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腕輕翻，舞姿輕盈。今年潑水節期間，11歲的傣族少女玉楠身着孔雀裙，與漢、景頗等民族夥伴共同跳起傣族孔雀舞，在雲南省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舉辦的民族民間文化大游演中綻放光彩。

  “我所在的‘孔雀’方陣中，不僅有我們小演員扮成的‘小孔雀’，還有大姐姐飾演的‘成年孔雀’，和穿着孔雀翅膀道具的‘架子孔雀’。”玉楠介紹説。

  4月12日，舞者在雲南省德宏傣族景頗族自治州芒市表演孔雀舞。中新社記者 劉冉陽 攝

  作為中國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代表性項目，傣族孔雀舞承載着千年歷史，是中國民間舞中最負盛名的傳統表演性舞蹈之一。孔雀舞流傳於雲南德宏、西雙版納、臨滄等傣族聚居區。每逢潑水節、關門節、開門節等民俗節日，傣族民眾都會跳起姿態優美的孔雀舞，在大美山水間盡情開懷。

  “孔雀是傣家人心中的神鳥，象徵着吉祥如意。孔雀舞起源於傣族先民以孔雀姿態進行的祈福儀式。”西雙版納州文化館副館長周建武説。

  他介紹，早期階段的孔雀舞一般由傣族男子出演，因舞者在表演時需要頭戴金冠、面具，腰套鳥翅形支架，裝扮成人面鳥身的孔雀形象，模擬孔雀林中覓食、水邊嬉戲、奔跑騰飛等動作，因此該舞也被稱為“架子孔雀舞”。

  “傳統的架子孔雀舞保留了古樸的氣息，寄託了人們對自然的崇敬和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周建武説，20世紀50年代起，以毛相、刀美蘭等為代表的民間舞者開始對傳統孔雀舞進行改良和創新。

  2024年8月26日，刀美蘭(右)在雲南昆明指導其孫女跳舞。李嘉嫻 攝

  從這一時期開始，傣族孔雀舞逐漸走出山間密林，男女雙人舞、歌舞劇等形式不斷在舞&上涌現，孔雀舞開始被大眾所熟知。

  “我在舞蹈中表演孔雀喝水的動作，是源於我對大自然中孔雀的觀察。”年逾80歲的傣族舞蹈家刀美蘭在講述自己緣何成為中國舞&第一位“孔雀公主”時，忍不住站起來演示舞蹈動作，舉手投足間依然優雅而細膩。

  出生於1944年的刀美蘭，10歲進入西雙版納州文工團，自此開啟舞蹈生涯。彼時文工團首任團長刀發祥在編排傣族舞劇《召樹屯與喃木諾娜》時，讓刀美蘭出演“孔雀公主”，打破了歷來都由男性扮跳孔雀舞的傳統。

  “許多人覺得老一輩藝術家相對保守，其實不是。”刀美蘭説，她會將緬甸、泰國等國家舞蹈動作的優點融入舞蹈中。不同於男性演員跳孔雀舞時呈現的陽剛之美，她在繼承傳統孔雀舞的基礎上，發揮女性身姿柔韌的優勢，為孔雀舞賦予更豐沛的婉約靈韻與抒情意蘊。

  刀美蘭回憶，在1956年中緬邊民聯歡大會上，她的獨舞令中緬兩國觀眾如癡如醉，自此開啟孔雀舞的“圈粉”之旅。後來，她的足跡遍佈東南亞、歐美等地區，讓“東方孔雀”廣為人知。

  2013年12月19日，楊麗萍(左)在雲南昆明表演大型舞劇《孔雀》。中新社記者 劉冉陽 攝

  20世紀80年代，另一位讓傣族孔雀舞揚名中外的“孔雀公主”、著名舞蹈藝術家楊麗萍創作並表演舞蹈《雀之靈》，在服裝、動作和藝術表現力等方面對孔雀舞進行大幅創新。

  “現在來看，老師的《雀之靈》舞蹈編排理念依然非常超前。”青年舞蹈家肖淇心説，恩師楊麗萍在創作時將雲南民族舞蹈與當代肢體語匯、編舞方法相結合，讓孔雀飛翔、旋轉、覓食等豐富多樣的姿態動作更富藝術表現力。

  源於楊麗萍對藝術的堅持，數十年來，她的《雀之靈》《雲南映象》等作品在全球巡演時廣受歡迎，讓孔雀舞進一步突破地域桎梏，成為當代世界舞&的東方敘事典範。

  周建武介紹，近年來，雲南省發揮面向南亞東南亞的地緣優勢，帶着孔雀舞出訪老撾、緬甸等國家，也會在瀾滄江·湄公河流域國家文化藝術節舉辦期間，邀請泰、緬等國藝術家登&，與中國舞者切磋交流。

  千年翎羽輕揚。周建武説，在一代又一代舞者的努力下，傣族孔雀舞正成為東方美學的代表，走出密林，與世界共翩躚。(韓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