷建,且未曾作為都城使用的特點,使明中都的建築在建造時間上較為單純,對于研究規劃理念和制度更具價值。正因如此,明中都遺址才更被學術界所重視,被譽為最有價值的城址之一。(記者 張理想)

    

[責任編輯: 周雨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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