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寒天，大山深處的延慶區珍珠泉鄉珍珠泉村冰封大地。村南蜿蜒的菜食河冰面上，孩子們揮動冰球桿，快如飛鳥。

　　這支全由山村孩子組成的冰球隊起名“山裏娃冰球隊”。剛剛過去的2021年，14位小隊員第一次走出大山、來到北京城裏，和城裏孩子同場競技。“我要打冰球、拿奧運冠軍，一直打下去！”拿下“最佳運動員”榮譽的李悅，説出了小隊員們的心聲。

　　珍珠泉村距離城裏約100公里，是藏在大山坳裏的一個小村莊。村裏的珍珠泉中心小學僅有38名學生，全部來自周邊17個村莊。小村雖然經濟不算發達，但山青水綠，珍珠般的天然泉眼聞名遐邇。每到冬天，村南的菜食河冰封起來，就是一塊天然大冰場。珍珠泉中心小學冰球隊的訓練場，就在這塊冰上。

　　上周三下午，冰球隊員們穿戴好頭盔、護頸、護胸、冰鞋等，全副武裝分兩隊開始角逐。“噠噠”的冰球撞擊聲、“唰唰”的滑行聲交織着，隊員們如一隻只輕盈的飛鳥，彎腰曲背飛馳，賽事激烈處，“打打”“前面”“耶”的吶喊聲響徹河面。

　　“3號往前攻！”賽場邊，冰球教練趙紀生目光如炬。“從5年前連冰都不會滑，到現在能打比賽，這幫娃兒們不錯。”今年69歲的趙紀生是北京師範大學體育運動學院的一名退休教師，在校時曾教授田徑、輪滑等，5年來對冰球隊傾注了心血。

　　“響應‘帶動三億人參與冰雪運動’的號召，冬奧會舉辦地的孩子們得帶頭。”冬奧會籌辦之初，時任校長劉殿興思量着，要組建一支冰球隊，讓山裏娃們也能上冰馳騁。2017年冬天，一個偶然的緣分，育人有方、專業突出的趙紀生被聘請為珍珠泉中心小學的滑冰教練。

　　專業老師有了，沒有滑冰場地怎麼辦？一灣菜食河給了孩子們天然的上冰條件。每到12月初，老師們開湖鑿冰，汩汩清泉裝入大鐵皮桶裏，桶下裝上滾輪，再連接均勻打上小孔、如花灑的長鐵桿，就是一個自製的澆冰機。“花灑”口“水簾”落下，補齊了裂縫、凹處，將天然河面變為一個較為光潔、平整的冰場。

　　有了老師、場地，學校整合體育課，每週讓每位學生都有兩個小時的上冰課時。趙紀生先教孩子們最基礎的滑冰，滑冰熟練了，再選拔加入冰球隊。

　　隊員們從二至六年級中選拔而來，分為後衛、邊鋒、前鋒、守門員，隊伍中有男生，也有女生。12歲的李悅是冰球隊裏為數不多的女生。圓臉、馬尾辮、瘦小身材的她，卻是賽場上最拼的一個。

　　“最開始打冰球，我老摔跤，一出溜兒兩出溜兒就倒了，心裏有點難過。”李悅説着，圓圓的大眼睛裏透着不服輸。在2021年的市級冰球聯賽上，她奮力奪球、全力打拼，勇奪“最佳運動員”，“我變得更自信了，不怕摔了，哪兒摔倒哪兒爬起來！”

　　與李悅一樣因冰球成長的還有11歲的陳碩。最開始加入冰球隊時，陳碩訓練總偷懶，趙紀生教練一氣之下把他開除出了冰球隊。“被開除後，我兩宿沒睡着，思考自己的問題。”陳碩回憶道。可後來，趙紀生教練在教室外的學生心願板上看見一行字：“我最喜歡滑冰，我最擅長打冰球。陳碩。”“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我決定再給他一個機會。”隨即，趙紀生讓陳碩再次加入了冰球隊，陳碩以前愛偷懶的習慣逐漸改變，成為了一個勇敢向前的左邊鋒。

　　去年5月，北京市中小學冰球聯賽開賽，山裏娃冰球隊受邀參賽。那不僅是孩子們第一次參加比賽，還是很多孩子第一次來到北京市區。山裏娃冰球隊所在的小組共有4支球隊，其餘3支隊伍都來自北京市區。懸殊的實力之差讓山裏娃冰球隊失利，但孩子們並不灰心。“我和他們説，這次比賽是我們難得的學習機會，失敗不可怕，自己進步才是最大的成功。”趙紀生説。

　　最後一個比賽日前，山裏娃冰球隊的隊員們收穫了意外的驚喜，他們到國家體育館，參觀了北京2022年冬奧會賽時男子冰球比賽的場地。“站在場館，我感覺冰雪離我那麼近。我打開了眼界，內心更加堅定，要好好練冰球，長大了也成為一名冰球運動員，為國爭光！”隊員於世龍説。

　　冬奧會的腳步越來越近，山裏娃冰球隊關注着即將到來的冰球賽事。長大一歲的孩子們，也期盼著新一年賽事的到來。（記者 李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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