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英國而言，2019年1月15日注定將載入歷史。因為這一天將決定英國的未來何去何從——議會下院投票決定是否接受政府此前與歐盟達成的“脫歐”協議。

　　結果不出所料，英國政府遭遇了自1924年以來在議會的最慘重失敗。經過5天辯論後，在當地時間15日晚舉行的“脫歐”協議表決中，議會下院以432票反對、202票支援的壓倒性結果否決了“脫歐”協議。

　　根據議會下院此前決定，首相特雷莎·梅將在21日前提出新“脫歐”方案，並再次提交議會表決。

　　英政府95年來在議會最慘重失敗

　　此前英國政府在議會下院表決的最高“潰敗紀錄”發生在1924年10月8日。時任首相麥克唐納是工黨領袖，在野的自由黨以166票的大幅差距通過了對麥克唐納政府的不信任案，進而迫使工黨執政垮臺。如今230票的巨大差距在95年以後創下英國現代政治史上政府在議會表決中的最大挫敗。

　　根據英國廣播公司的分析，在反對協議的432票中，有118位保守黨成員沒有遵從黨內統一原則，投出反對票；另有248名工黨議員與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的所有10名成員投下反對票。而在支援梅的202票中，196票來自保守黨，3票來自工黨。分析人士認為，一些保守黨下院議員擔心協議中有關愛爾蘭邊界問題的內容將造成英國分裂，因此投了反對票。

　　經歷了議會闖關失敗後，特雷莎·梅發表聲明稱，如果她通過不信任投票，她會和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展開對話，並和“各黨派的重要議員確認該如何做才能保證得到支援”。如果會談進展順利，她會和歐盟方面進行後續談判。

　　《每日鏡報》的標題將特雷莎·梅目前的處境形容為“四無”狀態：無協議、無希望、無頭緒、無信心。

　　特雷莎·梅同時保證會在21日帶著替代方案回到議會。根據英國議會此前通過的法案，特雷莎·梅的內閣需在下周一拿出“脫歐”替代方案，在議會進行第二次投票表決。

　　不過在這之前，梅須通過工黨對政府發起的不信任投票。“脫歐”協議遭否決後，反對黨工黨領導人科爾賓立刻向議會下院提起對政府的不信任動議。英國議會將于16日對這份動議進行辯論和投票。一旦議會通過不信任動議，新政府須在14日內組成並獲得半數以上議會下院議員支援，否則英國將提前舉行大選。

　　目前工黨的不信任投票的動議已獲得議會第三大黨蘇格蘭民族黨的支援，但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表示會在不信任投票中支援梅政府。“我們會在不信任投票中支援梅政府。這次政府在投票中的失敗，會加強梅與歐盟談判手中的籌碼，梅現在必須回到歐盟，尋求對‘脫歐’協議進行實質性的改變。”北愛民主統一黨領袖福斯特表示。

　　與歐盟重開談判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梅政府挺過不信任投票，她需要馬不停蹄地投入與歐盟的談判中，尋求更大的讓步空間。然而此前歐盟官員曾表示，梅以多大的劣勢落敗關係到歐盟的態度。如果她以微弱劣勢失利，歐盟可能會考慮作出某種程度的讓步。但如今以230票的差距被否決，幾乎可以宣告“脫歐”協議已死。

　　投票結果出來後，歐盟的回應也驗證了這一點。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15日晚發表聲明稱，對英國議會下院否決“脫歐”協議表示遺憾。聲明説，隨著英國議會下院否決“脫歐”協議，英國無協議“脫歐”風險上升。歐盟不希望看到無協議“脫歐”發生，但歐委會也會為此做好應急準備。

　　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在推特賬戶發文説：“如果（英歐雙方）達成協議是不可能的，而又沒有人想要無協議‘脫歐’，那麼，誰最終會有勇氣説出唯一的積極解決方案是什麼？”歐洲媒體解讀，圖斯克意在暗示英國放棄“脫歐”。

　　上海外國語大學英國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高健認為，在這場“脫歐”談判中，主導權其實一直掌握在歐盟手中。在經歷了馬拉松般漫長的談判之後，歐盟已經關上了談判的大門。德國總理默克爾甚至放出狠話，要求英國必須對歐盟開出的“脫歐”條件“照單全收”。因此英國要説服歐盟重新回到談判桌上，形成新協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無協議“脫歐”可能性上升

　　與此同時，英國將以何種形態“脫歐”又變得撲朔迷離。據英國廣播公司的分析，除與歐盟重開談判外，無協議“脫歐”、二次“脫歐”公投、提前舉行大選都被擺上臺面。如果沒有意外，英國很可能會出現無協議“脫歐”的局面，因為根據目前的歐盟法規，英國無論如何必須在3月29日離開歐盟。然而即使是“脫歐”派，大部分人也反對無協議“脫歐”這一選項，因為這將重創英國的商業、金融、醫藥等行業。

　　《衛報》認為，無論何種方法都無法解決如今英國面臨的困境。“很明顯，這突顯出一場巨大的政治失敗……即使梅首相辭職，重新舉行大選，英國政治的氛圍也無力處理英國的緊張局面。”

　　正如特雷莎·梅在投票後説的那樣，“雖然投票結果表明議會否決了這份協議，但並未説出他們究竟支援怎樣的方案”。如今，英國站在了十字路口，面前的任何選項都令它體會到切膚之痛，歷時兩年半的“脫歐”大戲最後注定沒有贏家。回到2016年6月，英國人以51.9%同意“脫歐”，48.1%支援留歐的公投結果，展示了撕裂的民意，已為今天“脫歐”協議的失敗埋下了伏筆。

　　如今，當初以為用投票可以決定國家未來的英國民眾越發彷徨無奈——在全民公投決定了“脫歐”後，又經過了一個漫長而痛苦的談判過程，他們似乎依然看不到離開歐盟的光明前景。（記者 吳雨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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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鐘靈 彭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