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海軍F125型巴登·符騰堡級護衛艦。
挂載“金牛座”巡航導彈的德國“龍卷風”戰鬥機。本版圖片均為資料圖片
5月6日,德國正式迎來新聯合政府,並&&了一份旨在全面振興國家的《聯合執政協議》。其中,防務領域的重大調整引人關注。5月14日,德國新任總理默茨在首次向議會發表的演講中&&,德國將把聯邦國防軍建設成歐洲最強大的常規軍隊。
面對日趨緊張的歐洲地緣政治局勢,默茨就任伊始,迅速帶領德國開啟新一輪“再武裝”進程。有分析人士指出,此舉無疑將深刻影響歐洲安全架構乃至全球軍事格局。同時,囿於多重因素制約,其前景並不十分明朗,實施進程和效果有待觀察。
多措並舉 強化防務
默茨開啟的新一輪“再武裝”,是自前任總理朔爾茨宣告德國迎來“時代轉折”並設立1000億歐元特別國防基金後,德國政府推出的又一項軍事擴張計劃。此次,德國強化防務的舉措主要包含三個方面。
大幅提升國防開支。在就任前,默茨曾&&德國將設立5000億歐元的基金,以滿足國防領域的迫切投資需求。今年3月,德國聯邦兩院快速完成修憲工作,調整了德國延續多年的“債務剎車”原則,使得國防開支超過國內生産總值1%的部分,不再受到“債務剎車”原則限制,德國軍費增長將“上不封頂”。目前,德國國防開支佔國內生産總值比重約2%。德國新任外長瓦德富爾近期&&,德國政府接受美國總統特朗普的要求,擬逐步將國防開支提高至國內生産總值的5%。
提高軍隊戰備狀態。在德國新一屆政府的國防政策中,整合升級國家安全決策機制是重要內容之一,總理府將進一步主導國家安全事務,設立國家安全委員會和危機響應中心,聯邦國防軍總監將直接擔任總理的首席軍事顧問。與此同時,德國政府將穩步推進擴軍計劃,國防部已計劃到2031年將現役軍人數量至少提升至20.3萬,加快建立全國統一的兵役登記與監管體系,以提高軍隊動員與儲備能力,並對武器裝備進行全面升級。此外,德國政府還計劃&&國防物資採購與軍事基礎設施建設新法案,簡化審批流程,優先保障軍事用地。
軍事外交更加積極。默茨剛上任便訪問法國、波蘭,同歐盟、北約官員會面,並與法、英、波三國政府首腦一起訪問烏克蘭。密集的出訪行程,充分反映了德國重塑其在歐洲領導力的強烈願望。德法同意成立“聯合防務與安全委員會”,加速合作研發新一代坦克、戰機和遠程導彈等項目;德波兩國總理討論歐洲安全局勢、援助烏克蘭等多項議題,並達成聯合倡議;德國承諾將強化與盟友的協調,以大幅加強對烏克蘭的支持,涵蓋軍事援助和民事重建協作。
影響深遠 重塑格局
二戰後,德國始終將自身定位為“和平國家”,“反戰”成為社會共識,軍力建設和運用一直保持相對低調克制。如今,德國轉而開啟新一輪“再武裝”,其影響將超越歐洲地區範疇,推動全球安全格局重塑。
歐盟權力版圖或將改寫。近年來,“法德軸心”的領導作用因其國內困境而有所削弱,再加上俄烏衝突成為歐盟主要議題,地緣靠近俄羅斯的中東歐、北歐國家話語權有所上升,歐盟委員會影響力也隨之大增。有分析人士指出,此次默茨有意以增加軍費投入為底牌,通過強化德、法、波“魏瑪三角”並聯合英國的路徑,推動未來歐盟權力重心呈現“自東轉西”、由歐盟機構回歸“大國主導”的態勢。
美歐聯盟或將深入調整。在美國收縮對歐洲安全承諾的背景下,德國通過強化自身軍力和歐盟集體防務,將部分填補美國及北約留下的權力真空。然而,美國對德國乃至歐盟強化防務能力的矛盾態度將更加凸顯:一方面,美國樂於見到德國等歐洲國家分擔更多的防務責任;另一方面,美國又時刻防範歐洲事務主導和支配權易手。在這一背景下,美歐關係將面臨更多分歧與挑戰。
全球安全變局出現聯動。從一定意義來説,德國“再武裝”或將進一步激化地緣博弈和軍備競賽。俄羅斯對德國的相關舉動反應強烈,&&將採取反制和應對舉措,這將加劇東歐和歐亞地區的“安全困境”。同為二戰戰敗國的日本也可能會加以仿傚,謀求突破戰後體制特別是“和平憲法”限制,加速推動軍力擴張,將對亞太地區安全産生負面影響。
前景未定 平衡不易
德國此次進行“再武裝”,是其在危機驅動下做出的選擇,也是全球力量對比加速變遷的反映,但面臨諸多掣肘因素,需要把握多重關係的平衡。
軍事投入與社會福利的統籌。“福利國家”建設是二戰後德國的重要發力方向,“輕軍備、重經濟”是其內外政策的主要特點。然而,受地緣衝突、能源危機等影響,德國經濟已連續兩年陷入停滯,美國掀起的關稅戰更是讓其雪上加霜,很可能使德國經濟出現二戰後的首次連續3年衰退,這將嚴重影響“再武裝”的推進。5月發布的民調顯示,在德國受訪民眾中,只有42%支持大幅增加國防開支,有50%擔心軍事投資會損害社會福利、公共教育等。
謀求歐洲事務領導權與消弭鄰國安全恐慌的協調。重新定義德國的“國際角色”,是德國急於推動“再武裝”的一個重要考量。然而,德國身居歐盟“心臟”的特殊地緣位置,以及二戰“策源地”“戰敗國”的歷史包袱和身份標籤,使其深陷矛盾之中:在防務領域過於克制,會被歐洲盟友抱怨“不擔當義務”;而一旦有所動作,又將引起一些鄰國的忌憚與猜疑,甚至會被翻歷史舊賬。由此可見,德國試圖通過增強軍力謀求歐洲領導權並非易事。
對美獨立性與跨大西洋關係的兼顧。有分析人士指出,默茨是資深的“大西洋主義者”,多次強調美國是不可或缺的盟國,但其為順應形勢,目前正更多彰顯自身“歐洲主義者”的新形象。長期以來,德國防務高度依賴美國及北約,特別是德國乃至歐洲在數字經濟浪潮中逐漸淪為美國的“技術追隨者”,使德國在信息化和智能化時代下的“再武裝”之路充滿不確定性。德國如果無法在人工智能、超級計算和微芯片等前沿關鍵技術上取得突破,進而將科研實力轉化為有效的生産力和戰鬥力,“再武裝”前景恐不甚樂觀。(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