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頁 電子報紙 草地周刊 調查觀察 成風化人 新華觀點 要 聞 新華關注 新華深讀 新華體育 新華財經 新華國際 新華融媒 精彩專題 醫衛健康 看天下
首頁 >正文
來源:
新華每日電訊14版

城墻:見證“野生樂隊”與城市和解共生

2023-12-29 10:33:44 來源: 新華每日電訊14版

  ▲4月27日,游客在西安城墻南門門洞內欣賞南門樂隊演出。新華每日電訊記者鄒競一攝

  越來越多的草根音樂人開始把西安城墻門洞當作舞&。去城墻下聽歌,漸漸成為一些市民游客的新潮流。

  從最初與城管鬥智鬥勇、東躲西藏,到後來成為西安獨有的文化現象,城墻見證了野生樂隊同城市的和解與共生。接受新生事物並非易事,但西安做到了,“這是一種勇氣和擔當”。

  有邊界,才自由,城墻音樂會也在積極回饋着西安。如今,城墻下的常態化演出團體已有10支,他們被納入統一管理,排好演出日期,每天準時表演,成為古都的一張新名片。

  新華每日電訊記者陳晨 蔡馨逸 姜辰蓉

  2023年就要過去了,“寶哥”有些留戀。

  這一年,作為西安南門樂隊的隊長,這位常年在西安城墻門洞下演出的草根音樂人,終於把舞&搬到了城墻之上,讓樂隊有了更高的能見度——在6月那個盛夏之夜,超過10萬名聽眾在線“圍觀”,聽樂隊和從西安走出去的網絡主播一起,唱着陜西話版的《遇見》,講述長安城的故事。

  記錄了這場演出的古城墻,也見證了這一年西安被更多人清晰地看見。僅在上半年,就有1.24億人次游客到訪古都,身着漢服citywalk成為獨特的風景。《無界·長安》《延水謠》等精品劇目輪番上演,電影《長安三萬里》將城市的詩意之美優雅呈現。首屆中國—中亞峰會的成功舉辦,更讓這座千年古都為世界所矚目。

  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寶哥”,最直觀地感受到城市與普通市民之間的相互成就。這一年,更多人慕名來到西安,欣賞城墻音樂會,和歌手一起合唱、搖擺。也因為西安的榮耀,南門樂隊登上了多家衛視的舞&,參加了絲路城市春晚的錄製,成為數個紀錄片的主人公。

  無論是西安的火爆,還是樂隊的走紅,“寶哥”都不感到意外。在他看來,西安古老厚重、自信包容的氣質,給了不同文化形態以滋養和溫暖,讓各種文化力量得以於一城之內蓬勃生長,造就了西安與眾不同的魅力。正因此,這支草根樂隊才得以生存下來,也才能寫出“吼一聲秦腔,塵土飛揚;八&&秦川,盛世漢唐”這樣的歌詞,並總能在演出時,引起聽眾最強烈的共鳴。

  “2023年,很難忘。許多人通過我們這一扇窗口,看見了西安的文化包容。”歲末回首,“寶哥”語氣淡然,“我沒有丟掉初心,又堅持了一年,用歌聲帶給大家快樂,也讓更多人了解西安、愛上了西安。這一年,很值。”

音樂遇見城墻,一場“穿越600多年的混響”

  凜冬,夜色早早擦黑了天空。古城墻下的路燈漸次亮起,一束束光,鋪向600多年的青磚。剎那間,西安就成了記憶裏的長安。

  南門樂隊的成員,陸續從城市的不同角落涌向城墻永寧門旁的一片酸梅湯舖子——那是“寶哥”開的一間小店,也是樂隊“出攤”前的據點。成名後,“寶哥”仍把演出喚作“出攤”。

  喝着酸梅湯,扯幾句閒篇,隊員們開始將樂器搬上店門口那輛淘來的二手三輪車上。約莫半小時後,他們將在幾百米外的永寧門門洞裏開唱。此時,已有熱情的粉絲在寒風中等候。

  永寧門是西安城墻的南門,南門樂隊亦因此而得名。每週四和周日晚上8點半,演出會在這裡準時上演,無論寒暑,風雨無阻。

  11月的最後一個“出攤”日,天氣格外陰冷。和往常一樣,身材修長的薩克斯手“大司馬”跨上三輪車,將樂器、音箱載進門洞。鼓手“皮夾克”是唯一的女隊員,被隊友們叫作“顏值擔當”。她支起的隊旗,被一陣穿堂風翻捲。主唱“九哥”文質彬彬,輕輕地調試着話筒。音樂總監呂謹言人如其名,話不多,抱着吉他若有所思。

  追隨多年的老粉絲,慕名而來的新聽眾,拉着行李箱路過、只因好奇停下腳步的游客……演出不收費,沒有坐席。無論是誰、從哪來,站住了看便是,位置先到先得。不多時,聽眾越聚越多,已有一二百人。他們搓着手、跺着腳,不時向手心哈着熱氣。

  調試設備的當口,隊員們和聽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寶哥”開始宣布“現場紀律”,這是樂隊自成立起雷打不動的規矩:“請大家愛護城墻的環境衞生,不要隨地亂扔煙蒂和飲料瓶。可以把它們放在腳下,我們每小時會打掃一次。”

  音樂聲響起,氣氛漸趨熱絡。伴隨着Beyond樂隊的經典曲目《真的愛你》,聽眾開始點頭、跺腳,打起節拍。有人打開手機上的照明燈,如聽演唱會一樣隨音樂搖擺。有人高聲合唱,也有孩子為了看清表演,騎上了父親的肩。

  從懷舊老歌到國風歌曲,從民謠、搖滾再到樂隊原創的《十三朝》……樂隊腳下放着的紙板上有點歌的小程序,有100多首歌,聽眾現場下單就能點唱。“我們現在有20多個歌友群。歌迷自己想唱歌了,在群裏提前溝通好,下次來,就能直接到話筒前演唱。”“九哥”説。

  現場歌聲連連,越來越嗨。儘管早已見慣了這般場景,門洞內,來自東北的張阿姨還是把自己的賣花小攤暫時放在一邊,湊過身子來聽,並不忘向身邊人介紹:“這是西安的特色,別的地方沒有”。

  每逢演出,在一旁賣糖葫蘆的老李生意都不錯。把幾串糖葫蘆遞給顧客,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起去聽聽吧,人會變得年輕”。

  路過的外賣騎手小鐘撐起電瓶車,整了整黃色的工裝,開始和樂隊一起嘶吼,“今天最後一單送完了,準備回家,順路過來聽聽。送外賣很自由,聽音樂很快樂”。

  剛畢業的大學生高雄輝專程趕來。從2019年起,南門樂隊的演出他場場不落。“和專業的音樂節和livehouse相比,這裡的氛圍更自然、更輕鬆。來這兒聽聽歌,一天的疲憊都會煙消雲散。”他和女友因在此聽歌而相識,如今都是樂隊的鐵粉。

  唱歌、聽音樂,享受純粹的快樂。歌迷眼中城墻音樂會的着迷之處,也是“寶哥”組建樂隊的初衷。

  2015年,在西安城墻環城公園裏跑步的“寶哥”,偶然結識了兩位自娛自樂唱歌的朋友,志趣相投,便相約一起“玩音樂”。2016年的一天夜裏,唱完歌的他們路過南門門洞,“寶哥”無意識地敲了幾下鼓,混響聲效奇佳,把自己嚇了一跳。

  “我突然意識到,這是穿越600多年的混響。”“寶哥”突發奇想,“能不能以後就在城門洞子裏玩呢?”

  説幹就幹。白天有各自的工作,晚上互相一招呼,便抄起樂器到門洞裏“出攤”。自此,“寶哥”和他的朋友成了西安最早一批在城墻下演出的團隊。

  非專業出身,也不懂音律,甚至連樂隊的名字都沒有,但他們沒覺得難為情。

  “城墻順城巷裏有許多酒吧,那裏的專業駐唱歌手路過時,根本不會正眼瞧我們。”“寶哥”回憶。但這個“野生”的團隊,卻有着不一樣的“魔力”:歌手和聽眾之間毫無距離、打成一片。散場後,彼此拍一下肩膀,便能一起去吃頓宵夜。

  有粉絲説:“人與人之間從陌生到熟悉,往往只有一首歌的距離。”

“對待街頭音樂,西安是開放包容的”

  幾年下來,樂隊收穫了一批粉絲,但總體仍不溫不火。2018年春天,他們演出的短視頻被歌迷發到了抖音上,一夜爆紅。最高一條瀏覽量達到1200萬,樂隊的網絡粉絲一天內漲了4萬。

  “一天晚上,朋友在群裏‘艾特’我,讓我趕快過去。我去一看,好傢伙,人特別多!裏三層外三層,都在等我們演出。”“寶哥”的手機裏,至今還留存着當時的視頻,“太難忘了,那天我甚至忘記了該怎麼打鼓”。

  命運的齒輪開始加速轉動。

  幾乎是在同一時期,西安開始在短視頻&&上頻頻出圈,“網紅城市”的名號越來越響。乘着這股東風,樂隊不僅火遍坊間,也開始受到官方關注:受邀在城墻上接待外賓,獲頒“西安城墻旅游推廣大使”稱號,參加第十四屆全運會開閉幕式暖場演出……

  歌迷來自四面八方。想知道都是誰來聽歌,樂隊拍了一個視頻,叫《你來自哪》。他們驚訝地發現,全國各地的都有,甚至還有海外的粉絲,“最遠的是從馬來西亞趕來的”。

  紅起來了,壓力隨之而來。“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們是在瞎胡鬧。”“寶哥”説,從此,唱歌不只是他們隨性的自娛自樂,還要向遠道而來的歌迷傳遞一份快樂,“搖滾是一種不服輸的精神,我們希望把搖滾中的活力和振奮分享給每位聽眾”。

  “人生如夢,重要的是找到和你一起做夢的人。”“寶哥”把這句話寫進樂隊的介紹詞。一番沉澱過後,有的成員走了,也有人留了下來。音樂老師“九哥”、職業歌手“大司馬”、大學生“皮夾克”等新鮮血液加入,樂隊在2019年重新組建,並正式定名為南門樂隊。

  人員有更迭,但堅持在城門洞下演出,始終不變。

  “如果不是在城墻下演出,樂隊憑什麼被人記住?”“九哥”認為,城墻始終是南門樂隊的靈魂,“在這裡歌唱,有一種穿越感,你仿佛能聽到古人在這座城市留下的嬉笑怒罵”。

  從最初與城管鬥智鬥勇、東躲西藏,到後來成為西安獨有的文化現象,城墻也見證了野生樂隊同城市的和解與共生。

  “先是和城管打遊擊,慢慢地彼此達成了一種默契,只要不擾民、不亂扔垃圾就行。再後來,政府為我們頒獎,邀請我們去參加活動,城管隊員也成了我們的朋友。”“大司馬”説,接受新生事物並非易事,但西安做到了,“這是一種勇氣和擔當”。

  除了他們,越來越多的草根音樂人開始把城墻門洞當作舞&。去城墻下聽歌,漸漸成為一些市民游客的新潮流。

  對彼時尚在“野蠻生長”的城墻音樂會,西安沒有“一停了之”。西安市文旅局藝術處處長李升時説,我們是保持開放包容的態度對待街頭音樂的,會對其進行必要的規範,但不會讓它失去活力。

  城墻音樂會所在的西安市碑林區及時制定了相關規則,明確街頭表演的時間、地點、內容等要求,在不影響游客和市民正常生活秩序的基礎上,鼓勵有經驗的街頭藝人參與其中,並倡導他們宣傳西安的歷史文化。

  有邊界,才自由,城墻音樂會也在積極回饋着西安。如今,城墻下的常態化演出團體已有10支,他們被納入統一管理,排好演出日期,每天準時表演,成為古都的一張新名片——

  有歌迷不遠千里而來,與喜愛的歌手共同歌唱;有的人聽着南門下的歌走完學生時代,又在畢業離開西安多年後,帶着妻兒回來找尋情懷。抖音上,一條“城墻下的野生音樂會,是西安的一種靈魂”的評論,屢獲高讚。

  “城墻音樂會,反映了陜西人的性格。”著名文化學者肖雲儒説,城墻下的歷史氛圍和劇場裏是截然不同的。在城墻下,無論是歌者還是聽者,都完全沒有了表演的約束感,只剩下血脈沸騰的暢快,“陜西人這種奔放與蒼涼的生命欲求,和城墻這樣的宣泄空間是高度吻合的”。

“這種互動感和親近感,是一種幸福的反饋”

  許多西安人的一天,是被音樂喚醒、又與樂聲相伴的。清晨,繞城墻一週的環城公園裏,秦腔自樂班的老漢拉起板胡,吼着“最古老的搖滾”;市中心,電報大樓每逢整點響起《東方紅》,用音樂標出時間的刻度;落日後,隨處可見的廣場舞、街頭演藝,扮靚了尋常巷陌的夜晚。

  從許巍、鄭鈞、張楚等西安走出去的歌手身上大開大闔的西北文化烙印,到新派陜西搖滾把肉夾饃、鐘鼓樓寫進歌詞,用音樂描畫古都的眉眼,再到如今城墻下的音樂會火爆全網,音樂之城,是西安的另一副妝容。

  在專業人士看來,西安音樂的綿延不絕並非偶然。西安音樂學院現代音樂學院副院長劉小山説,西安有一大批文藝院團和高等文藝學府,人才積澱很深。深沉厚重的歷史滋養、自信包容的城市氣質,也讓這裡的藝術更有張力和創造力。

  而城墻則給了西安音樂最好的背景加持。“當你沿着順城巷在城墻下行走,一邊是爬滿墻體的青苔,一邊是經過城市更新的街區,歷史的滄桑感、現實的時尚感,就在轉眼之間。”劉小山説,歷史感讓人深刻,煙火氣令人快樂,這兩者在西安、在城墻下完美融合,從而造就出一片音樂的沃土。

  有了這土壤,更多的民間樂隊便會瘋長。同在城墻邊上的陽&音樂會,也在2023年走紅網絡,闖入大眾視野。

  太陽廟門街,與西安城墻朱雀門咫尺之遙。兩排高大的梧桐,將這條不足400米的小巷裝點得浪漫而優雅。今年7月起,每逢周六下午,巷子裏Take Five酒吧的二樓陽&,便會變身一場露天音樂會的舞&。民樂演奏、鋼琴合奏、弦樂四重奏,多支樂團先後登場,不同主題和風格的演出輪番上演。

  與陽&音樂會“偶遇”之後,陜西省音樂家協會流行音樂專業委員會秘書長馬泰就迷上了在這裡演奏。作為成名已久的手風琴演奏家和音樂人,曾有人認為他與這樣的草根舞&有些違和,但馬泰卻不以為然。

  不同於傳統音樂會,陽&音樂會的演出場景令他沉醉——

  斑駁的光影透過梧桐樹灑向街面,演出者一襲盛裝,出現在臨街的陽&。音樂聲驟然響起,行色匆匆的路人突然被“驚擾”,又很快歸於平靜,或放慢腳步,或駐足停留,或是乾脆坐在馬路牙子上,靜靜地聽完一曲。不遠處,車水馬龍、人間煙火,一切如常。

  演出保留了對聽眾的充分尊重,也在和諧、有序中安然流淌。每次演出前,演奏者會在社交媒體賬號上發布曲目單及海報,再根據歌迷的反饋進行調整。向城管、文旅、交警等部門報備,後者做出預案,派出工作人員維持秩序,確保交通和市民正常生活不受影響。

  “在音樂廳裏演出,音樂是高品質的,但缺少了一份溫度,而市井陽&上的演出則是暖洋洋的。雖然環境嘈雜,還有車來車往的喇叭聲,但大家可以喝着咖啡、拍着照片,以自己最舒服的姿勢去欣賞音樂。”馬泰説,“有時我正在演奏,會有聽眾突然衝上陽&,在我身後比一個V。演出結束,我會拿杯咖啡和聽眾坐在一起聊聊天。這種互動感和親近感,對音樂人和聽眾都是一種幸福的反饋”。

  馬泰説,走上陽&演奏,是他2023年最快樂的事。

  這同樣是一場雙向奔赴。“我們對當下具有熱度的文化行為保持一定敏銳度。”西安市碑林區文化和旅游體育局文化科科長艾晶説,在陽&音樂會發展之初,文旅主管部門便積極介入,深度分析市場需求和文藝團隊的關聯性和匹配度,為團隊和企業牽線搭橋,促成合作關係。

  土生土長的西安音樂迷劉辰認為,在人們的傳統印象中,西安人是含蓄、內斂的,城市的氣質也是相對沉穩、謹慎的。但街頭音樂這种先鋒、時尚的藝術形式在西安火了,許多文化地標也成了新型公共文化空間,正是西安愈發開放、自信、大氣、包容的體現。

“長在土裏的音樂,要在土裏歌唱才有味道”

  成名後的這幾年,南門樂隊開始向原創方向發展,創作題材愈發多元。有緬懷青春的《一個人的房間》,有感恩親情的《白露的思念》,還有禮讚西安最美社區民警郝世玲的《明天我休息》。樂隊也會走出西安去各地采風,體驗不同的文化氛圍,尋找創作靈感。

  但他們的原創歌曲中,最多的仍是對漢唐雄風和民族精神的謳歌,和對國風與搖滾的追逐。

  “天上的神仙喝醉了,把白雲揉成一團團;扶搖卷樹飛上天,摘幾顆星星步凡塵”,《長安一夢》裏恣意瀟灑的歌詞,唱出老秦人的倔強與狂放;

  “三千年文明譜寫着每一個符號,油潑辣子就是你的記號”,一曲《biangbiang面》中,洋溢着對傳統美食的自豪;

  “軒轅黃帝揮揮手,人文始祖;鳳出岐山滅殷紂,傳承周武……打開城門續寫絲路之情,古城長安繼承華夏文明……”原創歌曲《十三朝》是南門樂隊的代表作,歷經五年創作而成。歌詞中飽蘸着厚重的文墨,流傳甚廣。

  “這首歌裏沉澱着對文化的思考,我們唱了無數遍,每唱一次都會有不同的感受,聽眾也總聽不膩。”“寶哥”説,西安既有歷史的遺跡,又有現代生活的氣息,這是許多城市所沒有的,給了他們無盡的創作靈感,“西安就像一杯酒,越古老越醇香”。

  憑藉屢屢産出的音樂佳作,南門樂隊在2022年舉辦的“西安石榴原創音樂季”第一季中脫穎而出,登上了2023年西安廣播電視台絲路城市春晚的舞&,成為多地音樂節的演出嘉賓。

  不只有南門樂隊。在西安,歷史與現實的不斷碰撞與相互啟迪,催生了近年來當地原創音樂的又一番熱潮。

  “流行音樂是城市文化非常自然的呈現形式,是民間自然生長的。一首好歌,可以迅速地帶火一座城市。”西安廣播電視台音樂廣播總監宋東風説,“我們天天做音樂,為什麼不能把草根音樂人請進直播間,把舞&留給他們呢?”

  宋東風説,從歷史文化到詩詞歌賦,從市井生活到城市變遷,西安的原創音樂和西安人的情感表達非常貼近,“是從生活里長出來的音樂”。

  “寶哥”的手機裏,珍藏着許多歌迷發給他的信息和視頻,即便手機存儲已滿,也不忍刪掉。曾有一位騎行環游全國的歌迷,來到西安無意間看到城墻下的音樂會,覺得這種文化包容是其他地方不多見的,他瞬間就喜歡上了西安。

  “還有歌迷説,他以前也有音樂夢,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放棄了。看到我們,就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寶哥”説,這些鼓勵讓他感動,“所以天氣再冷,樂隊也在堅持演出,就是不想辜負喜歡我們的人”。

  沒有演出的時候,“寶哥”會坐在他的小店裏,為顧客捧上親手熬製的酸梅湯,與偶爾到訪的歌迷閒諞、寒暄。這些年,南門樂隊先後登上了央視和全國多家衛視的大舞&,但在“寶哥”眼裏,哪家舞&都沒有城墻的門洞好,“長在土裏的音樂,要在土裏歌唱才有那個味道!”

  “明年我希望樂隊能再做出四五首原創歌曲來,讓更多人熱愛音樂、熱愛西安。”説罷,他抱起吉他,撥了幾下琴弦。

責任編輯: 張美霞
關鍵詞:
010140010060000000000000011100001310757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