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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每日電訊10版

飛虎隊老兵口述:“為幫助中國抗戰,我執行了53次飛行戰鬥任務”

2023-11-17 16:51:08 來源: 新華每日電訊10版

  口述史料來源:中國國家圖書館中國記憶項目中心(採訪:楊秋濛)

  整理:新華每日電訊記者劉夢妮、劉小草、王京雪

  大衛·海沃德:

  為幫助中國抗戰,我執行了53次飛行戰鬥任務

  大衛·海沃德,原飛虎隊美軍第14航空隊22中隊轟炸機駕駛員。

  我的名字是大衛·海沃德(David Kirkland Hayward)。1922年,我出生在舊金山。隨後和家人往南搬遷,我大多數童年時光在加利福尼亞的帕薩迪納度過。我是一名飛行員。我服役美國空軍的時間是從1942年2月到1945年8月,幾乎跨越了整個戰爭。我參軍的原因是,在納粹德國的蹂躪下歐洲四分五裂,另一個戰場上,日本襲擊珍珠港,摧毀美國的太平洋艦隊,我認識到,我們的國家已深陷困境,不得不反擊。

  經過6個月的訓練之後,我被授予飛行胸章,並得到少尉的任命,成了空軍的一員。我開始駕駛B-25飛機——雙引擎中型轟炸機。

  我被調去中國是要保護從印度到中國的空中補給線,保護我們的人進行運輸。日本已經佔領了緬甸,我們正運送物資去往緬甸北部,那裏日本儲備了一些戰鬥機,那些日本飛機正在擊落我們的運輸機。為了阻止日本擊落我們的運輸機,我們盡可能截斷日本正在使用的供給線,這意味着轟炸河上的橋梁、船隻,轟炸鐵路、火車、敵人的航空燃料庫,轟炸任何幫助日本供給他們北部戰機的設施。所以我們在一開始就試圖幫助中國,保證空運物資的安全。

  成為中國飛虎隊的一名飛行員,最難的是,每次我們執行戰鬥任務的時候,要提防日本戰機過來襲擊我們,同時要提防有地對空炮火對着我們。這非常危險,需要注意力很集中。我們對此非常緊張,因為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射中擊落。我們在那裏的幾年時間裏,失去了很多優秀的夥伴。他們是優秀的男子漢,遠離了家園,到中國來幫助中國人民的抗戰事業。

  在中國期間,我執行了53次飛行戰鬥任務,因此我被授予“傑出飛行十字勳章”。説到擊落飛機,我轟炸的目的不是擊落飛機,而是向航空燃料、橋梁、火車頭和船舶投放炸彈。我執行過的最難忘的一次任務,是日本人佔領了越南,我們被告知要去那兒截斷日本人的供給線,我們可以在那裏向船隻和港口射擊,向它們投炸彈,向鐵路和列車射擊。我們的機關槍火力全開,朝向火車頭,確實讓日本人倒退了很大一步。

  我也害怕過,在我第一次執行任務時。我們被送往緬甸中部,向敵軍的飛機場投下炸彈。我們做到了,然後調轉飛機返回基地。從窗戶看下去,許多飛機在下面。但這些是日本人的飛機,有戰鬥機、轟炸機。很快,其中一架戰鬥機飛了上來,就在我的飛機旁邊,剛剛在火炮手的射擊範圍之外。我能看見那架戰鬥機,我不知道它要做什麼。會襲擊我們嗎?還是在挑釁我們?這種奇怪的想法縈繞在我的內心。那時我感到,人生中有些事情是有價值的,有些事情是沒有價值的。我想我已經看到了那些有價值的事情。於是,我發誓,我再也不為任何沒有價值的事情而憂慮了。我認為我很好地遵守了這個承諾。那是一段很可怕的時光,我們的飛機是飛行編隊裏飛得最慢的,落到了整個飛行編隊的尾端,一架日本飛機在周圍虎視眈眈。哦,我的天哪!但我想上天一定眷顧着我,所以我現在還能在這兒,在我94歲的時候與你聊天。

  我們從陳納德將軍那裏得到了很多經驗。他是第14航空隊的司令,是一個非常受人尊重的人。他特別了解戰鬥機戰術,他來到我們的訓練地,告訴飛行員們,你不可能在機動性上超過日本飛機,但你可以俯衝攻擊。換句話説,先升到日本飛機之上,然後向下俯衝攻擊,並迅速飛離,這樣日本飛機就沒辦法尾隨你了。他有好的戰術,同時他建立起一個預警系統。這個系統中國人也參與進來了。中國人在整個中國的南方運營這些預警站,因此當日本飛機前來轟炸我們的飛機場時,我們能提前得到通知。

  抗日戰爭勝利日70周年,北京舉辦了盛大的閱兵式,我和其他戰爭期間在中國服役的退伍老兵去了那裏。我們得到盛情款待,被安排在天安門廣場露天看&的正面觀景位,整個受閱部隊從我們面前經過,令人印象深刻。

  我T恤上面印的標誌,意思是“第14航空隊飛虎隊”。第14航空隊由戰鬥機、中型轟炸機和重型四引擎轟炸機組成。最初美國志願隊被稱為飛虎隊,但有一天,當陳納德將軍來到我們的訓練場,他説,你們可以稱自己為飛虎隊。於是我也能説自己是飛虎隊的了。但我盡量對此保持低調,因為我不是最初飛虎隊的成員,我算是第二代飛虎隊隊員,但是,我對此感到很自豪。

  埃莉諾·本尼達:

  格倫談過對中國人的印象,“如果不是他們,我就不會活到現在”

  埃利諾·本尼達,飛虎隊老兵格倫·本尼達遺孀。

  我是埃利諾·本尼達(Elinor Beneda),93歲了,住在美國加利福尼亞的隆波克,過着美好的生活。格倫(Glen Beneda)和我在他從中國回來後相遇,我們之前就認識,但戰後我們正式見面,然後迅速墜入愛河。我想那大概是在8月份,第二年的3月我們就結婚了。我們有兩個雙胞胎兒子,4個了不起的孫子,還有7個曾孫。

  我真正了解他的經歷,是因為那些老飛行員開始舉辦年度團聚。不同的飛行員聚在一起,相互談論記得的某某事,這是妻子們和其他家庭成員了解這些事情的機會。因為那些飛行員一開始真的很不願意談論這些。

  格倫在珍珠港事件後不久就參軍了,他加入了空軍,被安排去了中國。在那裏,他是一名戰鬥機飛行員。他在空中擊落了3架日本飛機,可能還有兩架,5架就能讓他成為王牌飛行員,但另外兩架沒能得到確認。

  他執行了80次任務,在第80次任務中被擊落。他需要從着火的飛機中逃生,他的座艙蓋卡住了。萬幸他最終逃了出來,但落在一個沒人認識的地區。

  格倫後來談到他對中國人的印象,“如果不是他們,我就不會活到現在”。那些村民救了他的命。他被擊落後,村民們接納了他,他們看到湖中有飛機,就走到湖邊,試圖用石頭讓飛機沉下去。因為周圍都是日本人。事實上,日本人剛剛屠殺了他們附近的一個村莊,因為那裏的人們幫助了一名飛行員,所以他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格倫曾回憶,那裏一直能聽到機槍聲,日本人應該在非常近的地方。格倫想離開那裏,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們給了格倫一本對話點讀冊,一邊是中文,另一邊是對應的英文,這個是飛行員的標配。比如我需要喝水,我需要找個庇護所,或者我受傷了。然後格倫從口袋裏拿出一面被美國飛行員稱為“血幅”的旗幟,他揮動着旗幟,不斷説“美國、美國”。最後,村民們組織了一群人,因為他腿受了傷,他們把他抬過了山,送到了新四軍部隊。他們把他藏在那裏,直到他能安全移動為止。

  大概過了兩個月,另一位被擊落的飛行員李·格雷格也到了那裏。他們把兩人一起安全轉移。

  格倫在他被擊落後5個月就回美國了。戰爭結束後,他沒有留在軍隊,回到了內布拉斯加州,那是孩子們出生的地方。然後我們來到加利福尼亞,格倫自己開過公司,也曾在郵局工作,後來成為消防員,直到退休。

  將格倫一半的骨灰埋葬在湖北,其實主要是我的想法。格倫生前提到過將一半的骨灰帶回中國,但他最初只是想把他的骨灰灑在那片他曾被擊落的區域。

  2005年是老兵們抗戰勝利六十周年,我們和美中航空遺産基金會主席傑弗裏·格林一起訪問中國。我們在一個會堂開會,沒料到場面如此大。

  會後,我們被安排了一個行程——去那個村莊見見當時救助過格倫的人。

  那個場景令人感動,有那麼多的人迎接我們。他們用滑竿抬着格倫,穿過稻田,到達湖畔。他的飛機就沉沒在那兒。我的孫子跟着也一路走到湖邊。有一張照片,格倫和一位92歲的老人擁抱在一起。那種感情是無法想象的。那種連接,我想我們從未經歷過,只有他們懂得。

  夏夔將軍曾先後救過7位飛虎隊飛行員。2001年,當和夏將軍第一次見面座談時,一排中國的老兵,一排美國的老兵。夏將軍講起他們搭救飛虎隊員的故事,一位美國老兵説,你救過的人坐在那裏,就是本尼達。我家裏懸挂的書法,就是夏將軍書寫送給我們的,他是書法家。

  維斯特裏·弗朗科:

  我和其他老兵在閱兵期間坐在第一排,這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經歷

  維斯特裏·弗朗科,原美軍第4作戰物資大隊第1分隊地勤人員。

  我的名字是維斯特裏·弗朗科(Wesley Raymond Fronk Sr)。1922年8月19日,我生在蒙大拿州一個叫喬丹的地方,現在分別居住在內華達州的亨德森和加利福尼亞州的聖地亞哥。

  1941年10月,我在加利福尼亞州伯班克的洛克希德飛機公司工作。珍珠港事件發生了,於是我在1942年10月8日報名參軍。後來,我被選中接受專業培訓,學習基礎工程課程。這使我開始服役的時間推延到1944年3月底。

  突然有一天,有人跟我説:“你要出發了。”我以為我要去北卡羅來納州的新單位,然而他們只是帶我穿過飛機跑道,來到一個中隊。這支中隊將於第二天早上,開啟出國作戰的流程。

  我們被送上了美國海軍巴特勒將軍號,一路前往澳大利亞的墨爾本。我們以“之”字運動穿越南太平洋,最終進入印度洋,在那裏被英國和印度海軍的驅逐艦護航前往孟買。我們從孟買乘火車出發,穿過河流,一直到達印度的迪馬普爾,然後乘卡車前往臭名昭著的英帕爾——那是日本人入侵印度的兩個主要地方之一;另一個是科希馬。我們駐紮在那裏一個叫圖立哈爾(Toulihal)的空軍基地,在那裏待了一段時間。

  我們當時的主要職能是為英國第4軍提供空中補給,也為中國軍隊提供補給,空投大米,為騾子空投燕麥。另外,當日本人佔領了中國為B-29建造的空軍基地時,我們派出了一些飛機,幫助疏散。

  後來,日本投降了。與此同時,由於英國和中國軍隊向南駛向緬甸南部時,補給線被延長,我們也向南移動,搬到了吉大港。在日本投降以後,我們中隊接收到更新的C-46型飛機。然後,我們飛越了“駝峰”,我乘坐的是一架用來運載裝備的飛機。我在昆明度過了一個晚上。一年半以來,我第一次吃新鮮的雞蛋。順便説一下,中國廚師非常好,做得一手好雞蛋。

  我繼續出發,前往漢口。我們在漢口執行了幾個重大任務,調動部隊等。完成後,我們在上海待了大約兩周。1945年11月22日,我們乘坐一艘商船前往舊金山,在12月3日回到了美國。我錯過了送我回去報到的機會,所以實際上是在1945年12月22日退伍的。我有三年零十五天的時間在美國陸軍航空隊服役。

  我到過中國三次,一次是戰爭時期,我們從印度轉場到中國。到達中國以後,就四處走走。我獲得了三天的休假,先去了天津,然後去北平,第一次參觀紫禁城。我一直覺得中國人民非常友好、非常隨和。有一天,我在街上散步,路過一所房子。有一位紳士走了出來,他揮手示意我進去,給我端了一杯熱水,這讓我印象深刻。儘管他們沒有茶葉或其他類似的東西,但象徵意義是非凡的。此外,2005年和2015年訪問中國時,我也發現了這一點,人們都很有魅力。從戰爭時期到今天,中國人民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因為經濟的發展,一切變得更加開放,他們不斷地對我們在二戰期間為他們所做的一切&&讚賞。

  我現在或多或少算是一本“中國回憶錄”,抗日戰爭和太平洋戰爭緬甸戰場故事的收藏家。我收集的書快有一個圖書館那麼多了。

  我意識到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實際行動,都肯定有助於中國。但我覺得這些努力是值得的,這一切都影響了戰爭的結果。我知道,在那段時間裏,中國人民真的很痛苦。

  2015年,我到北京參加了反法西斯戰爭勝利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的典禮。那天真的令人嘆為觀止。我和其他老兵在閱兵期間坐在了第一排,這是一次了不起的經歷,一個我永遠不會忘記的經歷。

  陳科志:

  那時我正在西南聯大讀大學,看到日本飛機來炸我同胞,我就去當兵了

  陳科志,原美軍第14航空隊飛機維修員。

  我中文名叫作陳科志,英文叫Jerry Chen。我出生在1926年,在湖南長沙長到11歲,爸爸帶我到香港去,在香港念中學。我1940年到1945年參加美國飛虎隊,在昆明、緬甸、印度打過仗。

  那個時候我正在西南聯大讀大學,我看到日本飛機來炸我們中國同胞。我就去當兵了。

  招考飛虎隊隊員,要會講英文,還要驗身體,要大學校長開的證明才能進去。因為我在大學的時候讀的機械系,所以分配到機械部門修理飛機,我在飛虎隊的任務是保養戰鬥機。保養飛機分幾個部門,有偵察機、轟炸機、戰鬥機的。

  1942到1945年,我在飛虎隊執行了四年的任務。那時相當危險,日本的飛機都是幾十架、一百架地轟炸我們。我們的戰友很多都炸死了,看見路上都是血,很可憐。沒有辦法,為國家犧牲,但我們的部隊也打了20余架日本飛機下來。

  喜馬拉雅山“駝峰航線”,我飛過很多次。因為被日軍佔領了,物資過不來,都是靠飛機運過來。我就跟飛機到印度去了很多次。“駝峰航線”很危險,飛機不能飛那麼高,要從山峰裏面穿行過去。日本的飛機是九架在一起,排成一個人字形,有時候一來就是一排,足足有27架。我們的戰鬥機也很多,幾十架上去打。這時候遇到轟炸機,飛機掉下來就直接撞在山上。

  我們的飛機很多掉下來,都被中國人救了。我從飛機上跳降落傘下來,中國老百姓救下了我。

  飛虎隊基地總部在昆明,重慶、成都、桂林、湖南、浙江幾個地方都有,我都去過。我一共執行了多少次任務記不清楚了,從昆明飛印度,運物資回來,再去印度那邊修理飛機。

  飛虎隊人太多了,我們這個部隊,189人的第一大隊裏,中國人就我一個。

  我覺得身為飛虎隊員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我們就是為了國家,自己無所謂,命都不要。

  1945年日本投降,我們大部分撤退回美國。我跟上司到香港。那個時候我還年輕,後來自己做生意,香港、美國兩頭跑,一直做到60多歲就退休了。

  那個時候,我們將美國的手紙、筆、汽車、衣服、糧食,由美國運到香港,香港再運到大陸去,分發給老百姓。

  2015年,我受邀到北京,參加抗戰勝利七十周年閱兵典禮。發了勳章給我,我很高興。我身上的這件衣服就是飛虎隊的,這是當時的標誌。

  馬大任:

  投筆從戎,我被分配到陳納德辦公室做譯電員,管他的密碼

  馬大任,陳納德的譯電員。

  我1920年出生在溫州永嘉縣,是父母的第二個孩子。我父親是溫州中學的教員,溫州中學待遇很好,所以我家在溫州也算是有錢人。我父親是個學者,很受尊敬,所以我小的時候非常幸福。

  父親對我的教育非常重視。我小的時候,父親就到上海去了,他把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兒童書籍和雜誌,都寄回溫州。我房間裏有個書架,上面有很多書。我寫信給父親,父親看了我的信後,把所有的錯字都改了,再寄回來給我看。

  父親還買了許多兒童體育用品。那時候學校的體育球類有五種:足球、籃球、排球、乒乓球、網球。我念初中的時候是全校唯一的五球選手,而且是網球隊的隊長。

  我高中在上海中學唸書,沒有念完日本就打來了,那是1937年。那時高中學生念完一年級,要受3個月的軍事訓練,預備將來當軍官同日本打仗。我在鎮江受的軍訓。四行倉庫“八百壯士”的那個謝團長,就是訓練我的大隊長。

  軍訓還沒結束,日本就打來了。我還是繼續念高二,總想著抗日。我父親對我説,你還繼續在租界唸書的話,你就要做順民了,不能夠抗日,否則你要被綁票了。假如你不願意在上海住,不願意住在日本人威脅之下的租界,你就到內地去當難民,你要麼做順民,要麼當難民。我就同父親説,我順民也不當,難民也不當,我當兵去,所以我就投筆從戎。

  到1938年,我就離開上海了。當時,哥哥作為西南聯大的學生,加入了隨軍服務團。我從上海坐船到香港,再從香港坐火車到內地去投奔他。

  後來我們的隨軍服務團解散,我考取了中央大學,當時選擇了外文系。1941年飛虎隊來到中國,這一百個飛行員,每個人都要配一個翻譯員,他們要生活,要去昆明買東西、上飯館。中國空軍説不行啊,我們哪有一百個翻譯員,我們只有飛行員。又不能夠打廣告招翻譯員,萬一日本派姦細混進來,那就糟了。中國政府想了個辦法,説這樣子,我們不對外公開招,我們指定五個在內地最好的大學的外文系的學生,可以自願到飛虎隊當翻譯——是自願,不是強迫。

  這個命令下來之後,因為我是中央大學外文系的,我就自願參加飛虎隊當翻譯。到了昆明之後,我們要受三個月的訓練,因為我們好多東西都不懂,空軍的規矩不懂,另外我們在學校學的是英式英文,這些飛行員都是美國人,有許多詞語英國人是這樣説,美國人是那樣説,所以我們要訓練從英式英文改成美式英文。

  訓練之後分配工作,有一些去當飛行員的翻譯,有一些做其他工作,我是分配到陳納德辦公室做譯電員,就是管他的密碼。因為空軍來往的信件都要經過密碼,明碼改成密碼發出去,來的電報都是密碼,我翻譯成明碼給陳納德看。

  我們有八個譯電員,因為譯電需要兩個人同時做,一天24小時,我們兩個人一組,每一組工作六小時,所以需要八個人。我畫了一張總指揮部的平面圖,陳納德的辦公室就是他、翻譯長舒伯炎和秘書三個人。我們這電報弄好送進去,有電報送出去他就告訴我們。陳納德這個人非常客氣,很少講話,他很靜很靜的,從來不大聲講話,同我們講話也很客氣。

  我的服務期是一年,一年之後我就回到中央大學繼續讀書了。

責任編輯: 史夢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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