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孩子們,我是半個南宮人。孩子們就笑着問我,那我不就成兩個人了嗎?其實,從大學畢業後來&江縣南宮鎮中心小學3年裏,才真正使我的人生完整。我不再只是我,我還是千千萬萬教育工作者的一員。”一頭烏黑長髮的曾武舞開啟了一趟特殊的旅程。
曾武舞走在上課的路上。(邰驍 攝)
故鄉綿延的高山,千溝萬凹的土地,層層疊疊的梯田,從上古年代至今都在孕育着苗家人豪爽坦蕩的胸懷。曾經,清晨柔柔的陽光在恬靜的大地上自由放牧。抽穗的小麥和菜花的味道從田間慢慢蕩開。
識一方水土,灑一束微光,村莊中,汗水滴下,種子發芽。遠山裏,忘我耕耘,希望在茁壯。
2023年7月16日,在&江縣南宮鎮東依村,曾武舞與學生走在家訪的路上。(邰驍 攝)
苗嶺數不盡的諸峰,如笑如眠,帶着紫蒼的暮色,南宮靜躺在苗疆小城最偏遠的南邊。行駛在彎曲的山路上,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大自然饋贈的浪漫。
迎面而來的一聲聲“曾姐”此起彼伏,聽到最少的反而是“曾老師”。教書的9個年頭裏,貴州省&江縣第三中學教師曾武舞已與學生打成了一片。
曾武舞在參加“三生課堂”教學示範課。(邰驍 攝)
“上完第一節課,渾身全是汗。”2014年從貴州省凱里學院外國語學院畢業後,毅然選擇了回到自己的家鄉南宮鎮中心小學當一名鄉村英語教師。不是師範生,沒有教學經驗,眼瞅着課堂上打瞌睡、走神的學生越來越多,曾武舞有些慌神。
跨三個年級任教,總共100多名學生,成為孩子們最親的“姐姐”。

曾武舞在參加“三生課堂”教學示範課。(楊斐 攝)
從學生到老師,身份轉換後的曾武舞知道自己必須解決難題。於是,不少英語組老師課堂的角落,多了曾武舞的身影;曾武舞的課堂上,也會有老師組團來聽課。“不關注學生是否聽懂”“基礎知識不紮實”“聲音太小”……剛開始,曾武舞聽到不少問題反饋。先是跟老教師“照搬照抄”,原模原樣地把上課的話術、知識點、時間安排“重演”一遍;又在課下跟孩子們交流關注點,去其他科目優秀老師課堂上學習怎麼把課程講得有意思……如今,曾武舞課堂“抬頭率”越來越高,班級成績越來越亮眼。
在貴州省&江縣南宮鎮東依村,學生楊秀雲同母親給臨行前的曾武舞揮手告別。(邰驍 攝)
曾武舞從小在山里長大,上學需要步行一個多小時的泥巴路,一到下雨天,幾乎全身都是泥巴,經常要做完農活再去上學。當地小學的老師也很少,只有語文和數學老師,青年教師力量更是微薄。“上了大學後,我才發現原來外面的世界這麼豐富多彩。我認識了許多支教團的學長學姐,他們教孩子們音樂、美術、踢球等等,聽着他們的故事,我就想,要是自己小時候也能認識這樣的哥哥姐姐就好了。”

曾武舞與獲得女子800米第一名的學生楊秀雲擁抱慶祝。(楊斐 攝)
抱着要去幫助和自己小時候一樣的孩子們的想法,回到了闊別已久故鄉。“我心底裏很清楚,鄉村教師可能並不會給孩子們帶來多少額外的知識,但我可以讓他們知道大學生活是什麼樣子,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精彩,拓寬孩子們的視野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收穫。”曾武舞説。
地處苗嶺腹地的&江,教學之餘,曾武舞喜歡和學校的同伴們一起爬山,登高望遠時,幾人也會交流教書之外的打算。曾武舞説,小時候,自己夢想走出大山;在南宮鎮中心小學的三年裏,讓自己又回到了大山;和孩子們相處三年,自己未來多了幾分扎根大山的打算。“用三年不長的時間,做一件終身難忘的事情。以前當老師是備選項,現在是優先項!”
2018年通過遴選考試,考入了&江縣第三中學,值此“優先項”扎根苗鄉大地。
曾武舞(在學生楊秀雲家中家訪。(邰驍 攝)
與孩子們泡在一起,走村串戶拉家常,和老師們一起探討教學……這些年忙碌之間,曾武舞找到了自己的教學節奏。肩上有責,再苦也毅行。
一陣夏風,帶動着樹葉、枯草、塵埃和小城的全部生活。小城的風景卻好,窗外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喚醒着剛剛沉睡的田野。
傍晚,與風結緣,靜坐在一片柔和夏風裏,雨夜梧桐,書桌北向,擺在窗前……種下希望,靜待花開,這是一代又一代教育工作者的真實寫照。(邰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