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最重要的教訓是什麼？

                        ——駁安倍把中日關係與德英關係類比的謬論

新華社世界問題研究中心研究員 錢文榮

    新華網北京２月７日電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１月２２日在瑞士參加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期間大放厥詞。他不僅頑固地為他參拜靖國神社辯解，甚至暗示將繼續參拜，明目張膽地污蔑和攻擊中國，錯誤地把當前的中日關係與一戰時的德英關係進行類比的謬論，聲稱當年“盡管兩國經濟關係密切，但未能避免衝突”，暗示日中難免一戰。他這番戰爭狂言令全球悚然。國際輿論紛紛予以譴責和批駁，並接連發表了一些反思一戰教訓的文章，觀點各異，但均沒有觸及要害。那麼，一戰最重要的教訓是什麼呢？

    追溯二次世界大戰爆發的根源，結合如今日本為何正在走向復活軍國主義道路的現實，我們認為一戰最深刻教訓是沒有從政治上、思想上和制度上徹底清除發動戰爭的根源，以及英美法等國採取的綏靖主義政策，“巴黎和會”以及在此次會上簽署的《凡爾賽和約》恰恰為德、日法西斯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埋下了禍根。

    從１９１４年開始歷時四年三個月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是由德、奧（當時為奧匈帝國）集團和英、法、俄集團兩大歐洲帝國主義集團為爭奪和重新瓜分殖民地和勢力范圍而發動的一場戰爭。戰後戰勝國（協約國）和戰敗國（同盟國）在法國巴黎凡爾賽舉行的“巴黎和會”上簽訂的《凡爾賽和約》充分説明瞭這一點。出席“巴黎和會”的國家雖然有包括中國、巴西、古巴、厄瓜多、瓜地馬拉、沙特阿拉伯、泰國等在內的一些半殖民地和殖民地國家，但整個會議被法、英、美三個帝國主義戰勝國所把持，“巴黎和會”實際上變成了一場由勝利的協約國內英、法、美以及日本、澳大利亞和比利時等幾個帝國主義國家和殖民主義國家不惜犧牲其他與會國主權和利益的分贓會議，它們以“委以統治”形式分別瓜分了原德屬全部殖民地和奧斯曼帝國（土耳其）的中東領地，亞非和中東地區一些殖民地國家只是換來新的外國佔領者。

    日本從一戰爆發剛開始就加入了協約國對德宣戰，但它沒有派一兵一卒到歐洲戰場，卻在遠東趁火打劫，奪取了太平洋上德屬馬紹爾群島、加羅林群島和馬利亞納群島，同時侵入中國領土山東的膠東半島，佔領德國租地青島。“巴黎和會”上又確認了日本對這些領土的佔領。因此，中國代表拒絕在《凡爾賽和約》上簽字。由此可見，“巴黎和會”和《凡爾賽和約》不但在道義上站不住腳，而且本質上是支援侵略擴張、維護殖民統治，為日後德國法西斯的重新崛起和日本軍國主義的進一步侵略擴張創造了條件。

    更為重要的是，“巴黎和會”和《凡爾賽和約》雖然對德國進行了一定懲罰，《和約》的有些條款也不能説不嚴厲苛刻，但其結果是事實上沒有得到認真執行，而且沒有根除德國東山再起的思想根子和實力，尤其是英國在會上極力維護德國作為“歐洲國家體係中一個有生命力的夥伴”，目的是建立一個有利于英國在歐洲主導地位的均勢。會後，《凡爾賽和約》中規定的裁軍委員會很快名存實亡，德國的戰爭賠償數額一減再減，先是從《和約》規定的２６９０億馬克減至１１２０億馬克，到１９３１年就幹脆取消了賠款。在經濟上，德國在戰爭中受到的影響並不像一般宣傳的那麼大，工業潛力基本保持，它的實際經濟實力較其鄰國的優勢比它發動一戰前的１９１３年更強。更有甚者，戰後不久，英、美、法又通過對德貸款和投資等方式，幫助德國迅速恢復經濟，到１９２７年德國的經濟已恢復到戰前水準，到１９２９年已恢復到壓倒英、法的優勢。並在１９２５年即戰爭後的第六年，美、英、法等國又決定允許德國加入按“巴黎和會”決定成立的國際聯盟，且成為該組織行政院（相當于今天聯合國的安理會）的常務理事，恢復了它的大國地位。此時德國已基本擺脫了《和約》的束縛。這一切為日後希特勒上臺加快擴軍備戰奠定了物質基礎。

    因此，法國歷史學家讓－巴蒂斯特·迪羅塞爾稱巴黎和會帶來的是“虛假的和平”。（見讓－巴蒂斯特·迪羅塞爾著：《外交史》）；時任協約國聯軍總司令福熙就認為，“巴黎和會”作出的“和平”安排“不是和平，不過是２０年的休戰”。果然就在一戰結束後剛滿２０年時二戰便爆發了。這在很大程度上是英、法、美等國對一戰後的德國採取姑息養姦的綏靖政策的結果。

    在東方，美國在“巴黎和會”上讚成日本把中國的膠東半島攫為己有。戰後，日本加快了對中國的侵略擴張，侵佔我國東北三省，美、英、法等國控制的國聯只是在道義上譴責了日本，不但沒有對日本進行任何制裁，再三拒絕宣布日本為侵略國，並要求中國承認日本在東北的“特殊權利”，實際上是支援和縱容日本的侵略。這又為日本軍國主義全面發動侵略華爭以及隨後又發動太平洋戰爭創造了條件。

    以上這些才是我們今天要吸取的一戰教訓。如果要類比的話，二戰後的日本恰如一戰後的德國，今天的安倍晉三酷似當年的希特勒。

    １９４５年日本戰敗投降後，美國給其制定了一部新憲法，規定日本不得擁有軍隊、國家交戰權和集體自衛權，因而被人們稱之為 “和平憲法”（正式名稱是“日本國憲法”），其初衷是要使日本非軍國主義化，把軍國主義的魔鬼封鎖在瓶子裏，以阻其軍國主義東山再起。

    然而，二戰結束後不久，西方國家就挑起了冷戰。美國為了反蘇、反共的需要，立即對日本進行根本性的政策調整，從遏制轉為扶植。首先，美國不但不去徹底清算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罪行，還釋放了包括７名甲級戰犯在內的一大批日本戰犯，甚至讓日本甲級戰犯岸信介當上了首相。在政治體制上，雖然在新憲法中把日本天皇改為“國家的象徵”，而非國家元首，但還是保持了天皇的基本體制。同時從上世紀５０年代美國就開始一步步地重新武裝日本。如今日本的自衛隊雖然規模不大，但實際軍力越超其自衛需要，在裝備上已超過日本發動侵華戰爭和太平洋戰爭時的水準。朝鮮戰爭和越南戰爭又幫助日本迅速恢復和發展了經濟，一躍成為亞洲的經濟大國。冷戰後，尤其是近幾年為了遏制中國等新興大國的崛起，大力鼓勵日本擴充軍備，要求日本在安全領域發揮更大作用，暗中支援其修改和平憲法，近來又公開支援其擁有集體自衛權，聲稱這樣“日本將成為更有作用的盟國”（美國駐日大使卡羅琳語）。正是在美國的扶植、縱容和默許下，戰後６０多年來，一群粘附著軍國主義陰魂的日本右翼勢力及其他們在日本政府中的代理人一直在千方百計地突破“和平憲法”的約束，走向政治/軍事大國，要求成為“正常國家”。安倍晉三就是它們當中極右勢力的代表。

    讓我們再來看看，安倍上臺一年多來的言行與希特勒的所作所為多麼相似。早在１９２０年２月即《和約》生效後第三年開始時，希特勒在慕尼黑提出的第一個納粹綱領中就要求“取消凡爾賽和聖日耳曼的和平條約（即“凡爾賽和約”）。他上臺後立即以政府名義要求修改《巴黎和約》。同樣，安倍把修改“和平憲法”作為他的“畢生事業”和“歷史使命”。他從２００６年第一次擔任首相以及去年再次擔任首相以來一直在為達此目的而不遺余力，並通過其副手麻生太郎之口公然叫嚷要學習納粹搞隱性修憲，要像希特勒那樣 “不知不覺地把（德國）魏瑪憲法變成納粹憲法。”實際上，包括安倍在內的日本右翼勢力這幾十年來也一直是這樣做的。他們通過制定各種法律和法規，如《關于聯合國維持和平活動合作法》和《關于派遣國際緊急援助隊法修正案》 ，把日本自衛隊從“基礎防衛力量”改為“動態防衛力量”、修改武器出口三原則以及重新解釋憲法條款等措施，不斷突破“和平憲法”的制約，實際上如今的“和平憲法”已成了一個虛殼。現在安倍正在做的是要把這個虛殼也徹底拋掉。１月２４日，安倍在發表的施政綱領中明確提出要進一步修改憲法，“以允許行使集體自衛權”，目的是要進行更大規模的擴軍備戰，實現他的強軍目標，把日本拉回到軍國主義道路，“奪回一個強大日本”（安倍新年獻詞）。

    希特勒上臺後把社會上對《凡爾賽和約》的不滿和經濟相對衰退的怨氣轉化為擴展軍備的動力。安倍在這方面同希特勒如出一轍，他利用民眾對美國強加的“和平憲法”的不滿和二十年經濟不景氣的怨氣而不斷膨脹的民族主義情緒，也利用美國總統奧巴馬為遏制中國而推行的“亞洲再平衡戰略”之機，大肆擴充軍備。安倍在國際上一再攻擊中國每年以兩位數字增加軍費，可是，２０１３年中國的軍費增加１０.７％，而安倍上臺後的第一年（２０１３年），就將日本軍費增加了２３％。據日本媒體最新報道，安倍政府決定要購買美國１００架Ｆ－３５戰機以及更多其他先進軍事裝備。日本的人口是中國的十分之一, 領土面積只有中國的二十六分之一，但日本的每人平均軍費則是中國的５倍之多。究竟誰在擴軍備戰？國際社會看得一清二楚。

    安倍把今日之中日關係類比一戰時的德英關係，除了為其加緊修憲和擴軍備戰制造借口外，無非還想把自己比作當年歐洲和全球霸主的英國正在受到崛起中的中國如當年崛起的德國那樣的挑戰。這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之中國根本不是１９１４年的德國。中國領導人已多次向世人宣告“永不稱霸，即使發展了也不稱霸。”中國走的是和平發展的道路。中國所追求的只是國家繁榮、人民福祉和世界和平，在國際上贏得如孫中山先生所説的“自由與平等”，成為一個世界各國“平等待我之民族”。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 奈最近在他的文章中明確地説：“中國不是一個好戰的國家。中國和美國都有強烈的合作動機”。 中國無意挑戰任何人，包括美國在內，也“並不尋求在亞太的主導地位”。（引自澳大利亞前防務官員休·懷特《中國抉擇》一書）。

    而日本自明治維新以後不斷發動對外侵略的歷史恰恰證明日本是一個好戰的國家。武士道精神是日本好戰的思想基礎。中國有句成語説：“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們要警惕的正是今日安倍領導下的日本，其野心極很。 去年１０月，他在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公然宣稱日本不僅要在經濟領域，“還要在亞太安全領域擔當領袖”。這不是在挑戰美國在本地區的主導地位，妄圖重構在日本“領導”（即統治）之下的“大東亞共榮圈”，回到二戰期間日本軍國主義的亞太霸主地位嗎？美國對此也應當三思！

【糾錯】

責任編輯： 林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