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北京12月17日電 題：“海絲瑰寶”登上北京“運河之舟”

  新華社記者羅鑫

  500多年前，行駛在海上絲綢之路上的兩艘航船，分別在不同時間沉沒於中國南海西北陸坡約1500米深的區域，然而船上的瓷器、陶器、銅器、原木等，並未就此永遠沉睡於深海。隨着中國水下考古的進步，這些文物重見天日，歷史也隨之被“打撈”。

  16日，由中國國家文物局考古研究中心、中國科學院深海科學與工程研究所、海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南海深海考古研究院）、中國（海南）南海博物館、首都博物館聯合主辦的“向海而行——中國南海西北陸坡海域深海考古特展”，亮相被譽為“運河之舟”的北京大運河博物館。青花瓷、琺華器、紅綠彩瓷器……兩艘深海沉船出水的928件（套）文物經精選，超三分之一從海南跨越山海會聚北京。

  國家文物局副局長唐煒説，南海西北陸坡一號、二號沉船遺址實證了中國先民開發、利用、往來南海的歷史事實，對中國海洋史、中國陶瓷史、中國海外貿易史以及海上絲綢之路的研究等都具有重要意義。

  走進展廳，仿佛步入一個深海潛水器，穿越回“海絲瑰寶”的追尋之旅。舷窗外，是藍色的海水、游弋的魚群。1500米下的深海會是啥樣子？據介紹，深海陽光無法穿透，水體較暗，水溫較低。展櫃裏，下潛1500米的一次性紙杯在高壓作用下，縮小到只有拇指一般大小。

  “以往我們在水下考古中發現更多的是從中國‘走出去’的船，可是南海西北陸坡一號二號沉船的航行路線是一去一回。比如，在古籍中有記載進口烏木時，當時的‘海關’會收進口稅。而二號沉船遺址出水的烏木實物，恰好印證了這項記載。”中國（海南）南海博物館陳列部負責人鄭睿瑜説。

  堆塑、鏤空、刻劃……多件南海西北陸坡一號沉船遺址出水的琺華器陳列在獨立展櫃裏，色彩鮮明，器物表面圖案立體感十足。

  在琺華貼金鏤空孔雀牡丹紋大罐上，鳳紋、牡丹紋、孔雀紋、仙鶴紋、樹石紋、仰蓮紋等紋樣精緻繁複，有的紋樣上還有貼金。南海西北陸坡一號沉船遺址出水的器物證明，貼金技術在明中期的景德鎮就已出現。

  “瓷器是明代中國與世界各地交流日益頻繁的見證。”鄭睿瑜説，“一號沉船遺址出水的青花纏枝蓮紋軍持就是例證，軍持造型獨特，它隨佛教傳播而傳入中國，由印度梵語音譯而來，相當於漢語中的‘水瓶’。宋元以後，隨着航海技術的進步和海上貿易的興起，軍持由內銷變為外銷。”

  一號沉船遺址出水的紅綠彩嬰戲紋碗則為沉船遺址的斷代提供重要證據。“因碗底有紅彩‘丙寅年造’款，結合器物紋飾風格等，就能判斷出水文物為明正德丙寅年製造。”鄭睿瑜説，經推斷，一號沉船遺址年代為明正德年間，二號沉船遺址年代為明弘治年間。

  在展覽接近尾聲的部分，深海照明燈、深海潛水器、機械臂、水下遠程遙控機器人等實物、模型及影像講述着深海考古工作的細節。文物成功出水並不意味着工作的結束。一個模擬實驗室向觀眾講述着，面對海水的長期侵蝕或者海洋生物的附着，針對金屬、陶瓷等不同材質的文物，如何“對症下藥”。

  “鹽分的結晶會造成出水瓷器的脫釉。相比出土瓷器的修復，脫鹽是水下瓷器修復的必備步驟。相比瓷器，金屬文物還需要除銹，脫鹽流程更為複雜。”首都博物館展覽部策展人黃小鈺説。

  水下考古專家張威&&，中國古代先民憑藉勇氣與智慧揚帆遠航，鋪就了連接東西方的海上絲綢之路。通過水下考古這把“鑰匙”重新打開那段波瀾壯闊的歷史，不僅是為了回望過去的歲月，更是為了延續開放、合作、共贏的智慧，啟迪我們未來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