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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一種看不到出路的沉重

　　今天與中國足協有關人士溝通。董華正在昆明，説有關事宜問新聞辦在家的程衛就行了。

　　我打電話給程衛的時候，她有點吃驚:"董華分管的，杭州也是他跟着去的。"

　　但是她還是説了幾句，説是足協注意到了近期媒體的報道，但是不打算表態。中國足協的態度還是和閻世鐸1月5日接受新華社記者採訪以及在中央電視台《東方時空》欄目中的講話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那麼，足協有沒有專門抽調人員或者成立一個什麼專門的機構來處理這件事呢?"

　　"沒有。"她明確地回答。

　　"以後你還是問董華，這是他分管的事，他怎麼説來問我?"程衛又説。

　　　　　　　　　　　　　　　　　　　　　　　　　---方益波2002年1月17日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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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扭曲的臉

　　1月17日，在足球圈內很有影響的專業媒體《球報》登出報道《張建軍妻子的公司收到30萬元?綠城球員夏青被5萬元收買?中間人忽訪宋衛平》。

　　當天下午，已經看到同行報道的《錢江晚報》也不願意讓早就掌握的材料白白作廢，刊出報道《誰來破解這出懸念劇》，眉題是:"神秘的年輕人"、"30萬電匯收據複印件"、"威震中國足壇的名教頭"……"只要能證明這一切不是巧合，你就是中國足球的福爾摩斯!"

　　電視媒體一看此景，趕緊將早已拍好的片子於當晚播出，其中甚至有偷拍的在賓館房間訪問夏青的鏡頭。

　　在中央電視台《足球之夜》欄目中，這個"神秘的年輕人"（已經查明名字叫簡擎）的臉部被扭曲的流水紋虛化。這張在電視上喋喋不休的扭曲的臉，給很多人留下了恐怖的印象。有人説，這簡直就是中國足壇畸形現象的集中代表。

　　有朋友給我傳話過來説，過去對我搞沒有什麼直觀的感受，看到這張臉出現，不禁不寒而慄。

　　媒體爆出這樣的新聞，好像引爆深水炸彈，掀起了一陣陣巨浪。

　　由於事件還在進行中，很多情況尚不明朗，牽涉的又是很有影響力的人和俱樂部，所以那天晚上是約好了不做公開報道的。

　　至於事件為什麼會洩露，而且洩露得非常詳細，至今還是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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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的公開披露給宋衛平們帶來被動。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講，也正是媒體的率先揭露，才使各種疑點暴露於天下，不然，誰知道那小子憋着什麼壞，説不定會不斷推動錯誤升級，在適當的時候再釜底抽薪，讓你建立在錯誤信息之上的很多工作全部白做。

　　電視台的報道在晚上播出，當時中遠俱樂部和徐根寶已經看到了《球報》的消息，於是在電視上進行了明確的表態。中遠俱樂部董事長徐澤憲對這名中間人所説的話予以堅決反駁。

　　他説:"我今天看到了《球報》在頭版刊登的有關我們俱樂部匯款給裁判的報道，報道還稱這個所謂的中間人提供了匯款單的複印件。在此我要聲明，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是一張假憑證。我們首先要對這種弄虛作假、企圖誣陷我們俱樂部的行為進行強烈的譴責;其次我們還將通過法律途徑，委託律師在近期公布我們的證據。中遠根本沒有在匯款單上的這個銀行開過戶，所以根本不可能發出匯款。我們跟這個什麼體育服務公司根本從來沒有業務往來，甚至聽都沒有聽説過。這個中間人也不認識，從來沒聽説過。"

　　對於徐根寶給夏青送錢的事，徐澤憲説:"我要先説説徐根寶的為人。他在上賽季多次跟我説，踢球只能靠自己的實力，一場場去拼……我個人認為徐指導是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的。"

　　徐根寶在獲悉後反應激烈，&&自己從來不幹"假"、"黑"那套，並提出要採取法律手段維護自己的權益。

　　媒體的調查還表明，從對北京市工商局以及銀行採訪的結果來看，這張中間人提供的匯款單複印件，也就是所謂的"憑證"，其真實性存在着諸多疑點:其一，這張匯款單寄至單位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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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否值得懷疑。央視記者到北京市工商局進行核實，工商局資料卻顯示，根本沒有這家所謂"北京建軒體育服務公司"的註冊記錄。雖然後來有消息説它可能是某公司下屬的二級公司，但到目前為止，這家公司的真實性還沒有得到確認。其二，號碼正確性存疑。根據銀行工作人員的解釋，北京分行的一般匯款單的號碼是8091或8092，但這張複印件上卻是8373;而如果所寄是人民幣的話，那麼代碼的最後三位肯定是091，但該複印件上卻是001。其三，填寫細節有&&。銀行工作人員告訴央視記者，如果是一般的匯款單，上面肯定是寫收受匯款單位所在城市所在區縣銀行的營業室的名字，而不可能出現"朝陽分行"這樣的字眼。

　　在媒體的梳理下，越來越多的人認定這個事件有很多的疑點。

　　局面對綠城、吉利的打黑者們很不利。

　　桂生悅在接受記者採訪時，明確説出，甲B第18輪吉利客場打綠城時，他們通過中間人送給張建軍六七萬元人民幣。他説:"賽前我們通過一個中間人與張建軍取得&&，這個中間人來自體育圈，在吉利3：0擊敗綠城後，我們按照賽前講好的價錢通過中間人把錢給了他。是以現金的方式送去的，當時是我親自批准並讓手下的人去操辦的，數目為6萬元至7萬元，具體數目我現在記不清了，但我想應該有據可查。"

　　某報還登出他對張寶華的指控，桂生悅後來予以否認。

　　有消息傳來，張建軍已經聘請了律師，準備與吉利對簿公堂。後來又有消息傳來，説他只是進行了法律諮詢。

　　由於上海電視台在1月15日播出所謂的"'黑哨'9人組"名單，報紙也廣泛轉載這一消息，儘管宋衛平已經在不同場合向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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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這份名單和實際情況有&&，但是牽涉到的裁判已經開始聞風而動。

　　剛剛被評選為去年最佳裁判的"金哨"孫葆潔居然也榜上有名。任教於清華大學體育部的孫葆潔憤怒地對前去採訪的記者説:"這是百分之百的誣陷。"他説自己從1985年開始吹全國比賽，1988年開始吹甲級比賽，這麼多年了，他的為人各個俱樂部是清楚的。他説，因為沒有錢，他連維護名譽的官司也打不起。

　　也就在1月17日，天津裁判張寶華委託律師給宋衛平發來律師函。他是自足壇打黑風暴以來第一位站出來應對"黑哨"指控的裁判。這位年過45歲的國際裁判委託天津廣通律師事務所律師張廣志向浙江綠城足球俱樂部總經理宋衛平發出律師函，向他詢問兩個問題:第一，是否如媒體所報道，你對綠城俱樂部向中國足協提交的包括張寶華在內的"黑哨"名單&&認可?第二，是否如媒體所報道，你講過曾與綠城隊先佔優後平局的那場比賽的主裁判商定，如果綠城隊贏球，主裁判可得16萬元?能否明示是哪場比賽或哪位主裁判?無論宋衛平怎麼回答，都會陷自己於被動。

　　風聲越來越緊。有傳言説有不少裁判已經開始為自己聘請律師，準備"拿起法律武器"反擊。

　　他們都發怒了，他們要表達他們的清白……

　　悲壯的座談會

　　陳培德渾厚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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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起頭，發現他已經走到我的座位前。

　　這是1月17日下午3點半，席設浙江飯店的浙江企業界支持綠城打假掃黑座談會即將舉行。鼎新、坤和、金成等企業代表已經來到會場。

　　陳培德對我説，現在打黑已經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他堅持認為，打黑打到最後，就是要進入到一個反貪的階段。他&&，他決不會灰心，一定要堅持下去。

　　我問宋衛平:"有消息説，你已經把名單交給了檢察院?"他看了我一眼説:"我現在可真是被媒體嚇怕了。"他告訴我，就是《今日説法》的兩名記者，拿着名單向杭州市檢察院舉報的。

　　可能是這個消息帶來了即將面對法律的可能，宋衛平在這次會議上的講話顯得特別悲壯，語調也比較低沉。

　　會議開始，&上坐著的是宋衛平和陳培德。

　　宋衛平説，下個賽季綠城將繼續戰鬥，絕不能輕易言敗。

　　宋衛平説，經過上個賽季，他們更加下定決心，有必要繼續在綠茵場上奮力拼搏。他們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已經斷了後路。綠城隊現在的情況是一個耿直的英國老頭霍頓帶領一幫平均年齡只有二十一二歲的小孩，在目前可想而知的困難環境裏作拼搏或者説是掙扎。一定要打出好成績，最低也得是保級。

　　他説，他們準備經受意想不到或意想得到的各種挫折和打擊，浙江的企業絕不應在困難面前逃避，這不是浙江精神的體現，他們偏偏要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宋衛平説，浙江綠城隊將盡一切努力，清白地憑運動員的精神品質和技戰術，在新賽季裏，打一場具備很強觀賞性的杭州主場保衛戰、浙江足球保衛戰。

　　但他同時也&&，不能排除球隊降級、霍頓和自己下課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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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比如説球隊最終技不如人，比如説自己受到法律的處罰，監獄裏面是不會有電視轉播的。

　　台下有人竊竊私語，很多人覺得宋衛平有點過於悲觀了。

　　他鼓動在場的十多位企業界代表説，假如上半賽季打到後來綠城排在第十一二位，自己和霍頓都會下課，希望浙江的企業界要補上場，綠城會繼續為賽季出錢贊助。

　　他認為，綠城決不會再做過去那種錯事，綠城在接下來這個賽季的努力，將代表努力走正道的中國足球的成長。在下個賽季，綠城所上演的一場又一場的悲壯的比賽，會在更大程度上吸引媒體的關注，希望企業界在廣告、贊助上繼續給予支持，一定會在"眼球經濟"中得到相應的回報。

　　宋衛平説，因為綠城做過錯事，對球迷也造成了傷害，下賽季將對球迷作一些合理的補償，比如説，優惠提供一些球票。他認為這也很難彌補球迷被愚弄的傷害，但是大家都是受害者，"算是互相安慰吧"。

　　陳培德一開口就很凝重，他緩緩地説:"參加這個會，本身有點轟動，為什麼呢?或公開或暗地，有些人會有這樣的反應:你不應該參加這樣的會，你的身份不適合到這樣的是是非非的地方來。但我想，應該來。"

　　他説，他牢牢記住中央對各級黨政幹部的要求。今年是轉變作風年，黨員幹部要到基層、到方方面面的群眾中去，要走出機關，體察民情。他認為，當前全國的一個熱點民情，就是對整治足球腐敗的密切關注，企業界是怎樣的反應，媒體有怎樣的看法，作為主管部門，很需要面對面地來了解這些實際情況。

　　他認為，今天這個會反映了浙江人一種非常寶貴的精神，如果説這也是體育精神的話，那就是勇攀體育高峰堅忍不拔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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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的精神，浙江綠城面臨各種困難的時候，大家給予支持，比當他們站在勝利的領獎&上時的掌聲歡呼更寶貴。

　　他算了一筆賬，一個裁判吹一場比賽，20世紀90年代初補貼300-500元，到2000年補貼1000元，執哨最多的裁判聯賽8年來累計收入也就在6萬元左右。但是現在，只要一場比賽就能從單方面收6萬元錢。現在是過去矛盾積累的總爆發，是自食其果。

　　他着重指出，打假要掃黑，掃黑之後就要反貪，這才能挖根子。目前在這場腐敗和反腐敗的鬥爭中，始終存在着指導思想上的分歧，對黑幕，究竟是大揭還是小揭，是局部戰役還是由局部推廣開去全面揭露，這不是認識上的分歧，而是利害得失的分歧。有很多人是不敢也不可能下大揭的決心的。因為最後會揭到他們自己的身上，會引火燒身。

　　他一字一頓地説:"我的眼睛不但看到那些拿了黑錢的裁判在媒體揭露下正在發抖，惶惶不可終日，我的眼睛也看到了那些正在以領導者的身份領導足球打假掃黑的身居高位的權勢者們，在發表堂而皇之的官話時也是內心空虛地在發抖。"

　　他把話挑明了。正像要從黨政機關中揭出身居高位的腐敗官員一樣，鬥爭阻力來自何處是不言自明的。

　　他&&，司法解釋的問題，雖然現在還有困難，但是一定會有突破的，已經有的先例是證券，在司法解釋上原來也有困難，最近也突破了。不僅是罰款，還要追究刑事責任。

　　他沉重地説:"打假掃黑，現在空氣有點沉悶，形勢進展有點停滯。閻主席在杭州和我們溝通比較成功，當時我們都很高興，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至今沒有看到閻世鐸在杭州的承諾有兌現的跡象。上次我們向他表達了在打假掃黑過程中所受的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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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並且提到了那個所謂的國家體育總局的官員對我的指責，閻世鐸當時就説這是個誤會，他還帶來了總局領導對我的感謝和支持。他這麼一説，我的氣就消了。但我現在要説，總局領導通過他表達的對我的支持，我至今還沒有感覺到。"

　　陳培德還透露，在中遠和綠城那一役後，他曾打電話給閻世鐸，向他指出那場比賽肯定有問題，但閻世鐸卻告訴他，他與同事們把當場比賽的錄像帶看了11遍，卻沒有看出有什麼問題。陳培德説他當時就回敬了閻世鐸一句:"難道現場4萬多觀眾的眼睛的真實度還不如一盒錄像帶?一盒錄像帶能錄下比賽全過程，比賽中的每一個時空嗎?"

　　在談到現在面對的各種壓力的時候，宋衛平坦言決不回避，該承擔的就要承擔，迎接一切挑戰。在有記者問起張寶華的律師函時，宋衛平授意綠城的法律顧問袁律師發表看法。袁律師&&，對於這封律師函，他們完全沒有回復的義務。

　　宋衛平&&，如果實在支撐不下去，在下賽季上半段，成績排在末尾的話，就有可能要把球隊轉手，霍頓和他都將下課，希望浙江的企業能接好綠城的班，前赴後繼。無論誰接收綠城，他都會給球隊提供80%-90%的資金。
他説:"但我們不會被別人輕易地就在足球場上消滅掉。"

　　"因為現在有很多人認為我們是整個中國足球行業的叛徒，他們希望我們很徹底很乾淨地從足球圈裏被清除出去，無論在賽場之外或在賽場之內。我們可以在球場上被消滅，但這種消滅肯定是悲壯的。我們今年肯定是像三歲小孩一樣，在足球場上學如何走路，我們可能會摔很多跟鬥，會摔得鼻青臉腫，但我們肯定會掙扎着走過去，以我們這種行動，促使中國足球變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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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衛平宣布，那份"黑名單"將會在48小時內，至多不超過55小時之內正式公布。

　　宋衛平還進一步&&，如果在自己宣布的時間範圍內，"黑哨"名單不能夠在權威媒體得到公布，自己將向媒體進行披露，讓大家都來知道，"黑哨"到底是誰?

　　長時間看不到中國足協的動向，這兩位打黑先鋒都有一種革命陷入低潮的感覺。在"同仇敵愾"的氣氛中，座談會結束了。一些朋友在會後議論説，宋衛平肯定是已經自首了，這是他的最後一招，只有這樣做，才能最終逼司法機關表態，才能對司法介入起到推動作用。

　　有人寫文章分析説:

　　某些機關裏慣用的手法，在一些落後地區常常是一用就靈---領導來安撫一下，説幾句好話，避重就輕地把問題給化解了，之後就再不會對問題有任何&&。按照某些人的邏輯，沒有人是真正為了將事情做好的，都是為了向某些方面要點什麼，有所圖謀的，所以只要給點安撫，&&一下，譬如可能會在適當條件下給予暗中栽培之類，反叛者一般也就老實了。沒有想到碰到的是特別實在、就是為了解決問題的浙江人，那一套不幹實事的官僚手段就沒有用了，沒有了這種手段的官僚，就好像沒有了爪牙的老虎，一時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幫不按"規矩"來的浙江人，不由得就傻了。

　　而實在的浙江人沒有想到這只是一種官僚手段，按照他們的邏輯，凡事必有結果，不然豈不是説廢話嗎?沒有想到，對於有些官員來説，大量的生活內容和工作內容就是説廢話，就是不幹實事。因此浙江人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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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兩種不同觀念的強烈碰撞，後者想要通過碰撞達到合作，但是在前者的心中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因為後者無論如何都不是和他們處在一quot;級別"，焉能合作?在以前者為代表的官僚文化中，絕不存在平等合作的概念，只有領導與被領導，管理與被管理，服從與被服從。

　　所以才有了下面這樣真實的笑話。北京某位官員到溫州，參觀了如火如荼的個體私營企業，嚴肅地問:"你們是歸哪管的?你們總得有一個管你們的部門吧?"

　　許多南方人看了這個笑話會笑，北京的某些人是不會笑的。他們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

　　不管怎樣，浙江的反黑先鋒們對"黑哨"事件的發展前景還是抱着希望，仍然往美好的方向想。説幼稚吧，他們的年紀不小。可能是對現實的屈從已經深入骨髓，老練到知道中國的事情還是要靠現有的管理機構，還沒有構思就已經自我挫敗。

　　在這方面，年輕好幾歲的李書福倒是有更為清醒的認識。這也正是因為他年輕，又是農民企業家，有膽量，無包袱。

　　這次座談會，標誌着前段時間媒體所稱的"反黑聯盟"的正式破裂，閻世鐸來杭州之後營造起來的樂觀氛圍至此完全消失，浙江的反黑者們再次進入"在黑暗中起舞"的狀態。

　　或許，所謂的"聯盟"本身就是一個一廂情願的肥皂泡?

　　一夜風雨聲

　　1月18日早上，宋衛平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到世貿中心飯店的時候，看見宋衛平、桂生悅、沈強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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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巨頭"們正在那裏一臉疲憊地吃早餐。

　　宋衛平看上去好像老了好幾歲，桂生悅一貫修飾得很光潔的臉上也出現了鬍子茬。

　　"簡擎回來了。"宋衛平説。

　　前一天，發現自己在中國足球的風口浪尖"玩火"的上海人簡擎被現在的局面嚇住了。

　　從晚上1點到早上6點，在世貿中心飯店，宋衛平等人和他談了一個通宵，這個29歲的年輕人徹底交待了自己所言是胡編亂造。那份電匯單複印件是他偽造的，所謂的給夏青的5萬元他也沒有送過。在説這些話的時候，簡擎的手都開始發抖。

　　早上，他已經回上海，安頓家小，必要的時候再來杭州。

　　1月18日下午3點，綠城和吉利在綠城俱樂部召開媒體見面會。

　　俱樂部負責人在會上&&，15日和簡擎的談話只是進行一種"討論"，是對他所講的情況作進一步了解。但是，媒體的搶先披露，引起了一定的負面影響，現在本着負責任的態度，由俱樂部向大家作一個説明。

　　儘管一夜未睡，桂生悅依然精神煥發，帶着他一貫的笑呵呵的表情説:"這個人有驚慌的感覺，我們有憤怒的感覺，正好一拍即合。"17日晚上，雙方在"愉快"、"輕鬆"，同時也是"嚴肅"的氣氛下，進行了溝通，證實了有關事情。也正是到17日，這個青年才出示了有關的身份證明，此前，連他的身份都沒有有效證件來證實。此人曾經在青島的某足球俱樂部工作，他已經證實，"很多事情屬於胡編亂造"。

　　"至於動機，"桂生悅説，"可能是感覺我們孤單了一點，想來壯大一下?還是因為未到不惑之年，有的事情把握不好?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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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記者提出，源生體育賓館的4009房間經查實是隊醫住的。桂生悅説，簡擎説他記錯了。

　　兩傢俱樂部已經在中午給反應激烈的中遠俱樂部發去傳真。在這份《關於"神秘中間人"相關事宜的説明》中，綠城和吉利俱樂部&&，簡擎在1月14日和他們&&，由於和此人素不相識，且無法確定其動機何在，當時他們就對此事持懷疑態度。為慎重起見，他們在15日晚相約有關記者朋友集中在綠城俱樂部，一起聽取此人述説，以便判定其真偽。在當晚的討論中，感覺疑點很多，且前後有矛盾之處，基本屬於不可信之列，故大家一致約定對此事不予報道，但沒想到17日有關媒體還是就此事予以披露。

　　兩傢俱樂部強調説明，相關媒體的有關做法絕非他們授意，和他們毫無干係。但由於討論時在場，此事討論的地點又在浙江綠城俱樂部，所以發函予以説明。

　　兩傢俱樂部對這種做假的行為&&"強烈的憤慨"，對此事給中遠俱樂部及徐指導帶來的不良影響"深表遺憾"，同時&&願意配合中遠及徐指導對此事進行更進一步的調查。

　　這份《説明》還特地寫明"煩請將此函轉徐根寶教練一閱"。

　　桂生悅再三説明，當初請一些記者，完全沒有"媒體見面會"的想法，應該説就是請一些朋友來討論，就像日常生活中經常發生的一樣，只不過正好朋友都是記者而已。

　　宋衛平給這個"神秘人物"事件定性説:"可以當成我們在面臨這樣的嚴肅問題的過程中的一個小插曲，具備'黑色幽默'的效果。同時也提醒我們要考慮很多問題。"他特別指出，目前的情形對中國足球而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特殊時期。綠城、吉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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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嚴肅認真的態度來應對的。所涉及的各種情況，必須有根有據，而且要直面相關的法律責任。

　　他同時&&，要非常認真地進行自我反省和批評，對去年聯賽過程中涉及"黑哨"的方方面面工作盡可能有個清晰的交待。同時也希望媒體"以事實為依據，以良知為一個基本標準"。

　　他總結這段時間的反黑局面説，現在信息很多，有人向司法機關舉報，有人向最高檢察院提建議，很多人認為吉利、綠城首先應該受到制裁，也有很多人想要和他們對簿公堂。但是主線不能在很複雜的信息中迷失，經過現在這個中間人的事件，這一點更加有重申的必要。

　　但是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看到應該出來的"清潔工"在哪。面對現在這種情形，他以一種勇猛的姿態説:"全部應戰，需要打官司就打官司。"

　　"我們不願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在反黑事件開始之初，宋衛平就再三説過，假如這件事沒有一個比較好的結果，他們以及所有在做這些事的人們都會成為笑柄。

　　1月19日晚，宋衛平再次用一字一頓的口氣説:"我們不願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我們不願成為中國足球的罪人。"

　　在這一刻，宋衛平充滿了悲劇意識。

　　這是55個小時的時間期限將到的時刻，全國的球迷都在看著中央電視台，都在看著宋衛平。

　　"黑哨"，舉國關注的"黑哨"，今夜將會現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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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時候，我來到位於丹桂花園的綠城公司所在地。楊明也從北京趕來。宋衛平、桂生悅、沈強、鮑仲良正在包廂裏商談今晚的表態，桌面上杯盤狼藉。

　　中國足協當天舉行了裁判思想教育工作會，閻世鐸出席。裁判們面色凝重，紛紛拒絕採訪。

　　風聲正緊，來自各方的壓力如黑雲壓城。

　　新華社早就明確&&，不會公布這份名單，因為這還只是一種線索，是未經查實的單方面材料。

　　18日下午，我得到消息，央視的這一期《新聞調查》恐怕不會按照既定計劃播出"黑哨"名單。我告訴宋衛平時，他説他得到的消息是會如期播出。

　　我們都在期待着。

　　到19日晚上9點鐘，電視屏幕上還是《同一首歌》晚會。

　　據説可能推遲到晚上11點鐘。

　　同一首歌唱得沒完沒了。

　　大家已經開始討論假如不播出應該怎麼辦。各地的問詢電話打來，手機聲此起彼伏。

　　桂生悅認為，需要作出犧牲的時候就要勇於犧牲，這是一種勇於承擔、決不回避的態度，但是不要作無謂的犧牲。他認為，根據現在的形勢，貿然公布名單勢必引發一系列的訴訟糾紛，對於實際上手中並沒有確鑿證據的俱樂部來説，勢必陷入比較被動的局面。

　　很多人也認為，名單已經提交給了中國足協，公布不公布是足協的事，對於俱樂部來説，該做的工作都已經做了，已經盡了自己的所能。即使當初説過55小時到了，權威媒體不公布就自己來公布這樣的話，但是考慮到眼前這種險惡的環境，人們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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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能理解俱樂部的食言。

　　人們都知道，宋衛平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常常是在所有人都反對的情況下，他還是要堅持自己的主張並且貫徹到底。

　　宋衛平&&，已經許下的諾言就應該遵守。

　　"恐怕擋不住了。"他的手下議論紛紛。

　　晚上11點，在世貿中心飯店開會。宋衛平決定。"最後再説一次吧。"他的目光有點迷離。

　　人們在和桂生悅商量:"等一下你先宣布今天不公布名單，這樣先把話説出去，宋衛平就不好再公布了。"

　　世貿中心飯店二樓，一個多月前，宋衛平就是在這裡打響了反黑風暴的第一炮。

　　來自全國各地的四五十名記者已經會聚在這裡。

　　宋衛平説:"已經有過55小時的承諾，我們要盡量遵守，應該説一説我們的基本的看法，關於名單，可能公布，也可能不公布。"

　　桂生悅接下去説:"大家可能非常想知道正版名單，但是要很抱歉地説一聲，不準備以正式方式在今天公布。"
他這句話一説，俱樂部方面的很多人大大松了一口氣。媒體方面很多人一下子就失望了。

　　桂生悅接下去説:"這場運動曠日持久，很多方面需要策略。在目前這種形勢下，為什麼不公布?是出於策略的需要。應該探討發生問題的根源在哪，過於關注裁判，對整頓運動的發展不見得能起到良好的作用。大家都要有大局觀，服從整體的大局。我們已經向中國足協提供了名單，真正負有主要責任的是中國足協，我們也要配合中國足協做好這項工作。他説，儘管足協的工作有很多問題，但是閻世鐸上任後在很多方面已經採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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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有力的措施，我們要對他予以配合和支持。所以在今天這個場合，不會這麼早公布正版名單。這也是對各方麵包括裁判負責任的表現。"

　　他也&&，假如足協在一段時間後仍然沒有動作，他們將出於自身的責任感，繼續採取一些行動。

　　宋衛平為孫葆潔"正名"，他特地舉例，在主場對江蘇舜天的比賽中，關於這場比賽的價碼已經開到二三十萬元，但是工作人員在同孫葆潔作溝通時，被孫葆潔用非常合適的方式，很嚴正的態度拒絕了。他説，這場比賽是在去年的聯賽中，許多場做裁判工作中惟一被拒絕的。他解釋説，很不巧的是，在整理今年工作時，發現客場對廣州吉利時，有一個中間人從俱樂部工作人員手中拿走7萬元，説是去"做"孫葆潔的工作的。這客觀上造成了孫葆潔也有可能拿錢的局面。所以裁判名單中也列出了孫葆潔。

　　宋衛平説他相信孫葆潔真的沒有拿錢，希望這樣的甘守清貧的裁判越多越好，並&&會追查這個中間人。

　　宋衛平稱他認為中國足球現狀之黑暗、存在問題之多、毛病之深，是很難用言語形容和描繪的，可以説，中國足球實際上已經接近或處於崩潰邊緣。他認為現在裁判中受污染和沒有受污染的比例，起碼是10：1。

　　他説對於已經有一些裁判要和他們對簿公堂的情況，&&歡迎。他也注意到已經有一些中間人向俱樂部要求退錢。中間人和裁判訂了攻守同盟，有的中間人説，那筆錢當初只是在自己手上放了放，並未交給裁判，現在歸還俱樂部。他説，可能他們會因證據不足而處於不利地位，但事實終歸是事實，他們會努力去尋找相關證據，對自己的言行負完全責任。

　　宋衛平説了一會兒，催促桂生悅也説一下，還點了一句"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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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你剛才套話多了一點哦"。

　　桂生悅隨後發表了激烈的言論，説中國足協居然能説大部分裁判都是好的，對於這樣粉飾太平、愚弄全國球迷的説法，他的態度是嗤之以鼻。他宣布，對自己當初指證張建軍為"黑哨"負全部的法律責任。"儘管我手上沒有證據，但是我就是認為張建軍是一個黑哨，"他用輕蔑的態度説quot;張建軍、張寶華居然都堂而皇之地請律師了。"宋衛平指證張寶華，他是綠城曾經面對面有所承諾的裁判，居然也請律師要和他們對簿公堂。但是他相信，已經發生過的事實終歸是事實。

　　宋衛平在隨後的發言中點了一個中間人，此人正曾經是中國足協中與裁判工作有關的工作人員。宋衛平根本不認為中國的聯賽發展出了什麼大好局面，相反，其對中國足球的現狀中存在各種"假球"、"黑哨"以及教練做場外工作、球員賣球等醜惡現象負有直接責任。

　　"中國的足球聯賽已經變成一個大染缸，參與者要保持清白是一件很難的事。"他説。

　　他們比較中國足協2001年10月16日對甲B幾個俱樂部的處理和對裁判工作的態度，都深感不滿。桂生悅説，對俱樂部，中國足協就可以説"還需要證據嗎"，按照這個邏輯，對裁判為什麼不能説"還需要證據嗎"，而進行同樣的鐵腕處理。為什麼對自己管的人就可以有不同的態度?他厲聲質問:"這就是管理者的邏輯，以這樣的邏輯，如何服眾?"

　　宋衛平大聲疾呼，從他們遞交名單至今已經10多天，大家對中國足協的相關工作到底有沒有知情權?足球是許許多多人的足球，為什麼足協沒有一個明確的時間表?這事實上造成了解決這個問題的機會的喪失。為什麼出現這麼多的問題，就是沒有看到一個足協官員引咎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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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朋友評論説，宋衛平喊出了很多問題，這是很多人最近一段時間在思考的問題，也是足協一直沒有回答的問題。對於引發這麼大社會情緒的問題，足協能否採取主動?為排除這種社會情緒，是否應該增加工作的透明度，表現出足夠的誠意?

　　"我們會努力做下去，哪怕在把很多醜惡清除掉的同時，我們自己要去坐班房，事到如今也只好在所不惜，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不想作任何的妥協……"宋衛平的嗓子已經有些嘶啞，他的聲音越來越沉重，那是一種看不到希望的沉重，是一種找不到出路的沉重。

　　無言的結局

　　在跨越新年的調查結束之後，我時刻關注事件發展，根據情況的不斷變化，隨時發出調研報道，就打黑和反貪的關係、足協工作透明化以及化解社會矛盾等多個方面的問題進行研究和探討。

　　1月23日下午3點，期待已久的消息終於來了。中國足協在北京崑崙飯店會議中心召開新聞通氣會，就裁判問題發表了足協的看法。

　　包括外國記者在內的大批記者參加了這個通氣會。

　　會議在一種緊張的氣氛中開始。中國足協副主席南勇首先代表足協表態。

　　南勇説:"凡是能夠主動向中國足協講清問題、退回收受俱樂部錢款、檢查深刻的裁判，足協將不予曝光並繼續使用他們。"他説:"有些裁判員主動交待了收受俱樂部錢的問題，並向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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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協提供了新的線索;還有裁判&&要認真回想一下過去的情況，再向中國足協報告。所以説，目前調查已取得了突破性、階段性的成果。"

　　南勇説，中國足協歷來旗幟鮮明地反對足球行業的不正之風和腐敗行為，歡迎大家據實舉報。凡有舉報線索的，不管涉及誰，中國足協都將進行認真調查，一經查實將依章依法處理。他介紹，中國足協堅持多做少説，先做後説，堅持重證據、重調查研究、重政策，以教育挽救為主，主動講和被動講不一樣，被查出和自己坦白並提供其他線索不一樣，在時限內講和時限外講不一樣。事實清楚，本人拒不承認，由中國足協依據行業管理規定進行處理，並移交司法部門。

　　他説，從2001年12月21日至今，中國足協開展了兩個階段的工作，調查已取得了突破性的階段性結果。

　　中國足協在調查的同時，於1月15日召開了全體工作人員的會議，要求工作人員按計劃做好工作之外，還提出在黨委的領導下，內部開展自查自糾的工作，有問題的要主動向黨委講明情況，沒有問題的也要通過自查自糾糾正對行業不正之風和反腐敗行為的認識，保持廉潔，凡是經舉報查實之後要嚴肅處理，對被舉報的中國足協工作人員由國家體育局檢查部負責，最近一段時間，中國足協積極與國家有關部門進行磋商，爭取司法介入，以便使本次事件得到徹底的解決，為促進中國足協的健康發展創造良好的環境。

　　閻世鐸在通氣會上講話時情緒激動，頻頻擦汗，他對來自各方面的指責的不滿情緒溢於言表。

　　他説，這次事件暴露的問題是觸目驚心的，這是足球中一起典型的腐敗事件。俱樂部給裁判員送錢和裁判員收錢絕不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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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現象。

　　他質問，如果説在職業聯賽中有"假球"，那麼，"假球"是誰跟誰打?如果説有"黑哨"，是誰給裁判吹"黑哨"的錢?如果説有的比賽在賽前就已經"商定"好比賽的結局，是誰跟誰在商定這個結局?如果説"圈裏"有給裁判送錢的規矩，這個規矩是誰定的?是誰在擾亂中國足球職業聯賽的公平競爭秩序，是誰在破壞中國足球的市場環境，是誰在欺騙廣大球迷，是誰在做違法亂紀的事情?這些問題，只要大家冷靜地想一想，是不難得出結論的。他承認了中國足協作為全國足球運動的管理部門，對足球中不正之風和腐敗現象的滋生和蔓延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但他同時指出，近幾年中國足協也曾三令五申地要求俱樂部不要做有悖於公平競爭的事情，但有些俱樂部為了一己之利、一時之利，仍千方百計地去做裁判的工作，而且手段越來越隱蔽。對此中國足協曾不惜花鉅資，多次派人對此類問題進行調查，但沒有人肯提供證據，使調查工作無功而返。

　　他解釋中國足協為什麼在這次調查中表態的次數不多時説，腐敗問題的調查工作是一件非常嚴肅、嚴謹、政策性很強、難度很大的工作。特別是這次事件涉及的人比較多，牽扯的問題比較複雜，中國足協也是第一次正式面臨這樣的問題。所以，中國足協從處理這次事件開始時就明確提出，調查工作要以積極穩妥、認真負責的態度，有計劃、有組織、有步驟，按照程序、依法進行;足協講話比較慎重，是對這次事件、對社會比較負責，對當事人比較尊重的一種表現。中國足協不會在這次事件中袒護什麼人。如果有人對中國足協不夠相信和放心，可以直接向國家體育總局舉報，向當地政府和司法部門舉報。中國足協希望所有手中有證據的人能夠按照程序、依法進行舉報。如果有人向中國足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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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實舉報，中國足協不查，可以承擔袒護責任;如果有人聲稱自己手中有證據而不向有關部門舉報算不算也是一種袒護呢?中國足協對於足球界的任何違法行為是歡迎並積極推動司法介入的。

　　他用"槍林彈雨"、"圍追堵截"來形容中國足協的工作環境。他説，有的人靠中國足球吃飯，卻以糟蹋中國足球為樂趣、為快事;在中國足協不斷向不正之風和腐敗行為進行鬥爭的時候，有的人卻向中國足協猛打橫炮;甚至有的人自己明知故犯地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情，還要興師問罪般地責問中國足協:誰之過?中國足協有些工作做得不好，可以向全國球迷道歉，可以向媒體説對不起，但中國足協決不會向製造不正之風和腐敗行為的勢力低頭、妥協。

　　閻世鐸的講話和當初在北京和我們會談時的態度驚人地相似，他果然是一個有定力的人，經歷這麼長時間的風雨依然初衷不改，抑或，他根本沒有把最近這段時間的風波當成什麼"風雨"。

　　通氣會結束後，我立即撥通了宋衛平的電話。他剛從球場上下來，説還沒有看到通氣會的內容，我在電話裏簡單地跟他講了一下，他顯得很失望，聲音還是和1月19日發言時一樣沉重。

　　當天深夜，大約11點多，宋衛平卻在電話中告訴我他要發表五點意見。當我趕到他的辦公室時，看到他理了發，顯得很高興，桌子上還放着他已經擬好的講話稿。據他説，這五點意見就是為了對應閻世鐸的幾點意見的。

　　一、為中國足協直面"黑哨"而感到高興，他們已盡可能做了大量工作，而且已有實質性的突破，應該得到充分讚揚和肯定。

　　二、贊成針對所涉及的裁判區別對待，要珍惜犯過錯誤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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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悔改的人。

　　三、應組織、要求甲級俱樂部進行認真、嚴肅的學習、反思，不能忽略矛盾的客觀存在，俱樂部在目前的過程中理應得到相應的教訓。

　　四、足協不要有太多的委屈情緒，對於目前的被動局面，面對中國足球的黑暗面，足協確確實實要認真面對，現在不是分清責任的時候。而且我深信隨着掃黑的深入，必將涉及足協內部，只要閻主席出於公心，心中時刻有廣大球迷的根本利益，有中國足球的理想未來，屆時，我深信媒體和球迷自有公論，希望閻主席能為中國足球立下豐功偉績。

　　五、衷心希望足協依靠群眾。很多球迷和媒體對中國足協的許多意見從根本上是恨鐵不成鋼，從足協角度，要忍辱負重，千萬不要有對立情緒，善待球迷，善待媒體，善待一切應該得到善待的人。

　　宋衛平的想法發生了大轉折。

　　我問他，關於裁判主動交待、退錢就不予曝光還可以繼 宋衛平親擬的五點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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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留用他怎麼看。他説這也正是他最早的想法，要對主動交待的裁判有政策上的寬大，不要讓個人承擔整個環境的責任，我們不能有太強的報復心理，不然，裁判不能寬大，像他這樣的俱樂部豈不是也不能寬大，大家能夠原諒綠城，為什麼就不能原諒裁判?

　　有記者問，對於閻世鐸明顯把矛頭指向相關俱樂部的幾個質問他怎麼看?

　　宋衛平笑着説，這是閻世鐸的牢騷和怨氣，但是這樣的環境由來已久，大家對足協有點埋怨也是可以理解的。閻世鐸被指責多了，有點怨氣是正常的，他這樣表達，也是他可愛的地方，也正説明他是個性情中人。

　　神情輕鬆的宋衛平大度地&&:對於被自己點名的裁判，歡迎他們明年來吹綠城的比賽，大家可以從泥潭中出來一起上岸。

　　李書福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自己根本不知道足協對"黑哨"問題的表態。"我已經説了很多話，但似乎除了媒體感興趣之外，足協並沒有改變什麼。而且還得罪了很多人，足協領導也不開心。"李書福説，"所以我再評論什麼也沒什麼意義，不説也罷，現在吉利已經退出了足球圈，我前不久也被這事弄得很累，現在好不容易輕鬆了，何必再自尋煩惱。既然還有那麼多人願意玩足球，大家就支持中國足協吧。"

　　足協通氣會的當天下午，我打通桂生悅的電話，1月19日世貿中心會議的第二天他就飛往廣州，在打黑之餘"為稻粱謀"去了。他已經在網上看到了通氣會的內容，&&"相當的失望"，對閻世鐸關於"槍林彈雨"的強硬態度很惱火，認為這個表態就是"表態給我們看的"，&&將在晚上的新浪網訪談中"進行抨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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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桂生悅做客新浪網，與網民交流。他認為足協表態沒有實質性的東西出現，閻世鐸依然是和以前一樣的態度，與其説是給全國球迷一個交代，還不如説是講給他們這些人聽的。他們顯得很心虛。桂生悅不無憂慮地説，今天下午足協的表態，可以看出，這件事情雖然不會像以往那樣不了了之，但是也好不了多少。

　　陳培德針對通氣會內容，在接受採訪時提出要"尊重足協、支持足協、監督足協"。1月26日晚，他應浙江在線網站的邀請與浙江球迷聊天，再度猛烈抨擊中國足協:"閻世鐸主席在23日的新聞通氣會上傳播了一個重要信息，那就是我們國家的法律政策將作重大調整，因為他宣布裁判只要把黑錢退出來，就可以繼續當裁判，這意味着成克傑只要把一千多萬的贓款退出來，就可以繼續當他的副委員長，胡長清只要把他的那幾百萬贓款退出，也可以不用殺頭，同樣當他的副省長。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切腐敗分子千萬不可錯過。"

　　幾天后，宋衛平飛往澳大利亞"處理公務"，桂生悅也在南方忙自己的生意，陳培德則在浙江省九屆人大五次會議上與另外41位代表一起提交了"司法介入足壇打假掃黑"的議案，籲請浙江司法部門先行介入，他們還建議浙江省的全國人大代表在3月份的全國人大會議上提交相同的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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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料鏈結】

　　閻世鐸的講話

　　新聞界的朋友們:

　　剛才，南勇同志向大家介紹了近期中國足協關於有的俱樂部給裁判送錢和有些裁判員收錢問題調查的有關情況。下面，我想對有些問題談點看法。

　　一、這次事件説明了什麼?

　　這次事件暴露的問題是觸目驚心的，這是足球中一起典型的腐敗事件。這件事起碼説明了三個問題:（一）説明了我們對足球行業不正之風的嚴重性絕不能輕視，對足球中的腐敗現象所造成的危害絕不能低估，俱樂部給裁判員送錢和裁判員收錢絕不是個別現象。（二）説明了有的俱樂部已經開始覺醒，這是俱樂部走向成熟的標誌，也是中國足球走向健康的開始。有的俱樂部能夠向社會公開坦白自己犯有性質這麼嚴重的錯誤，並大膽檢舉揭發與此事有關聯的人和事是需要勇氣和決心的。（三）説明了整治足球行業不正之風和腐敗行為，凈化中國足球環境是一項多麼複雜、艱巨而長期的任務。

　　二、産生腐敗問題的源頭在哪?

　　中央一再強調，反腐敗一定要從源頭上抓起，做到標本兼治。足球中産生的腐敗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其深刻而廣泛的社會、歷史根源，也有足球界自身的問題。近些年來，廣大球迷及全社會對足球中的所謂"假球"、"黑哨"極為憤慨。如果説在職業聯賽中有"假球"，那麼，"假球"是誰跟誰打的?如果説有"黑哨"，是誰給裁判吹"黑哨"的錢?如果説有的比賽在賽前就已經"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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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賽的結局，是誰跟誰在商定這個結局?如果説"圈裏"有給裁判送錢的規矩，這個規矩是誰定的?是誰在擾亂中國足球職業聯賽的公平競爭秩序，是誰在破壞中國足球的市場環境，是誰在欺騙廣大球迷，是誰在做違法亂紀的事情?這些問題，只要大家冷靜地想一想，是不難得出結論的。

　　三、中國足協對行業不正之風和腐敗行為的態度。

　　中國足協作為全國足球運動的管理部門，對足球中不正之風和腐敗現象的滋生和蔓延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

　　但同時必須指出，中國足協歷來是旗幟鮮明地反對各種形式的不正之風和腐敗行為的。

　　中國足協為了搞好中國足球職業聯賽，可以説是想方設法、絞盡腦汁。近些年中國足協裁委會不斷加強對裁判員的教育、管理，完善各項規章制度，改進裁判的選派和監督機制。如裁判員在比賽前一天才抵達賽區，在比賽當天上午的聯席會議上才拆信封，明確誰是當值主裁;裁判員抵達賽區後就被收掉手機、切斷房間電話，並規定裁判員的活動區域和在賽區的停留時間等。在逐步加強對裁判員管理的同時，還不斷加大對有問題裁判員的處罰力度。自1998年至2001年的4年間，中國足協裁委會先後處罰了因錯漏判、有重大失誤和其他問題的裁判66名，有些裁判被停哨數月，有些裁判被停哨一年，其中有8名裁判員被終身停哨。可以説，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足協像中國足協這樣管理和處罰裁判的。當然，這也與中國足球的現狀有關。中國足協還根據舉報調查開除過自己的工作人員。近幾年中國足協也曾三令五申地要求俱樂部不要做有悖於公平競爭的事情，但有些俱樂部為了一己之利、一時之利，仍千方百計地去做裁判的工作，而且手段越來越隱蔽。對此中國足協曾不惜花鉅資，多次派人對此類
問題進行調查，但沒有人肯提供證據，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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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工作無功而返。

　　這次中國足協在國家體育總局的領導下，是下定決心，要以此事件為突破口，取得這次糾正足球行業不正之風和反腐鬥爭的勝利。剛才，南勇同志已經向大家通報了前一階段調查工作的總體概況。現在，我們已經有把握説，這次調查工作已經取得了重大突破和階段性成果，而且這個成果正在繼續擴大。

　　四、中國足協為什麼在這次調查中表態的次數不多，是不是在拖?

　　對腐敗問題的調查不是日常工作中的問題研究，不是學術爭鳴，更不是靠表態所能完成的。對腐敗問題的調查工作是一件非常嚴肅、嚴謹、政策性很強、難度很大的工作。特別是這次事件涉及的人比較多，牽扯的問題比較複雜，中國足協也是第一次正式面臨這樣的問題。所以，中國足協從處理這次事件開始時就明確提出，在國家體育總局的領導下，調查工作要以積極穩妥、認真負責的態度，有計劃、有組織、有步驟，按照程序、依法進行;調查工作要排除各種干擾、嚴守秘密，必須重證據、重調查研究、重政策;調查期間要多做少説、先做後説，在近期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調查取證上。腐敗問題的調查取證可不是發獎金，來的人很高興，一來馬上就簽字。調查要重證據，證據的取得既要靠政策，更要靠方法和耐心。有時找一個人談話一談就是一天，有的人要反復談幾次。

　　近一段時間，調查組的談話是持續不斷，連節假日都沒有停止工作。比較可喜的是，在政策的感召和良知的催動下現在有越來越多的裁判員開始反省、檢討、覺悟起來。在這個問題上，如果説着急，最着急的應該是中國足協。一是問題這麼嚴重;二是社會如此關注;三是聯賽即將開始。中國足協難道不希望在一天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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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夠搞清全部問題嗎?但問題沒這麼簡單。前些日子，有人説，現在中國足協怎麼不按規矩出牌?中國足協有自己的工作時間表和出牌邏輯順序，中國足協該説話時會説話，該出牌時會出牌。

　　再説，自去年12月14日至今只有40天左右的時間，中國足協已經兩次發表聲明和講話，今天又召開新聞通氣會，平均十幾天講一次話次數也不算少了。中國足協講話比較慎重，是對這次事件、對社會比較負責，對當事人比較尊重的一種表現。中國足協希望所有關心這次事件的人們都能有一種負責和相互尊重的態度。不講話並不等於沒有話，不講話不等於不幹工作。這就像在單位中總講話的人未必就是工作幹得最多、幹得最好的人。老百姓有句話:好叫的母雞不下蛋。

　　五、中國足協會不會在這次事件中袒護什麼人?

　　這次調查組確立一個基本調查原則是:只要據實舉報、有報必查、一查到底，不管涉及什麼人，涉及多少人，包括中國足協的工作人員，絕不包庇袒護。調查的職責分工也很明確:屬於中國足協管轄和職權範圍內的人和事，由中國足協負責調查處理，涉及中國足協的工作人員，由國家體育總局有關部門去調查處理;涉及違法犯罪的將由司法部門調查處理。根據上述原則，到目前為止，凡是有正式舉報線索的，調查組都已經與本人談了話，而且有的已經多次談話。解決腐敗問題最簡捷、最有效的形式和辦法就是向有調查處理腐敗行為能力的部門舉報。舉報權是每個公民的權利，也應當説是義務，不論誰手中有證據都可以而且應當舉報。中國是一個民主與法制的國家，但民主也要在法制的軌道上進行，民主也是要對社會負責，對公眾負責，對法律負責的，不是搞無政府主義。在我們國家可以接受舉報的部門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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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人對中國足協不夠相信和放心，可以直接向國家體育總局舉報，向當地政府和司法部門舉報。中國足協希望所有手中有證據的人能夠按照程序、依法進行舉報。如果有人向中國足協據實舉報，中國足協不查，可以承擔袒護責任;如果有人聲稱自己手中有證據而不向有關部門舉報算不算也是一種袒護呢?中國足協在近一兩年對行業不正之風的處罰力度已經向社會反復表明中國足協在這方面的決心和態度。在足球界反響比較大的不正之風，一是腐敗問題;一是青少年運動員的虛假年齡問題。在對青少年更改年齡問題上，前年，中國足協首先拿自己的隊伍國少隊開刀，在國少隊即將出國參賽的前一個月，將隊伍中三分之二的超齡隊員開除出國少隊;去年，中國足協開始全面對青少年運動員的年齡進行核查，一下子處罰了540多名男女運動員，其中包括國家隊隊員，隨後要求各省區市足協和俱樂部開展自查自糾，結果又有近千人到中國足協自首;上個月在青少年冬訓中，中國足協再次對U17的1000名左右的運動員進行骨齡檢測，又查出100多人。

　　再如，在去年10月中國足協對甲B最後幾輪比賽中有問題的5個俱樂部61個人進行了處罰。雖然，中國足協受到了有些方面的強大壓力，但並沒有動搖中國足協打擊行業不正之風的決心。大家可以想一想，有些不正之風在許多方面都是存在的，中國足協這樣大刀闊斧地對自己管轄領域內的不正之風開戰的精神和勇氣，難道不值得支持和贏得信任嗎?

　　六、中國足協是不是反對司法介入?

　　司法權是國家主權的象徵，司法權是具有強制性和不可選擇性的。任何行業、單位和個人都必須遵守國家法律，並在國家法律允許的範圍內活動。足球也不能例外，這是基本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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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國家法律的基礎下，各個行業和單位去制定自己行業和內部的管理規定。中國足球的行業管理首先要遵守國家法律，同時也要考慮國際規則和慣例，這不僅是足球，所有的體育項目都是如此。這在我國加入WTO和北京申辦2008年奧運會成功之後，更是應該特別值得注意的問題。屬於行業管理範疇的事情應當由行業管理部門決定、處理;如果出現違法問題，必須由司法部門處理，這是不可動搖的原則。

　　中國足協不贊成、也不允許任何自願加入中國足球行列的單位和個人做出有悖於中國足協章程的事情來，對於足球界的任何違法行為是歡迎並積極推動司法介入的。俗話講，橋歸橋、路歸路，但在足球管理上這是一座立交橋，也就是説，橋上有路，路中有橋。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既不能混淆行業管理與司法管轄之間的界線，也不能將行業管理與司法介入簡單地對立起來。

　　七、怎樣看待這次事件。

　　我們在工作中常常聽到這樣一句話:"外事無小事"，現在看來"足球也是無小事"。現在，中國足球又出事了。
發生這次事件是偶然的，還是必然的?中國足協認為是必然的。説其必然有四個主要原因:（一）這類事情早已在中國足球職業聯賽中埋下禍根，暴露只是時間問題。（二）從世界足球發展的歷史過程來看，這類問題在許多國家和地區都或多或少、程度不同地發生過，這是帶有普遍性和全球性的問題。（三）足球職業聯賽伴有比較大的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雙重利益的驅動會使一些人鋌而走險，做出一些傷天害理、違法亂紀的事情。（四）中國足球不是中國社會的世外桃源，也不是存在於真空裏，在中國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初期和足球職業聯賽起步階段發生這類問題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這件事是壞事，還是好事?從現象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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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件壞事，從本質上看這是一件好事。雖然，這件事在一段時間裏、在一定程度上會給中國足球的發展蒙上一層陰影，帶來一些負面影響，包括社會上和國際足壇的影響。但從本質和長遠的角度看，這次事件對打開過去職業聯賽中存在的"腐敗壁壘"提供了一個突破口，對於有效整頓行業不正之風、剷除滋生腐敗的土壤，凈化足球環境會産生廣泛而深遠的積極影響。出現這樣的問題是誰的責任?

　　如果説有責任，應該説是我們大家的責任。講責任不是為了算賬、翻老賬、打內戰、向後看，而是為了吸取教訓、團結起來、向前看。大家都要從這次事件中認真地反思自己，從中吸取沉痛的教訓，從維護中國足球職業聯賽的大局出發，從維護本俱樂部和個人的名譽出發，本着對廣大球迷負責的態度，徹底同不正之風和腐敗行為劃清界線，並堅決與之進行鬥爭。這次事件給人們一個深刻的警示:足球職業聯賽是一個複雜的社會系統工程，足球聯賽的公平競爭環境，既要靠制度的支撐和保護，更要從每個俱樂部、每個人的自律做起，靠大家的共同創造和維繫，需要全社會的不懈努力，解決這些問題也是需要時間和過程的，我們對此必須有清醒的認識。

　　八、怎樣看待現在的中國足球職業聯賽?

　　現在，人們對這次事件的聯想已大大超出了對事情本身的思考。有人提出中國足球職業聯賽是否還應當繼續搞下去。過去，體育界有一個説法，足球改革是體育體制改革的突破口。那麼，足球改革的突破口又在哪呢?應該説是足球職業聯賽體制的建立。我國足球職業聯賽體制的建立是起到了杠桿原理的作用，它不僅有力地撬動了足球的全面改革，而且極大地促進了我國足球的全面發展。只要大家把十年前中國足球的歷史與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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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的現狀作一個簡單的對比，不論是從足球發展的規模和水平，足球市場開發所帶來的生機與活力，球迷和社會對足球的關注程度和參與度來看，還是從中國足球在國際足壇的地位和影響看，都會得出一個不容置疑的結論，中國足球確實發展了，而且發展的速度還很快。

　　包括我們的裁判隊伍和裁判工作，雖然有些裁判員由於受執哨能力和職業道德的影響，確實在執哨中國足球職業聯賽過程中出現了一些錯判、漏判和腐敗等問題，但我們必須充分肯定我國裁判隊伍和裁判工作整體是好的，判罰總體是公平、公正的，特別是通過這次事件的教育和整頓，裁判員的自律精神和免疫力會大大增強。我們看問題不能是靜止的，更不能以點代面、以偏概全。現在，足球中出現的問題是改革中的問題，前進中的問題。不能因為出現了一些問題，就否定我們的工作，就渙散我們的軍心，就動搖我們的前進方向。中國足球職業聯賽就像一個出生不久的嬰兒，可能還是一個帶有先天不足的嬰兒，她既然出生了，我們就應該呵護她，讓她逐步健康成長起來;哪個孩子在開始學走路的時候不摔跟頭，不能因為孩子摔了跟頭就不讓孩子繼續學習走路，甚至要把孩子的雙腿砍掉。我們既不能削足適履，更不能因噎廢食。

　　現在，中國足球職業聯賽正面臨着嚴峻的挑戰和考驗。我們必須堅定信心、堅定信念:發展是硬道理，中國足球改革的方向不能變，中國足球職業聯賽不能停，中國足球發展的步伐不能慢。在如今不進則退的世界潮流面前，中國足球必須與時俱進，倒退是沒有出路的，倒退也是不得人心的。

　　九、如何看待中國足協?

　　推動中國足球改革，特別是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發展中國足球事業，可以説誰都沒有經驗，都在走着一條摸着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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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河的探索之路。不可否認，中國足協在過去的工作中不可避免地會出現一些失誤，有的工作人員也難免説過一些錯話，甚至做過一些錯事。但近十年來中國足協對中國足球改革所進行的大膽探索，為推動中國足球發展和解決前進中的各種困難和問題所承受的非同尋常的巨大壓力，以及所作出的歷史性貢獻，已經充分證明，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中國足協都將是中國足球利益的代表者，是中國足球運動發展的推動者，是中國足球事業的領導者。

　　我到中國足協工作後，才深深地感到中國足協是在多麼艱難的環境下工作。中國足協的同志們就像一批在槍林彈雨中遭受圍追堵截、雖然滿身傷痕但卻仍在繼續前進的戰士。不論他們怎樣做，做出了什麼樣的成就，卻很少得到肯定和支持。聽到的、看到的大多是批評、譏諷、辱罵和恐嚇。難道"赤腳人趕兔，穿靴人吃肉"真的是天經地義的真理嗎?有的人靠中國足球吃飯，卻以糟蹋中國足球為樂趣、為快事;在中國足協不斷向不正之風和腐敗行為進行鬥爭的時候，有的人卻向中國足協猛打橫炮;甚至有的人自己明知故犯地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情，還要興師問罪般地責問中國足協:誰之過?中國足協有些工作做得不好，可以向全國球迷道歉，可以向媒體説對不起，但中國足協絕不會向製造不正之風和腐敗行為的勢力低頭、妥協。

　　中國足協不怕批評，但批評要實事求是;中國足協不需要表揚，但需要尊重;中國足協不怕足球中有"黑"，就怕黑白不分，甚至黑白顛倒;中國足協的工作可以改進，中國足協的工作人員和領導班子也可以調整和更換，但中國足協為中國足球發展所作出的努力和貢獻是不能否定的，中國足協的權威也是不容置疑、不容挑戰的。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今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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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足協將通過自己更加有效的工作，進一步建立中國足球的新秩序，樹立中國足協的新權威。新權威的重要標誌之一，就是---是和尚就要剃光頭。

　　今天，這是我第二次在這裡參加新聞通氣會。第一次是2000年7月23日，那是我到中國足協工作整整3個月;今天是2002年1月23日，是我到中國足協工作整整21個月。可以説這21個月幾乎是中國足壇50年的微縮景觀。真可謂歷經風風雨雨，飽嘗酸甜苦辣。雖然，目前中國足球面臨着巨大的挑戰，挑戰就是機遇，機遇就是挑戰。這次挑戰不僅是面向中國足協的，而且是面向整個中國足球界的。中國足協和中國足球界已經經歷過太多的挑戰了，中國足球就是在挑戰中改革、前進和發展的。

　　我相信，足球界的同事們會在迎接這次挑戰中思想更加統一起來，更加緊密地團結起來，割掉我們肌體中的毒瘤，癒合我們身上的傷痕，這點痛算什麼?中國足球將永遠前進，中國足協也會得到越來越多的廣大球迷的信任和支持。在此，我要感謝我的同事們，他們就是在今天這樣的環境下，仍在各自的崗位上積極勤奮地工作着，我也要代表中國足協非常感謝新聞媒體在這次事件中對中國足協工作給予的幫助和配合。

　　　　　　　　　　　　　　　　　　　　　　　　　　　　　　　　　　2002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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