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樂記》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音樂感心動耳,是“詩意人生的藝術”“陶冶性情的熔爐”,人們的生活離不開音樂。物華天寶的山西,堪稱詩詞的淵藪、民歌的海洋,音樂與音樂家如蒼穹繁星,熠熠生輝。
山西是音樂的富礦,獨特的時代背景和鮮明的地域特色影響着音樂創作。山西是一片紅色的熱土,太行、太岳、晉綏三大抗日根據地都在這裡。眾多抗日歌曲、紅色經典創作於山西,正是這片熱土賦予詞曲作者充沛的靈感。
比如賀綠汀作詞作曲的《遊擊隊歌》,誕生於山西臨汾。1937年10月,音樂家賀綠汀隨西北戰地服務團來到八路軍駐晉辦事處和中共中央北方局駐地臨汾劉村。部隊火熱的戰鬥生活激發了賀綠汀的創作熱情,他徹夜不眠,在煤油燈下創作了這首《遊擊隊歌》:“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我們都是飛行軍,哪怕那山高水又深……”歌曲節奏明快,富於變化,曲調流暢,充滿旺盛的活力。朱德總司令讚揚道:“戰士需要這樣的歌。”
山西鸛雀樓 白 英 攝
《在太行山上》由桂濤聲作詞、冼星海作曲,創作於山西陵川。1938年,桂濤聲來到陵川,他為太行山“千山萬壑,銅墻鐵壁”的巍峨壯觀景色所驚嘆,為太行山上母親送兒子、妻子送丈夫參軍抗日的救亡熱情所感動,激情迸發、文思泉涌,很快就將一首歌詞寫在香煙包裝紙上。冼星海為其譜曲之後,這首抒情性和進行曲旋律完美結合的合唱經典廣為流傳:“紅日照遍了東方,自由之神在縱情歌唱。看吧,千山萬壑,銅壁鐵墻,抗日的烽火燃燒在太行山上,氣焰千萬丈!母親叫兒打東洋,妻子送郎上戰場……敵人從哪進攻,我們就要它在哪滅亡!”
《黃河大合唱》由光未然作詞、冼星海作曲,靈感源於於山西吉縣壺口。1938年,光未然與抗敵演劇三隊一行從陜西宜川東渡黃河,奔赴呂梁山抗日根據地。途中,詩人目睹壺口激流險灘、怒濤旋渦的壯麗景象,聽到與狂風惡浪搏鬥的船工悠長高亢、深沉有力的號子,心潮澎湃,激情難抑,寫下了組詩《黃河吟》。1939年,光未然抵達延安,冼星海得聞此詩後,用了6天時間為其譜曲,完成了《黃河大合唱》這部傳世經典。“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河西山崗萬丈高,河東河北高粱熟了,萬山叢中抗日英雄真不少。青紗帳裏遊擊健兒逞英豪,端起了土槍洋槍,揮動着大刀長矛,保衛家鄉,保衛黃河,保衛華北,保衛全中國!”作為《黃河大合唱》的第七樂章,《保衛黃河》以短促躍動的曲調、鏗鏘有力的節奏,展示出抗日軍民英勇戰鬥的壯麗場景,無論什麼時候聽來都令人心潮澎湃。
山西歌曲佳作迭出,歌唱家也是群星閃爍,代表人物有郭蘭英、馬玉濤、任艾英、劉改魚、閻維文、譚晶等。詞曲作家則才思俊逸、筆下生輝。比如,詞作家張枚同有《年輕的朋友來相會》(谷建芬曲):“年輕的朋友們,今天來相會,蕩起小船兒,暖風輕輕吹,花兒香,鳥兒鳴,春光惹人醉,歡歌笑語繞着彩雲飛。啊親愛的朋友們,美妙的春光屬於誰?屬於我,屬於你,屬於我們八十年代的新一輩……”歌詞生動明快,表現了一代青年投身社會主義建設的責任心和自豪感,展現了他們積極向上、朝氣蓬勃的精神面貌。這首歌1983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選入亞太地區音樂教材,2019年入選“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優秀歌曲100首”。1990年北京亞運會開幕式大型團體操終場主題歌《光輝的未來》,由李京利、劉廷禹、蔣衍作詞,蔣衍、劉廷禹、傅晶作曲:“我們有同一個太陽,我們有同一個月亮。我們擁有同一片藍天,我們擁有同一片海洋。太陽照耀光輝的未來,月亮伴隨友誼的歌唱。藍天呼喚和平永恒,海洋凝固團結的力量……”作為山西詞作家,李京利還有一首《好年頭》(康湘坪作曲),是電視劇《喜耕田的故事》的主題歌,傳播更為廣泛。
山西代表性的作曲家有夏洪飛、史掌元、劉建昌、張文秀等。其中,農民作曲家史掌元是山西昔陽人,比較知名的歌曲有劉改魚演唱的《唱得幸福落滿坡》、謝中一作詞的《請到我們山莊來》等。20世紀60年代,史掌元在“全國文教群英會”上演唱了自己創作的新歌《請到我們山莊來》,贏得滿堂喝彩,參加會議的周恩來總理站起來帶頭鼓掌。
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音樂隨感而生、隨事而發,源自時代、來自生活。山西是煤炭大省,煤炭儲量豐富,産量在全國佔據重要地位,為國家經濟社會發展作出巨大貢獻。許多山西音樂家把歌唱煤礦生産、歌頌煤礦工人作為自己的職責,如山西歌舞劇院作曲家劉德增就為煤礦譜寫了多首歌曲,包括《我是個採煤的黑小夥》《煤鄉之春圓舞曲》《礦工之歌》《我背着太陽走》等。(韓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