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勝利”的背後：從“蟒蛇行動”看美軍行動組織缺陷

由于組織籌劃不力，“蟒蛇行動”一開始便陷入被動

    2002年3月1日至18日，為清剿阿富汗加德茲附近的塔利班武裝和“基地”組織殘部，美軍動用第10山地師、第101空中突擊師一部和部分特種部隊，在澳大利亞等國少量部隊和阿富汗地方武裝配合下，實施代號為“蟒蛇行動”的聯合作戰行動。“蟒蛇行動”共斃敵800多名，美軍陣亡8人、傷80余人，被美軍宣傳成一次“輝煌勝利”，但由于存在各種問題，美軍在交戰之初一度陷入被動並遭受較大傷亡。美軍為何會在戰鬥初期遭遇挫折？面對戰鬥中出現的各種意外和困難，又是如何應對的？均值得深入思考和剖析。

    在敵縱深內清剿武裝分子，情況復雜多變，指揮、協同和保障困難。指揮員在籌劃戰鬥時，應當力求詳盡制定作戰計劃，除要考慮敵我雙方力量對比外，也要充分考慮天氣、地形等因素。然而,輕敵的美軍並未仔細研究對手，應急和預備方案也很簡單，行動開始後，出現一係列錯誤。

    情報保障不力，行動失調。“蟒蛇行動”開始前，美軍通過多種方式確定了“基地”組織和塔利班武裝殘余勢力主要分布在加德茲附近山區，但由于地形復雜、洞穴密布，美軍未能準確掌握敵方具體藏匿情況，特別是對敵方兵力的判斷出現嚴重偏差。首批開始搜剿的美軍第10山地師官兵得到的情報是，當地只有約200名武裝分子，且已喪失鬥志不堪一擊，于是他們直接展開圍攻，卻遭到擁有重機槍、火箭彈、迫擊炮甚至火炮的武裝分子的頑強抵抗，而武裝分子人數有近千人。美軍措手不及反被包圍，圍剿行動被迫轉為營救行動。

    盲目輕敵，防范不嚴。由于美軍高層指揮員低估了武裝分子的實力和鬥志，沒有為行動部隊安排足夠的支援火力，導致火力不足的行動部隊陷入全面被動，甚至救援力量都無法將被困部隊救出。同時，美軍也沒有充分做好防范工作。美軍通常搭乘運輸直升機實施搜剿行動，而直升機懸停或著陸時，很容易遭到敵方伏擊。行動期間,運輸直升機由于敵情不明、疏于防范，被武裝分子使用火箭筒擊落兩架。

    地形不利，應對不足。阿富汗多山多峽谷的復雜地形，極易被武裝分子所利用展開遊擊戰。然而，美軍在制定作戰計劃和情況預想時，並未充分考慮到這一點，既沒有展開針對性訓練，也沒有相應預防和應變之策，直接導致第10山地師和特種部隊對擅長遊擊戰和反直升機戰的武裝分子束手無策。激戰中，武裝分子利用山口、隘路和重要通道，晝伏夜出，採取小群多方向滲透和“撈一把就走”的戰術手段，多次成功伏擊，使美軍屢屢陷入被動。

    指揮協同不暢，行動開展不力。“蟒蛇行動”涉及眾多單位，僅參戰地面部隊就包括5支特種部隊和4個常規作戰單位，美軍雖然為各參戰單位規定了相應作戰指揮權等，但處于這一龐大指揮和控制體係關鍵位置、負責協調一線作戰力量的戰術控制機構——前方司令部，卻是以最晚進入阿富汗的第10山地師師部為基礎組建。第10山地師不僅人員不足、兵力分散，而且1/3的師部參謀人員都是缺乏經驗的新手，行動指揮員、第10山地師師長哈根貝克少將對聯合特種作戰和相關部隊也缺乏了解，這種指揮決策體係上的弊端直接延長了美軍的反應時間，導致各參戰部隊面對意外各自為戰，無法形成合力，作戰效果大打折扣。

    更為嚴重的是，由于參戰美軍各部隊隸屬關係復雜，參加戰鬥的單位過多，又採取了分散指揮機制，因此哈根貝克和他帶領的前方司令部僅能指揮大部分美軍地面作戰部隊，而無權指揮由空軍、海軍組成的用于支援地面作戰的空中聯合部隊，空地協同出現重大隱患。戰前，美國陸軍作戰方案的制定者並未關注空中力量，空海軍的參謀直到“蟒蛇行動”付諸實施前一天，才得到具體行動計劃。行動中，地面部隊如需空中支援，必須先向空軍或海軍提出申請，往往貽誤最佳攻擊或救援時機。

    此外，由于無權指揮參與“蟒蛇行動”的阿富汗地方武裝，美軍作戰中也遭遇障礙。行動中，美軍一支特遣隊迫切期望獲得阿富汗齊亞洛丁將軍所屬部隊的火力支援，但由于溝通不暢，最後不得不求助于美軍空中力量。當美軍遭遇險情後，阿富汗地方武裝立即選擇放棄執行原計劃，原地不動，導致美軍傷亡。

    行動意外受挫後，美軍立即調整作戰計劃和作戰手段。

    加強空中力量使用。面對行動初期的不利局面，美軍上下達成共識：單獨依靠地面輕步兵部隊已無法完成任務，必須加強對空中力量的使用。隨後，美軍對已查明的敵大型洞穴群，以轟炸機和戰鬥機實施精確打擊；對小股據守洞穴或機動設伏之敵，實施空中近距離火力絞殺；對搜剿後殘存之敵，以攻擊機進行打擊。同時，還根據山區作戰實際，使用多種新型彈藥，提高火力打擊效率。整個行動中，作戰飛機平均每天出動65架次，共出動作戰飛機900架次，有效壓制武裝分子，同時大量殲滅藏匿在洞穴中的武裝分子。

    調整戰法，穩步推進。在空中力量支援下，美軍根據山區地形及武裝分子反搜剿戰術特點，及時調整戰法，按照先圍後剿、逐個殲滅的思路，取得較好效果。行動中，美軍首先對山區實施嚴密封鎖、立體合圍，建立多層包圍圈，而後以20人左右編為一個突擊群，每群以3至4人組成若幹戰鬥小組，全方位向心擠壓，逐個高地、逐個山洞搜剿和佔領。武裝分子以洞穴和地堡為依托，利用每一塊石頭與美軍周旋，美軍則採取摧毀法、煙熏火攻法、耗氧法以及誘殲法等多種手段，將工事逐個摧毀，逐步向縱深推進，最終完成行動。（毛崢嶸 蘇懷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