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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軍隊不解之緣丨馮登貴:一朝當兵,終生是兵

2018年08月07日 10:14:52 來源: 中國國防報

    原標題:年華雖逝,軍人本色不改

    ——探尋傷殘老兵馮登貴的精神世界

    他當兵第一年便在演練中受傷,輾轉治療一年有余後無奈離開部隊。在他看來,自己雖吃了兩年多軍糧,但大部分時間都在養傷,沒有為部隊作過什麼貢獻,退伍了就更不能給組織添麻煩。離開部隊前,他拉著領導的手説:“首長放心,我有手有腳,雖然重活幹不了,但田裏丟下種子就能長莊稼,我一定能養活自己。”這位退伍老兵名叫馮登貴,返鄉後在家務農,沒向組織伸過一次手、提過一次要求。十幾年前,馮登貴置辦一輛三輪車,開始一件想了多年的“大事”——徵兵宣傳。自此,一輛挂著“徵兵宣傳車”橫幅、車頂架著小喇叭、播放著徵兵政策的三輪車,在小城一轉就是十幾年。“退伍回鄉後,我遇到很多難事,不想麻煩組織,但組織沒有忘記我。在他們的幫助下,我摘掉貧困帽,過上好日子,我也要盡自己所能,幹些事情,回報黨和政府。”聆聽馮登貴的肺腑之言,讓我們走進他的內心世界,感悟一個老兵的精神高度。——編 者

    日前,一段有關馮登貴的視頻在網絡流傳。視頻裏,他騎著三輪車,車頂喇叭迴圈播放著今年的徵兵政策,他還不時大聲説:“大人小孩都來聽一聽,今年的徵兵報名開始了……”馮登貴是安徽省亳州市譙城區古城鎮油河村一名傷殘退伍軍人,十幾年如一日,他一直義務宣傳徵兵政策。

    馮登貴給適齡青年講徵兵政策,身後便是他那輛“徵兵宣傳車”。

    “我自己費點油錢和力氣,説兩句話不費啥事,既是幫國家的忙,也是幫年輕人的忙”

    筆者是在油河村村部見到馮登貴的。老人1973年2月退伍返鄉務農,今年67歲。他的指關節因類風濕病而嚴重變形,雙腿喪失行走能力,靠雙拐支撐。馮登貴的生活不便,但這些不如意沒有壓垮他,相反老人很開朗、健談。

    馮登貴義務宣傳徵兵政策已有十幾年。他的想法很樸素,保家衛國年年都需要年輕人入伍服役,不能斷檔、缺人。另外,作為老兵,馮登貴認為部隊是所大學校,年輕人到部隊能受到很好的鍛煉。馮登貴説:“當兵是件好事。這幾年政策越來越好,許多人對此卻不了解,也不知道怎麼報名、啥時報名。我自己費點油錢和力氣,説兩句話不費啥事,既是幫國家的忙,也是幫年輕人的忙。”

    哪兒人多,馮登貴的宣傳車就往哪兒開。村莊路口、集鎮鬧市、鄉親家裏,到處都是他宣講國防知識和徵兵政策的“陣地”。60多公里外的亳州市區馮登貴也經常去,他對那裏的街道名稱都格外熟悉。為了徵兵宣傳,馮登貴還開著三輪車去過更遠的地方——毗鄰亳州的徐州、商丘、阜陽等地。

    除了廣泛宣傳,馮登貴也會一對一做工作。聽説同村一名叫張躍洋的高中生參軍意願強烈,就馬上帶著筆者趕往張躍洋家。張躍洋今年17歲,正在讀高二。馮登貴對照徵兵政策宣傳單,建議張躍洋高中畢業後再報名參軍,這樣既更加符合徵兵政策,還有利于他在部隊的發展。最終,張躍洋一家接受馮登貴的建議,並感激地把馮登貴送到門口。見路面坑洼,三輪車動不了,張躍洋的母親上前幫馮登貴使勁推了一把。

    馮登貴來到鄉親家,進行一對一徵兵宣傳。

    馮登貴常年還義務宣傳和群眾生活息息相關的政策法規,如扶貧政策、交通法規、秸稈禁燒規定等。馮登貴邊學習邊宣傳,把自己消化理解後的政策內容告訴鄉親。

    古城鎮黨委書記陳永強告訴筆者:“這位老同志不僅是義務宣傳員,還是嚴格的監督員。”馮登貴手機裏存著不少區領導、鎮領導的電話號碼,見到黨的政策在基層落實走樣或不到位,他就打電話、發微信告訴有關負責人,直至整改到位。一次,馮登貴發現村頭冷凍廠違規焚燒,就打電話告訴陳永強,陳永強讓城管等部門去處理。幾天後,馮登貴殺個回馬槍,發現冷凍廠還在違規焚燒,便繼續向陳永強反映情況。一來二去,冷凍廠再也沒有這樣做了。

    馮登貴宣傳車喇叭的記憶體卡裏,儲存著各類音頻宣傳資料。“這個記憶體卡容易壞,我每年都要到市裏批發,壞了就及時換,這樣大家能聽得清楚點。”馮登貴告訴筆者,以前為國家作貢獻少,現在身子不靈便,人也老了,但嘴還能動,能多做一點是一點。

    “我有手有腳,雖然重活幹不了,但田裏丟下種子就能長莊稼,我一定能養活自己”

    1971年,馮登貴應徵入伍,成為炮兵裝填手。説起自己操作過的某型榴彈炮,馮登貴至今都準確記得型號、口徑、初速、射程等射擊諸元。年輕的馮登貴準備在訓練場上大展拳腳,一場意外卻不期而至。當年冬,部隊組織演習,馮登貴所在團的陣地夜間遭“敵”襲擊,被迫攜帶輕武器轉移,剛到坑道休息,又遭小股“敵人”襲擾。不得已,官兵只能分散隱蔽。

    “當天天氣很不好,一開始是雨夾雪,後來下起小冰雹,山上很滑。”馮登貴回憶,他扛著輕機槍,不小心滑倒,滾下陡峭的山坡,腰椎第三骨節和腿部都受了重傷,在醫院輾轉治療一年多。

    經過治療,馮登貴可以下地走路,就力所能及地幫醫院修理門窗桌椅,打掃病區衛生。有一次,他還冒險爬上梯子,把籃球架重新漆了一遍。醫院以“閒不住的人”為題,在黑板報上表揚了他。馮登貴卻悄悄擦掉有關自己的內容:“我不用表揚,該表揚的是我在訓練場上的戰友。”

    上不了訓練場,對軍人來説是殘酷的,馮登貴不得不離開心愛的軍營。當時,團衛生隊軍醫依據傷情,認為馮登貴至少能評為“三等甲”傷殘,但馮登貴卻放棄評殘申請。“當時覺得,自己當了兩年多兵,本來是要保家衛國的,大部分時間卻在醫院養傷,貢獻不多,因此絕不能再給國家增加負擔。”馮登貴説。

    沒留下一張軍裝照是馮登貴的遺憾,所以他格外珍惜這張登記表。

    臨退伍前,副團長因為擔心馮登貴將來的生活,專門找他談話,希望他不要放棄評殘。馮登貴卻説:“首長放心,我有手有腳,雖然重活幹不了,但田裏丟下種子就能長莊稼,我一定能養活自己。”就這樣,馮登貴帶著60元退伍費、100元醫療補助費(當時醫療補助的最高等級)和一張帶病返鄉證明回到家鄉。

    因為腿吃不了勁,走路不方便,生産隊安排馮登貴負責五、六畝水稻田的灌溉、鋤草,拉水車的小毛驢成了他的新夥伴。“我管理水稻田,沒誤過一次事,生産隊領導和鄉親也很肯定我,我掙工分養活自己,沒給部隊丟臉。”馮登貴一臉自豪。更令他自豪的是,當時在公社工作的岳父獨具慧眼,相中馮登貴,把女兒許配給他。馮登貴1978年結婚,育有二子。

    土地承包到戶後,馮登貴分了4畝地,他用2畝種糧食,另外2畝種菜,雖然沒有太多余錢,但一家4口也其樂融融。現在,靠兩個兒子外出打工掙錢,一家人住進剛剛建起的二層小樓。(潘正軍、董偉、孫 碧攝影報道)

【糾錯】 [責任編輯: 蔡琳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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