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一棵大樹的學校，讀懂教育的力量

　　▲學校內的趙忠堯紀念館(均為受訪者供)

　　▲暨陽門

　　▲運動場

　　▲校內的古樟樹

　　陶山蒼蒼，浣水泱泱，我越靈秀共仰。

　　十年生聚，十年教訓，好把黃金鑄像。

　　校傍文廟，望重暨陽，莫負桃李風光。

　　願我後學，快着先鞭，競起力圖自強。

　　在諸暨這座4000多年歷史的浙江文化名城，一棵編號“0001”的古樟樹，在暨陽路47號靜靜屹立了500餘年。

　　經風歷雨，古樟樹見證了一株株幼苗成長為棵棵參天大樹；百年樹人，趙忠堯、何增祿、徐逸樵、何佔豪、錢君匋……位於暨陽路47號的諸暨中學，培養出4萬多名優秀學子。

　　一座城市，一所中學，風雨攜手百餘載。莘莘學子傾城之愛凝聚在這所中學；諸暨中學，借桃李滿天下把畢生所能回饋給這座城市。

　　穿越百年的繁華，這所浙江省百年名校，依舊鮮衣怒馬，少年奮發。

樹高千尺，根植沃土

　　參天大樹，亭亭如蓋，根深才能葉茂。深深扎根於諸暨這片沃土，造就了諸暨中學百年輝煌。

　　1946年6月30日，美國一顆原子彈在太平洋一個小島上試爆，巨大的衝擊波席捲全島。一個諸暨人受邀現場目睹了這一切。他雖內心焦灼，但依然將目測出的數據牢記於腦海。

　　他是諸暨中學學子、世界頂尖物理學家、中國原子能之父趙忠堯。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楊振寧和李政道，“兩彈一星功勳獎章”獲得者王淦昌、錢三強、朱光亞、鄧稼先……都是他的學生。

　　抗日戰爭期間，趙忠堯偽裝成乞丐，一路顛沛流離，將裝進鹹菜罐子的50毫克鐳順利帶到大後方，點亮了中國核物理事業。

　　趙先生的雕像有三座，一座在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兩座在諸暨中學。

　　2002年，趙先生百年誕辰，諸暨中學在校史館辟出兩間房子，作為趙忠堯紀念館。楊振寧和李政道兩位科學家執弟子之禮，一人題寫館名，一人撰寫碑文。同時，楊振寧為諸暨中學題寫條幅“嚴謹治學”，李政道題寫校訓“執著 創造 協作”。

　　2024年8月6日，李政道逝世。即便時值假期，不少師生依然紛紛來到諸暨中學校訓石前敬獻鮮花。

　　不止趙忠堯這樣的無雙國士，諸暨中學畢業生群星璀璨，有社會活動家徐逸樵、物理學家何增祿、金石書畫家錢君匋……

　　1981年被認定為浙江省重點中學，1986年被評為全國教育系統先進集體，1995年被評為浙江省首批一級重點中學……各種光環傍身的諸暨中學已經被誇得“疲勞”，特控率常年以斷層優勢位列全市第一，也是多所知名高校的“優質生源基地”。坊間説，“進入諸中，就等於一隻腳邁進了重點大學”。

　　盛夏的諸暨，最高溫已達42℃，悶熱裹挾讓人透不過氣。時鐘指向夜裏10點，諸暨中學校長吳科軍依然穿得板板正正，和幾位副校長總結招生情況。幾乎全年無休，他們早就習以為常。

　　吳科軍戴着黑框眼鏡，眼神犀利，“榮譽不只是一個個標籤，更是一份份責任。古越大地的文化滋養，有識之士的艱苦奮鬥，成就了諸中的輝煌。這是多少先輩跨越百年給予的推背感，我們沒有理由不奮鬥”。

　　“崇文重教、耕讀傳家”是根植在每個諸暨人內心的信仰。

　　副校長王曉峰同時也是一名物理老師，從教20多年，最驕傲的是學生的“記得”：“教師節都能收到來自全國各地學生發的祝福短信，他們比我記得牢！”

　　而他內心深處，也永遠記得那碗“暖暖的糖水煮蛋”。

　　學生時期，他陪同老師去小山村家訪，穿過崎嶇山路，走進低矮農房。突然造訪讓孩子父親略有點跼踀，但依舊熱情地招呼，孩子母親忙不迭張羅，拿出南瓜子，粗瓷碗裏倒上同山燒就出去了。

　　不一會兒，王曉峰無意間看到隔壁大媽來串門。她繞到屋後，從灶&邊的小柵欄遞進去幾個雞蛋。

　　又過了一小會兒，孩子母親就端出一碗糖水煮蛋。

　　一個小山村的農戶，翻家底般招待老師的一次普通家訪。那碗“暖暖的糖水煮蛋”就這樣在他心頭縈繞不去幾十年，那是鄉村父母的希望、山裏娃的未來。

　　在這種傳統浸潤下，“學在諸暨”的響亮名片廣為流傳，溫州、蕭山等地的不少學生來諸暨中學就讀。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吳科軍及諸中的老師們，就是一群為孩子深謀遠慮的“父母”，傾盡全力只為莘莘學子，為他們積蓄溫暖一生的力量。

經風歷雨，堅韌不拔

　　溫室里長不出參天大樹。幼苗無數次經風霜、歷嚴寒，依然勇於面對、始終向上，才能成長為參天大樹。樹如此，人如此，學校亦如此。

　　歷經自然災害、戰火洗禮，百年來諸暨中學幾度浴火重生，輾轉遷移，終回陶朱山下。

　　7月2日下午5點，諸暨中考成績出分。

　　7月3日下午5點，高中志願填報截止。

　　送走碩果纍纍的高三，還沒來得及多高興幾天，全校老師就投入緊張的“迎新”。上萬名考生站在命運抉擇的路口，磨礪在烈日炎炎中具象化為滴滴汗珠。

　　7月3日下午7點，陳柳鈞終於回到了學校，頭髮被汗水浸濕，有點虛脫的她費勁地擰開一瓶水，“咕咚咕咚”大口猛灌。

　　她是諸中語文老師，今年取得浙江省高考語文最高分、諸暨市高考最高分的何妮睿就是她的學生。

　　“我寧願去高考閱卷！”剛經歷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陳柳鈞苦笑着打趣。一個父母戶籍不在本地的學生中考分數過線，之前溝通很順利，非常堅定想來諸暨中學，卻在志願填報系統裏，怎麼也查不到隨遷子女證，缺少資料系統沒法通過審核。

　　眼看距離系統關閉只剩一個小時，家長慌了神，“孩子從小的目標就是上諸中！這可怎麼辦？”

　　時間一分一秒飛逝，多方溝通依然無果。陳柳鈞心一橫，直接打電話到市教體局，請求幫家長重新上傳材料。點擊“確認”的那一刻，距離系統截止只剩10分鐘。

　　擔着學生的未來，一通“極限操作”讓她身心俱疲，看似“拼命”，背後是對優秀學子的渴求。“我們不能減免學費，也給不了大額獎學金，有的只是扶持孩子過好高中三年的能力，以及一位位願為學生拼命的老師。”

　　煎熬的不止這24小時，爭取優質生源是各個中學在招生季的傳統項目。為此，招生老師需要提前幾個月了解學生基本情況、思想動向等。

　　當年“學在諸暨”的口碑，吸引大批學子慕名而來，客觀上促進了諸暨民辦教育的蓬勃發展。目前，常住人口不到123萬的諸暨，擁有8所公立高中、9所民辦高中，優質生源競爭激烈。

　　吳科軍坦言，引領輝煌幾十年的“老大哥”諸暨中學，如今面臨優秀生源流失的困境。老師去招生時，經常遇到學生“失聯”、被“邀請出國”、被“鈔能力”吸引等各種情況。

　　儘管片面追求分數的教育理念和實踐，被越來越多的家校摒棄，但在現實生活中，仍有相當比例的家庭存在教育短視，更看重孩子在當前升學考試中的勝出。

　　化學老師王幼琴平時雷厲風行，但在今年招生中，她遇到了讓她“心疼”的女生，“瘦瘦小小的，不停地哭”。孩子想報諸暨中學，但旁邊的家長態度很堅決，“我們已經選別的學校了，不用再説了！”

　　曾帶出過不少清北學子的副校長趙文浪十分清楚，有些學校不談統計口徑，單純宣傳清北學子數量和案例，對大多數孩子沒有借鑒意義，但家長就喜歡聽傳奇的故事。

　　“還有些家長受一些自媒體影響，聽了很多武斷下結論的觀點，導致功利的教育觀根深蒂固。”趙文浪説，但在短時間內，從教育觀層面改變家長並非易事。

　　去年全國兩會，全國政協委員、國家高端智庫教育國情調查中心主任、北師大中國教育與社會發展研究院教授張志勇，發出“清理7種功利化、短視化教育行為”的呼籲，其中就包括“宣傳、炒作、重獎高考升學率”“‘唯成績’‘唯升學’的教育政績觀”“違規爭搶中小學生源”等。

　　他對記者説，有的高中通過所謂合作辦學、集團化辦學，從小學、初中就大搶生源；還有的採取非常手段，用高額獎金吸引優秀學生前往就讀。凡此種種做法，放大教育焦慮，長此以往，會破壞區域優質均衡發展、惡化教育生態。

　　大樹不能選擇自己的環境，只會選擇經風歷雨後依然積極向上。

　　儘管辦學環境發生變化，但當地群眾對諸暨中學的期待沒有變，諸暨中學堅持品質教學的初心也沒有變，高考成績一直保持高位穩定。“從高一到高三，無論是同民辦學校比較，還是在全紹興比較，無論某個年級某個學科的平均分比較，還是整體實力的比較，我們都是領先的。”王曉峰自信地説。

扎根大地，強筋壯骨

　　千百萬條根，粗根、細根、微根，深入地底，忙碌不停地吸收營養，輸送到每一根枝杈、每一片樹葉。

　　諸暨中學跨越百年，風風雨雨依然人才輩出，是諸暨人砥礪前行、敢為人先的精神；暨陽大地耕讀傳家良好風氣的傳承，離不開一批批諸中人善教善學的努力。

　　強教必先強師。

　　“特別感恩一路遇良師。老師們特別樸實，不講究物質享受，一門心思撲在教學上。”何妮睿的媽媽倪淑睿説，“不是一個或幾個人優秀，而是整體優秀。在我們心裏，諸中就是諸暨的清北。”

　　趙涔樹今年高考664分，“優秀，經驗豐富，穩定性強”，他的媽媽方海麗這樣評價諸中老師，“他們身上有諸暨中學傳承百年的底蘊和氣度。”

　　面對新的辦學環境如何提升教學水平？為了讓經驗相對不足的年輕教師迅速成長，諸暨中學點面結合、分層培養，給全體年青教師“壓擔子”，給脫穎而出的年青教師“拜名師”。老帶新、師徒結對的歷練，青年教師迅速獨當一面。

　　學校敢於“壓擔子”，教師就能“挑大梁”。諸中173位專職教師，獲縣級優質課以上的教師有136位，接近80%；諸暨市2003年普通高中教師教學技能比武，每所高中每科派1名老師參賽，一共11科，諸中獲得了10個一等獎、1個二等獎；在2022年，諸中實現“大滿貫”，所有科目均為一等獎。

　　在“德育沙龍”“名班主任工作室”&&，班主任老師們經常聚在一起，或就某個問題互相切磋，或請資深班主任言傳身教，或為參賽選手獻計獻策，培養效果非常明顯：近幾年的中小學班主任基本功大賽中，紹興市一等獎、浙江省一等獎、長三角地區一等獎等獎項都被學校收入囊中。

　　老師不是學生的人生匆匆過客，而是會留下伴隨一生印記的人。化學老師王幼琴講課很“幹練”，但課後會細心給瘦小的學生偷偷加營養餐，學生們總稱她“王媽媽”；“柳妹”“陳姐姐”到現在的“陳媽媽”，陳柳鈞也在感慨，“果然是老了”，一間小小的教職工宿舍，她住了20年。

　　一些學校“班主任管學生，德育處罰學生，任課老師教知識”的分工，在諸中不存在，“全員德育”才能立德樹人。

　　暨陽樓前有棵野枇杷，五六月間枇杷由青轉黃，個頭很小，但刺激的酸味道雜着隱隱的甜。成熟時，老師們搬來梯子爬上樹．學生們聚在一起給老師“遠程指導”。老師摘的小小野枇杷酸得人直打激靈，也成了不少諸中學子最難忘的記憶。

　　“好學校並不是因為某個人好，那是英雄主義。真正的好學校，是有好的管理機制、老師的滿腔情懷、優秀的文化傳承。”吳科軍説。

　　在諸中，博覽群書已成為一種普遍的樂趣和追求。書香飄出教室，瀰漫在校園每個角落。教師是校園閱讀的表率，語文老師馬伯成、陳柳鈞就是深受學生喜愛的閱讀榜樣。

　　從有字書到無字書，書香諸中不遺餘力地引導學生讀好人生三本大書：手中的書，捧在手裏的白紙黑字，用知識來武裝自己；生活之書，感受世間百態，日常點點滴滴都是最好教材；心靈之書，反躬自問，回溯本源，在閱讀中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一代代諸中人賡續耕讀傳統，越過諸山暨水，活躍在祖國乃至世界各地，用紙筆丈量世界。

枝繁葉茂 生機勃勃

　　樹抽枝，枝生葉；根同源，葉各異。片片蒼翠雖生於同一枝節，卻有着完全不同的脈絡，面對每片獨一無二的綠葉，大樹需要做的，是給它們足夠空間和充足滋養。

　　有人説，做教師的父母，對孩子總會更加嚴厲，因為他見過最優秀的學生；而做醫生的父母，對孩子總會更加寬容，因為他見過最絕望的家長。

　　愛人從醫，吳科軍對教育的理解更加全面透徹，堅持五育並舉，不僅是因為引導普通高中全面科學育人，“老大哥”要發揮評價“牛鼻子”作用，更是因為“我們要培養‘完整的人’”。

　　“眾所周不知，我是個‘社恐’。”今年5月份，諸暨中學以“反詐”為主題的藝術周脫口秀晚會上，203班的學生余陳果穿着校服，略帶青澀地調侃着想騙他50元的騙子，相當有技巧的“call back（前後呼應）”引得同學們發出陣陣爆笑。

　　漸近尾聲，余陳果很不好意思地向觀眾提了一個小請求，“趁最後還有一點時間，我想請大家幫個忙，明天是我好兄弟的生日，我想請大家一起祝他生日快樂！”

　　台下同學們發出陣陣歡呼，熱熱鬧鬧地配合完成了生日祝福。

　　結果，還沒等大家緩過神來，余陳果就滿臉嚴肅地説，“其實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過生日。剛才説‘生日快樂’的人，反詐意識都不夠強，你們要加油！”

　　巧妙的構思贏得同學們又一次譁然爆笑，他自信地揮手退場，“反詐”主題更加深入人心。

　　經常關注年輕人喜好的吳科軍緊跟時代步伐，“三年前我提議要在學生中開展脫口秀，這同即興演講很不一樣，需要更加強大的心理素質和更靈活的舞&表現”。

　　開展這項活動除了豐富學生課餘生活，更有現實意義。一些名校的招考需要面試，發現一些成績特別亮眼的學生口頭表達相對欠缺，吳校長便想盡辦法幫他們“補短板”，之前採取即興演講的形式，現在的校園脫口秀也已經可以撐得起藝術周的一台晚會了。

　　未來無論哪項工作，都需要強大的表現能力做基礎，吳科軍説，“希望學生敢於登&亮相。”上半年半個月的藝術周、下半年半個月的體育周，諸暨中學已經持續了31年，浙江省已經很少有學校在堅持。

　　“幾乎每位學生都能在諸中找到自己感興趣的社團，六成以上的高一新生加入了各類社團，如果實在找不到自己喜歡的，可以自己申請創立一個。”諸暨中學團支部書記張冠宇説。

　　“學校現在有35個社團，涵蓋體育、藝術、文學、科技、公益五大類。”張冠宇特別自豪，學校最有特色的社團“暨陽人新媒體”，是全部由學生運行的校園電視台，2017年被評為紹興市最佳校園電視台；2013年拍攝的第一部微電影《紙緣》就獲全國校園微電影銀獎；2014年《不能不説的事》又獲浙江省法制微電影創作比賽一等獎。

　　青春活潑的楊舒高中期間是諸中廣播站站長，還擔任了數次文藝晚會的主持人，今年也順利考取了心儀的大學。

　　行走在一山一水一亭一樹間，山水與人文和諧相融，心靈獲得極大滋養。楊舒回憶起在諸中的時光，“每個季節都會有獨特的美，春拜古樟樹，笑看嫩枝芽；盛夏賞荷塘，毓秀泛波光；初秋上月山，林幽色斑斕；冬看溯園雪，猶疑是月光。每天上下學路上都有新鮮感”。

　　她最喜歡的毓秀湖，被趙文浪笑稱是諸中的“未名湖”。湖邊幾十株高聳的水杉亭亭如蓋，一位老化學教師五六十年前讀高中時手植，曾經還挂過打鈴用的軌道鐵。過去的軌道鐵現已換為銅鐘，細細鐵絲留下的道道勒痕仍清晰可見，聲音同樣清脆悠揚，穿越歷史的長河提醒一代代學子“青春須早為”。

　　園林式校園美景中，社團發展如魚得水。與閱讀相關的有十多個社團，活動中既有學術碰撞的喜悅，又有所學之道付諸實踐的快樂：文學社在智度山旁盡顯才氣豪情；天文社仰望星空，閱讀浩瀚星海；志願者前往社區關愛孤寡老人，傳遞溫暖；遠足項目開展14年，學子在負重前行中閱讀自然、丈量青春。

　　堅持“五育並舉”，“文明其精神”的同時，也要“野蠻其體魄”。“畢業前必須學會游泳”是諸中2020年推出的體育措施，高一沒通過游泳測試的，在這三年裏可以參加暑期培訓，學校會邀請游泳館教練專門教學。

　　“只要是對孩子未來發展有好處的項目，我們必須擯棄功利心態，放手去探索。”吳科軍非常堅定。

　　巍巍暨陽樓，清清毓秀湖，青春的身影在這裡定格成永恒記憶。

向光生長，迎接希望

　　古樟樹樹皮滄桑斑駁，如同歷史長卷，總沿着對的方向積極生長，歲月的陽光轉化為一圈圈年輪，不斷抽發新芽中，連接起過去、現在和未來。

　　2017年被稱為“新高考元年”，大家都在“摸着石頭過河”。諸中學子王雷捷考出了當年浙江省最高分723分，物化生三科滿分。

　　戴一副黑框眼鏡，總泡在圖書館的王雷捷，出生在農村，父母學歷不高，以織布為生，家裏並沒有充足的條件供他上補習班。

　　諸暨中學秉承“潛能優化，整體發展”的辦學理念，體現在王雷捷身上，是篤定“做文理通識的踐行者”。考取清華大學後，競賽一等獎、獎學金、“全A”對他來説是家常便飯。憑藉優秀的答辯，他在2020年獲得“特等獎學金（本科生）TOP10”，這是清華在校生的最高榮譽，被網友稱為“最強本科生”。

　　諸暨中學學生進入大學後，能快速與大學環境融合，充分發揮中學裏養成的自主創新能力。清華大學新雅書院副院長、博士生導師張偉特常年負責紹興招生工作。他説，“諸暨中學是清華大學重要的生源基地，每年向清華大學輸送很多優秀學生，這些學生素質全面，踏實肯幹，後勁十足。據我們調查，諸中學子獲得各種校級榮譽的人數和比例，均名列紹興各區縣前列，即使在整個浙江省也處於優秀之列。”

　　上海交通大學招生辦副主任鄭成説，“我們交通大學很喜歡諸暨中學的學生，他們勤奮、踏實、陽光，有着很強的發展潛力，在交大多次獲獎，表現優異。”

　　時代在不斷發展，張志勇對記者説，“世界在變，時代在變，教育在變，基礎教育是基點，高等教育是龍頭，在教育強國建設中，高中教育要為全面提高人才自主培養能力奠基。”

　　創造性人才是行業進化的核心推動力，並一定會在社會關係進化中處於優勢地位，張志勇判斷，“基於個體差異的、更加公平的個性化教育時代正逢其時”。

　　教育是一個過程，而不是結果，他用“熱帶雨林”來形容學校應該呈現的教育生態，讓每個人去展現自己最擅長的能力，讓每個學生都呈現自己的特點，各得其所，各展其長。

　　高校也呈現同樣的導向。國內一所知名高校面向2025年高考考生舉辦了人文與社科暑假課堂活動，涉及人工智能、大數據、生涯規劃、壓力管理等內容，田野調查、辯論、文藝表演、甚至剪輯視頻、推送消息等能力都是輔導員評價學生表現的依據。

　　這些都與諸暨中學的辦學理念不謀而合。

　　“‘活化社團，體驗德行，成就個性’是我們的辦學特色，能來諸中的學生基本素質都比較高，經過三年教導形成的良好習慣，能伴隨孩子走好未來每一步。”趙文浪説，希望每個學生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發光，看見更大的世界。

　　何妮睿高考結束後沒有閒下來，認真整理了各科的學習經驗分享給學弟學妹；趙涔樹也在學習即將迎來的大學通識課內容；拓展閱讀書單、學雅思、考駕照……楊舒的暑期生活也安排得滿滿當當。

　　“教育是漫長的堅持，需要持久的熱情；教育是時間的藝術，需要耐心的等待；教育是利他的行當，需要真正的情懷，去成就別人的未來。”吳科軍説。

（本報記者劉婧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