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5日清晨,貴州省黔南州三都水族自治縣都江鎮在暴雨中徹底失聯的第二天。南方電網貴州都勻三都供電局應急指揮中心內氣氛凝重,電子地圖上代表通訊信號的綠色光點已熄滅48小時——被40余處塌方圍困的“孤島”,連最後的求救信號都被群山吞噬。
而就在12小時前,同樣的黎明微光中,四道身影正衝向這座孤島。

“車過不去,那我們就走進去!”作為三都供電局應急搶險黨員突擊隊隊長、副總經理曾慰的聲音在排洞服務區的風雨中炸響。
8點30分,曾慰帶着隊員付國沙、雷世山、吳安金四人,背着搶修工具毅然決然踏入群山,成為挺進都江鎮的“先遣隊”。
泥石流撕碎的道路上,齊膝深的泥漿洪流橫亙眼前。“踩實了,大家注意安全,前後提醒一下!”付國沙的吼聲穿透雨幕,四人用木棒結成生命鏈條,像穿越雷區般在洪流中艱難挪移。

面對“無人區”,無路可循的黨員突擊隊猶如爬雪山、過草地一般,二十公里直線距離在災難中被拉扯成馬拉松賽道。
“簡直像紅二萬五千里長征,前行艱難!”吳安金苦笑着撥開第37棵倒伏巨樹,工裝早已被泥漿澆鑄成硬殼。
經過6個多小時的“長征”路,時間轉到下午兩點半,拖着疲憊身子的他們,稍作休息,繼續前行。“我們不能休息太久,裏面情況不明,作為‘先遣隊’,早一點到達,信息就早一點傳遞出去,災區的老百姓就早一點看到希望。”作為隊長,曾慰一邊休息一邊給隊員打氣。

一路翻山越嶺,一趟水過泥。當突擊隊在山巔捕捉到一絲飄忽的信號,曾慰趕緊用顫抖的手撥出電話:“……都平安!”嘶啞的報平安聲,成為都江鎮失聯前最後的生命訊號。
傍晚6點30分,當四人耗盡最後氣力於抵達都江鎮時,新的噩耗傳來:全鎮通訊完全中斷,12條10千伏線路災情還是無法傳遞。
“自從在下午兩點過接到突擊隊打的電話後,到再也無法&&,情況不明啊!”當天晚上10點過,三都供電局應急指揮中心已經意識到,“失聯”還是“失聯”!隨後緊急部署,並與移動公司協作,再次派人帶上衛星電話前往都江。
“我是黨員,我去送!”三都供電局配網綜合班黨員陳春主動請纓。
25日破曉,一道孤影向着孤島再度進發。

陳春與兩名技術人員,將移動衛星電話緊緊裹在防水衣最裏層,貼身的位置。“請放心,人在設備在,路途再難也把信息傳送進去!”話語堅定有力。
24小時前黨員突擊隊冒着生命危險蹚出的這條“長征”路,已被新一輪暴雨撕咬得更加猙獰。無人機在頭頂盤旋警戒,顯示屏上,原本藍色的衣服被泥漬染成了橘色,陳春他們在塌方體的灰黃色包圍中略顯渺小。
“右翼山體滲水加劇,立即左切!”後方同行人的警告從耳邊傳來。陳春急轉避開傾瀉的泥流,碎石擦着腳踝滾落深谷。每一步都重若千鈞,每一次喘息都帶着泥腥,但胸口黨徽的觸感提醒着肩負的使命。
20公里,他們跋涉了整整10小時——每一步都是與死神對賭,賭注是懷裏的銀色通訊設備和一個共産黨員的承諾。
下午3點左右,當泥人般的陳春撞開都江供電所大門,所長石春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喉頭滾動卻説不出話。陳春顫抖着掏出衛星電話,金屬外殼在昏暗室內反射出微光,他下意識地抹了一把胸前的黨徽,仿佛汲取着力量。
“臨時通訊站搭建完成,可以試一下。”技術人員調試完設備説。

“嘀——”撥號聲劃破寂靜。當應急指揮中心熟悉的聲音終於傳來,滿屋七尺男兒瞬間紅了眼眶。曾慰抓過話筒嘶喊:“10千伏都鎮線倒桿3基!柳排線斷線5處!急需……”數據如生命血液般注入搶險中樞。
這一刻,泥濘包裹的衛星電話成為刺破孤島的利劍。都江鎮失聯48小時後,光明的脈搏重新開始跳動……

山洪能衝垮路基,卻衝不斷南網人用血肉鋪就的“第二電路”;塌方能隔絕信號,卻壓不垮“黔電鐵軍”守護萬家燈火的責任和信心。
信心的背後,是無數黨員肩扛手抬、舍命接力,艱難的點亮。(陳舉 莫治仁 金知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