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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寫:“我也可以幫助別人”——記一名敘利亞難民義工

2016年04月28日 21:21:01 來源: 新華社

  新華社斯科普裏4月28日電 特寫:“我也可以幫助別人”——記一名敘利亞難民義工

  新華社記者趙小娜 孫奕 劉力航

  當記者日前走進馬其頓首都斯科普裏的一個難民物資籌備點時,一名瘦弱的青年正向麵包車上裝運動器械。偌大的乒乓球臺幾乎要把他壓垮,不聲不響間,他把七張球臺都搬上了車。

  據工作人員介紹,這位青年名叫阿裏,是一名義工,也是滯留在馬其頓塔巴諾夫採難民轉机中心的敘利亞難民,他每天都到這裏幫助裝卸和運送難民物資。

  敘利亞戰爭爆發以來,大批敘利亞難民背井離鄉,很多家庭妻離子散,更有親人因為偷渡而陰陽永隔,阿裏的故事便是其中一個真實寫照。應記者要求,靦腆的小夥子用生澀的英語講述了他們一家辛酸坎坷的逃難經歷。

  20歲的阿裏來自敘利亞西北部,他長大的小鎮曾經非常平靜安逸。“戰爭來了,一切都變了。”隨著戰火逐漸蔓延,勤奮好學的阿裏被迫中止學業,一家人在連番的武裝衝突和炮彈轟炸中驚悚度日。“天空中盤旋的戰機越來越多,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就會發生爆炸。”

  因為生活安逸,阿裏一家從未想過背井離鄉,但殘酷的戰爭卻讓他們不得不踏上逃命旅途。“很多人在戰火中丟掉了性命,我們鎮子裏差不多有一半人都死了,裏面有我的朋友、我的鄰居,很多人逃出了敘利亞。”

  敘利亞戰爭持續了五年,仍然沒有緩解的跡象,看不到戰亂平息的希望,阿裏一家也只能變賣房産向越來越不歡迎他們的歐洲進發,同行的有他的父母、兩個弟弟以及懷孕8個多月的姐姐。

  “為了越過敘利亞與土耳其邊界,組織偷渡的‘蛇頭’讓我們在深山裏躲藏了兩天兩夜。正趕上陰雨連綿的冬夜,又濕又冷,差點凍死。”因為海上風浪太大,他們在土耳其等候了幾天,才在支付了高額的“船票”之後輾轉抵達希臘。然而,在他們即將踏上新生活的“起點”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令他們再次陷入絕望。

  在希臘與馬其頓邊界上,阿裏的姐姐臨産了。孩子順利出生,但準備出院時醫生説孩子有點小毛病,需要留院觀察幾天。由于當地醫療條件有限,孩子的情況越來越糟。“我們眼看著孩子一天天衰弱下去,但束手無策。”全家四處奔走,向各個慈善組織和救助機構求救,乞求將孩子送到德國或者塞爾維亞治療。“他們不同意這樣做,沒有任何人肯為我們承擔責任。”就這樣,這個曾經帶來無限希望的小生命不足20天便夭折了。“這是我姐姐的第一個孩子,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哭。我們全家人心都碎了。”

  雪上加霜的是,在姐姐生産期間,難民遷徙的主要路線“巴爾幹通道”沿線國家陸續實施了邊界限制,他們從3月初至今一直被困在馬其頓,已經快兩個月了。“因為有新生兒,一名當地官員曾經許諾按照邊界關閉前的政策處理我們的事情,但孩子後來沒了,她就不再管了。”

  即使經歷連番打擊,阿裏覺得自己一家在眾多敘利亞難民中間還算是幸運的。“很多人死在了逃亡路上,也有很多人缺衣少食,生病了也不能得到很好的醫療照顧。”于是,他主動找到當地難民救助機構來做義工。“我想表明,需要幫助的敘利亞人也是可以幫助別人的。”

  提及未來,阿裏表示自己要回到故鄉。“只要戰爭一結束,我會毫不猶豫立即回到敘利亞去。歐洲不是我的家。”

  但眼下,阿裏卻不知道路在何方。據了解,滯留在馬其頓的難民不包括在歐盟轉移安置計劃內,這些難民只有偷渡才能繼續他們北上德國或北歐國家的旅程。“現在從馬其頓偷渡到德國要2500歐元一個人,我們家早就沒有錢了,全靠難民營和慈善機構分發的物資度日。”

  不過,阿裏倔強地説:“即使有錢,我也不會再選擇充滿艱險又希望渺茫的偷渡。”他認為,難民營裏的情況已經越來越糟糕,歐洲國家不會坐視不理。“歐洲國家應該為難民打開通道,我要一直等到邊界開放。”

【糾錯】 [責任編輯: 張樵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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