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顧客熙熙攘攘，有人抓起路邊攤上的一捆煙草，在手機上按下一串數字，然後迅速消失在人群裏，這是索馬利北部省份索馬利蘭首府哈爾格薩街頭髮生的一幕。近日，英國廣播公司（BBC）刊文講述發生在這裏的“去現金化”故事：

　　買件小東西要一捆錢

　　這個在1991年脫離索馬利的半自治地區，如今正描繪著一條創建世界上第一個無現金社會的軌跡。“不論路邊攤，還是大超市，大多數人都在使用移動支付”，煙草小販奧馬爾低頭處理手機上的一筆付款，“這容易得多”。

　　當很多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正用手機和免接觸式卡向無現金支付邁進時，索馬利蘭的動機卻與眾不同——其中一部分原因在于當地貨幣的快速貶值。

　　1991年，索馬利激烈的內戰爆發之初，索馬利蘭宣布脫離索馬利。這場曠日持久的衝突直到今日仍未結束，而當地貨幣索馬利蘭先令經歷了同樣的動蕩，年復一年持續貶值。如今，索馬利蘭先令與美元的比價約1美元兌換9000先令。而在幾年前，1美元僅能換到4500先令。“買點小商品便需要一大捆紙幣；要是想完成一筆中等規模的交易，那就需要背幾個麻袋鈔票上街了，”奧馬爾説。

　　在索馬利蘭街頭，隨處可見以幫別人兌換美元和歐元為生的兌鈔商們。他們常常推著裝滿成捆現鈔的手推車在大街小巷中穿行。

　　“連乞丐都有Zaad賬戶”

　　沒有國際認可的銀行、沒有正式的銀行係統和自動提款機，索馬利蘭兩家私人企業（2009年成立的Zaad和較晚成立的e-Dahab）用創建移動銀行係統填補上述空白。在這個係統裏，人們通過公司存錢，在手機上操作，用個性化的密碼便可以完成支付。

　　每家商販都有各自的代碼，支付只需輸入一串數字便能完成。這樣的代碼隨處可見，粗糙地印刻在木棚屋的柱子上、自由市場的攤位上；或者用紙列印出來、塑封好，整齊地貼在房間內墻上。更特殊的一點是，在索馬利蘭，轉賬並不需要接入互聯網，即使是最普通的手機也能完成操作，只要用戶輸入賬號和密碼。

　　“這僅僅是今天的買賣”，哈爾格薩繁華的黃金市場上50歲的街邊小販艾曼·安妮絲向人們展示手機上完成的逾2000美元的交易記錄，“手機付款的比例已從兩年前的5%飆升到現在的40%以上，用手機要方便得多，匯率是個問題，但Zaad可以幫我們解決一切。現在，連乞丐都有Zaad賬戶”。盡管措辭有些輕率，但還是有一定的道理。

　　據經銷商統計，移動支付的使用量已從一年前的10%—20%增長到如今的50%，這項技術正在快速成為經濟體量很小、駱駝為最大出口産品的索馬利蘭的首選交易方式。一些雇主甚至開始用移動支付給雇員發工資。

　　隨著廉價手機在非洲大陸的普及，諸如迦納、坦桑尼亞等非洲國家，也都在進行類似的移動貨幣革命。在肯尼亞，據信大約一半國民都在使用與Zaad相似的M-Pesa支付係統。

　　迷你型的非法經濟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為現金的快速消退感到高興。

　　與其他國家的移動支付服務都使用本地貨幣不同，索馬利蘭的兩家私營公司都嚴格執行“美元交易”。在貨幣兌換商穆斯塔法·哈桑看來，移動支付係統很腐敗，導致通貨膨脹，並催生出一個迷你型非法經濟。“我們希望政府要麼嚴格監管，要麼停止移動支付，因為它存在很多問題。它由兩家公司控制，就像只有他們在印錢一樣”，哈桑説，“這導致通貨膨脹。每個應該在口袋裏揣著錢的人現在都在使用移動支付，但都不用當地貨幣結算，而是用美元。”

　　一位用現金買煙草的老人説：“這是你口袋裏的銀行，它隨時可能失竊。我通常用現金，一切都用現金。”　（安崢　編譯）

【糾錯】

責任編輯： 謝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