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石家莊6月22日電（記者楊帆）正午驕陽當頭，吃完飯的張明旺熱得滿頭大汗，他打電話給三叔張善。電話那頭三叔應得痛快：“走，正好去巡林，天越熱越要注意防火。”戴上涼帽，兩人騎著電動車奔向村外灤河邊。

　　30歲的張明旺家住河北省灤州市油榨鎮石梯子村。從小他就愛往村邊跑，不光因為這有一條灤河，還因為這裏有一片上百畝的樹林，夏天鬱鬱蔥蔥、涼爽清新，比待在家裏舒服多了。

　　“聽老輩人説，30多年前灤河兩岸光禿禿的，只有河沙和卵石，每次大雨後灤河漲水，灘邊莊稼就會被衝走，土壤越來越少。”張明旺説。

　　後來，因為張明旺的太爺爺張瑞發起的一個行動，這裏開始變樣。“1983年，時年72歲的張瑞主動找到生産隊隊長，説要開荒種樹，守好灤河邊上的土地。”71歲的村民張俊民告訴記者。

　　“亂石灘能種活樹嗎？”不僅是生産隊長置疑，其他村民也都覺得，河邊種樹不現實。

　　張瑞老爺子倔強，滿是卵石的河灘，鍬挖不下、鎬刨不了，就帶家人用騾子套著鐵犁硬是犁出一道道的溝，從遠處挎來一筐筐土，撒在溝裏，栽下小苗，河裏拎水，澆灌每一棵樹苗。

　　可沒多久一場大雨下來，樹都沒了。“張明旺的爺爺張俊生當時39歲，也是不服輸的人。不停補苗栽種，每天早出晚歸，中午直接在亂石灘上吃早上帶出來的冷飯。”前任村治保主任張國彬説。

　　1985年，張家人在灤河灘上搭起一間小簡易房，不錯眼珠地呵護著小樹成長。期間簡易房被河水衝塌過，修了又修，一家人硬是在亂石灘上扎下根來。

　　就在那一年，看到張家種樹有了起色，村裏開始鼓勵村民在灤河邊種樹，每家只需要繳納240元樹苗款，便可得到幾畝河灘20年的承包權。村民們躍躍欲試，張家更是和村集體簽訂了200畝河灘的承包合同。

　　可是，艱難的栽樹條件、極低的成活率，讓村民們開始退出。喧囂一時的河灘上，又只剩下了張家幾口人。

　　1999年，張明旺的奶奶李煥芝因長期超負荷勞作，積勞成疾，在小簡易房裏去世。恰在此時，有人相中了這片灤河灘，開出高價想承包辦廠經商，但張家人咬定：“給多少錢也不行，只要家裏還有一口人，這塊地就得栽樹！”

　　功夫不負有心人，栽下的樹漸漸長了起來，莊稼不再被河水侵擾，亂石灘上換了模樣！村民們又陸續回來栽樹了，灤河兩岸其他村的村民們也都動起來了。

　　時光就像村邊這條灤河一樣奔流不停，但有些東西卻從未隨它走遠。爺爺幹不動了，張明旺的父輩挑起大梁，而現在有了科技助力，張明旺植樹用上了專業挖坑機，除蟲用上了無人機，株距行距也越來越科學，成活率越來越高。

　　記者採訪時了解到，現在石梯子村外灤河兩岸的植樹造林總面積已達到3000多畝，有效保護了河灘邊700多畝口糧田。綠葉婆娑、鳥鳴啾啾、野鴨浮遊、魚蝦戲水。

　　張明旺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了，家裏其他侄子也都七八歲了。“他們能做些巡林、撿垃圾袋之類的輕活兒了，都説我們是‘愚公之家’，現在也算是後繼有人啦。”張明旺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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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徐宙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