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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黑幕正在徐徐拉開

　　今天中國足協作出了關於處罰甲B5支球隊的決定。下午的時候與何律師和季老師討論，覺得很有意思，他們從法律的角度對這個事情作了一番分析。

　　作為主管部門，中國足協擁有絕對的處罰權，但是被處罰者也有認為處罰不公平損害自身權益而將主管部門告上審判席的權利。

　　處罰當否，一看事實是否足以成為處罰的依據，二看作出處罰的程序是否合乎規範。這就是法律上的實體和程序的關係。

　　後者大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足協紀律委員會的會議不是白開的。關鍵是，足協作出處罰的事實依據是什麼?
中國足協專職副主席閻世鐸在日前的講話中，激憤卻又巧妙地quot;證據説"擊破---這幾場比賽眾所周知的極不正常表現和結果就是證據。有的負責官員説，外界反響這麼大，輿論譴責聲音這麼強烈，難道這些還不是證據嗎?

　　閻世鐸還認為"亂世須用重典，矯枉難免過正"，"首犯必辦、協從必究、涉案必罰"。

　　對於"假球"現象，所有的人都很憤怒，但是落實到處罰上，憤怒不能替代理智。我們知道，打擊違法犯罪要有非常確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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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物證，甚至只有"孤證"還不夠，還要有互相對應的旁證。不然，即使社會輿論震天響，也不應該作出處罰決定。正如在司法審判中，要堅決排除輿論宣傳等因素的干擾，除了鐵的法律程序外，其餘都不在考慮之列。

　　眾所周知，"社會反響"是多變的，受很多偶發因素的影響，而且是非理性的。像這樣關係到眾多球員、俱樂部的處罰決定，應該是建立在理性基礎上的，即使一切表象看起來都很像那麼回事兒，幾乎沒有任何其他可能了，但只要沒有符合法律程序的確鑿證據，都只能宣布"無罪"，即使是克林頓與萊溫斯基之間的緋聞，不也還需要那條關鍵的藍色連衣裙嗎?

　　這種處理結果有時看起來不是很公平，好像失之過寬，放跑了壞人，但是仔細研究會發現局部的放鬆是為了全局的公平，真正體現法律的精神，保障全社會大多數人的權益。

　　足協的決定，在一定程度上表達出"有誤傷也沒有辦法"的意思，這一方面是基於難以獲得實際證據的具體困難，另一方面是出於"矯枉難免過正"的自我原諒。

　　前者，法的精神是"誰處罰，誰舉證"，公民天然無罪，無須舉證證明，而控訴機構的舉證要受到質詢，並且公民有為自己辯護的權利。作為球迷，還擁有了解處罰的事實依據的知情權，足協應予以公示。足協可否參考醫療事故鑒定和法醫鑒定之類的設置，成立專門的 負責機構，作出權威的比賽查證、鑒定，負責舉證，並建立完善的上訴、反訴、抗訴等制度?

　　後者，亂世用重典，足壇要"嚴打"，但是，正如我國正在開展的"嚴打"，應該是"依法"進行"嚴打"，而絕不能"矯枉過正"。"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是恐怖主義，不是治理整頓。"矯枉"中一個小小的"過正"，就可能影響無數小民的身家性命，影響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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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球員、球迷乃至一個省的足球土壤的歷史性的發展。"寧可放過一千，不可錯殺一個"，才是真正尊重每一個人的價值，保障每一個人獲得應有的權利。

　　足壇醜惡現象要嚴厲打擊，不打不能促進足球運動的健康發展;足壇醜惡現象也要"依法"打擊，不"依法"將造成更為嚴重的後果。

　　老樹還能發新枝，人生不復少年時。尊重每一個運動員的運動生命，培養健康的體育發展環境，需要包括中國足協在內的整個中國體育界不斷推陳出新，與時俱進，建立完備的法治秩序。

　　　　　　　　　　　　　　　　　　　　　　　　　　　　---方益波2001年10月6日手記
　　各具形態

　　黑幕正在徐徐拉開。

　　很多人都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天怒人怨，中國足協必然要有動作，但關鍵是自己會受到怎樣的處理，或者説，從中是否還有自己可以利用的機會。一時間，各色人等形態各異。

　　罵歸罵，打歸打，不到最後關頭，很多人不會輕易放棄希望。廣州吉利就是這樣的。

　　在"929"事件之後，吉利已向中國足球的最高管理層中國足協提出申訴，希望改變自己的命運。

　　10月4日，記者招待會。吉利俱樂部的人員口風溫和，明顯對自己將來的發展甚至申訴成功抱有厚望。

　　主教練周穗安首先感謝球迷，在這一年來無論吉利是處於十輪不敗的高峰期，還是五輪不勝的低谷期，球迷都沒放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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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地支持吉利。他動情地説:"今年吉利衝A沒希望了，但大家都努力了，在這裡我向球迷説聲對不起。"對於上周六與中遠隊的比賽，他的評價很"客觀":"上場比賽有裁判的原因，但主要原因還是在於我們自身，我們不會把輸球的原因全歸於裁判。我們要自我總結，下一場對紅金龍的比賽，我們一定為球迷奉獻一場公平、健康、精彩的比賽。"

　　多麼地溫和啊!

　　吉利還打算在第二年繼續搞足球，不知道這是不是説給中國足協聽的。

　　周穗安説，雖然今年沒有達成願望，不過會繼續努力，明年還要衝A，希望球迷繼續支持。桂生悅也表態:"吉利明年還搞足球，還會與周導合作，繼續衝A。但我對不公平的比賽感到有些失望，為某些裁判感到羞恥。"

　　他還用"適當"的表達方式對上一場與中遠隊比賽時"罷賽"一事做出了巧妙的解釋，説話巧妙是這位儒雅的浙江人的突出特點。此後，他運用伶牙俐齒，在足球反黑鬥爭中繼續展示其不同於宋衛平、李書福和陳培德的獨特的個人風采，這是後話。

　　他還説:"有些媒體，特別是一些上海記者，説我們是罷賽，這是不客觀的。當時我們對中遠隊那個進球提出抗議，在等待裁判的改判，而且當時很多中遠球迷為主隊慶祝，放起了煙花，無數個礦泉水瓶子飛向我們的隊員。在這種情況下，我決定先不讓隊員進場，等情況好轉再比賽，這時主裁就吹響了全場比賽結束的哨聲，我們並沒有罷賽。"

　　此時的桂生悅，對中國足協充滿了希望。他可能不會想到，後來他居然會成為反黑鬥爭中最堅決炮轟中國足協的人，把他的一副好口才完全"奉獻"給中國足協，甚至要拿起筆做刀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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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剖析中國足協存在的各種弊端。

　　麵糰團的桂生悅面帶笑容侃侃而談:"對於上周六的比賽，我們還在上訴，並且會堅持下去，不會像其他俱樂部那樣半途而廢，我們會利用上周六的比賽給中國足協一個大開殺戒的機會，將那些做不法交易的人繩之以法。"

　　他對上訴充滿希望，"從閻主席上&後，中國足球確實有了不少的變化，但黑暗不能被國家隊現在較好的成績所掩蓋，中國足球還是有很多問題，還是很黑暗，我們吉利要與不公正、黑暗勢力努力作鬥爭，為中國足球作出自己的貢獻。"

　　宋衛平和桂生悅不同，經過"106"事件的宋衛平，已經通過自曝其醜，揭開了足壇黑幕。10月11日晚，面對中央電視台《足球之夜》的攝像機，他説出了震驚全國的"兩個戰場"。

　　宋衛平説，甲B肯定是兩個戰場作戰，一是比賽、訓練、管理的正面戰場，二是做場外工作，包括做裁判工作的側面戰場。從本賽季第三、四輪開始，兩個戰場都同時動作。

　　當記者問他是不是也做第二個戰場的工作時，宋衛平承認:"做也做點，但不是做得很厲害。"

　　"黑哨"，第一次從參與其中的宋衛平"兩個戰場"論中浮出水面。

　　這是一次重要的會議

　　這是一次重要的會議，中國足球甲級俱樂部在瀋陽舉行第二次總經理聯席會。這對正處於微妙時期的足壇，無疑是一次窺探情況的極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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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生悅後來説，"就是在這次會議上，我向閻世鐸主席反映了足球中存在'黑''假'的問題，但是，我從閻主席的眼神中獲得的感覺，整個兒就是'你怎麼這麼幼稚'。"

　　很多人認為，這次會議不會具體明確對甲B最後一輪出現的問題的處理意見，但是肯定會透露出足協的相關意向。人們在等待着，各自揣摩着心思。

　　10月12日下午，會議分組討論甲B聯賽中出現的問題。

　　10月13日下午，中國足協專職副主席閻世鐸就2001年甲B聯賽最後兩輪出現的問題發表了引用大量成語和俗語、特色鮮明的重要講話，發出了雷霆般的"亂世須用重典，矯枉難免過正"的強烈信息。

　　閻世鐸的講話雖然沒有關於具體如何處罰的內容，但已經足以引起巨大的社會反響，讓人們看到了中國足球整治自身存在問題的決心。很多媒體為此感到興奮。

　　《足球》報發表題為《10月13日---中國足球打假紀念日?》的文章，對閻世鐸的講話作出"名垂青史"的期望，文章説:談職業聯賽的創立，必然要説紅山口會議;談第一次出線，可能會想到深圳會議。如果將來談中國職業足球的質變，可能就要提到眼前的瀋陽俱樂部總經理聯席會。歷史賦予了這次會議三重含義，即如何看待十強賽的輝煌，如何確定出線後的方向，如何處理與輝煌同步進 行的假B醜惡。如果一切順利，閻世鐸與聯席會將與未來同在。

　　在深圳會議偶然確立的聯席會制度雖然是中國足協的變通産物，但現在參加聯席會的成員們卻在行使着類似當年羅馬元老院的職能。在閻世鐸一連串的"文言文"和老總們的大白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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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看到了中國足球一種特殊而前所未有的結合。

　　"元老院"為足協提供了一個新的解決問題的手段，而不是把成堆的問題交給一年一度的"足球工作會議"。"元老院"為足協處理問題提供了一個隨時啟動的機制，也就是説通過這種方式更容易實施"斬立決"，否則就得把這次的"假B"案留到明年工作會上再解決，而結果也就可想而知。

　　當初所有人都希望但又懷疑深圳會議是中國足球一次新的"起飛"。當時人們顯然更傾向於認為閻世鐸大談特談青少年足球是在回避主要矛盾，但現在面對"保證3名年輕球員上場名額"的設想，連老總們都説，"不怕不懂足球，就怕不真心辦足球。"

　　……與歷史無瓜葛、對現實有成績的閻世鐸，至少敢於把事情做到離極限最近的一步……

　　在昆明，閻世鐸一手營造了中國足球"殺無赦斬立決"的肅殺氣氛。在瀋陽，他除了重提"必殺令"之外，還提出了六條打假宣言。

　　果真如此，"1013"的瀋陽聯席會應該成為中國足球的"打假紀念日"，與"315"一起名垂青史。

　　在這次會議中，中國足協副主席張吉龍曾經把長春亞泰、成都五牛、江蘇舜天、浙江綠城和綿陽太極五傢俱樂部老總叫到他的房間談話。具體談話內容不得而知，人們猜測，應該是和這次風波有直接關係。

　　處罰意見已經形成，具體決定即將&&，在這個時刻，心情最緊張的就屬這5家"涉案"俱樂部的老總了。

　　據《足球》報報道，長春亞泰俱樂部總經理張家誠和成都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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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俱樂部總經理甘忠德是會議結束後消失最迅速的兩位老總。張家誠離開會場就驅車回了長春。通過電話，張家誠告訴記者:"我們現在在等中國足協的最後處理結果。看結果我們會有反應，現在不好多説什麼。"他説，在下午的會上，他已經向張吉龍&&了，在6日的比賽中，亞泰隊作為積極進攻的一方，受到足協處罰不合理。

　　開會時，閻世鐸的"定罪宣言"講完，甘忠德的臉色就非常難看。

　　江蘇舜天俱樂部總經理潘強卻面帶笑容，對記者的招呼熱情回應，連着承認自己是"罪人"，説"閻主席表揚我們事後的態度quot;。他&&，將擁護中國足協日後作出的處罰決定。

　　浙江綠城俱樂部總經理沈強的回答是:"我們先等待足協的處理結果。這個結果應該尊重事實，只要尊重事實，我們就會接受。"

　　一直宣稱自己是小俱樂部的綿陽俱樂部總經理胥錦浩對閻世鐸充滿殺氣的講話並不感到緊張。他的説法是"假如中國足協的處理能夠凈化足球環境，我們接受處罰。對我們這樣的小俱樂部來説，公平競爭環境非常重要。"胥錦浩認為處罰時應該把球員的個人行為和俱樂部行為區別開來。

　　這是一個姿態各異的時刻。

　　綠城開除的5名球員也在10月12日由一延邊球員牽頭，向中國足協副主席閻世鐸上書鳴冤。夏青&&如果司法機關介入，他會全力配合。他們在給閻世鐸的信中&&，如果俱樂部的處罰決定沒有改變的餘地，不惜與俱樂部對簿公堂。他們還將一份附有5人簽名的申訴書傳真給了中國足協紀律委員會，要求中國足協調查此事，還他們以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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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A俱樂部的老總們不僅毫不同情，反而紛紛提議足協必須向甲B"下重手"，而且主張"清算"的範圍要廣，"不要僅僅局限於處罰俱樂部"。後來的事實證明，甲A老總們的意見，和最終&&的處罰決定驚人地相似。

　　根據《足球》報的報道，甲A俱樂部老總們都對"假球"深惡痛絕，認為"甲B出現的問題必須嚴肅處理，不能再裝糊塗而置之不理，這是一個原則，否則，這種情況將愈演愈烈，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老總再次提出"證據説"。一位老總憤憤不平地説:"這還用證據嗎?這樣惡劣的社會影響如果還是要由證據來説話，那麼大家一起都這麼玩就算了。"這同閻世鐸説的"這場比賽的表現和結果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如出一轍。
等待的時間並不太久。

　　兩天之後的晚上，中國足協紀律委員會在上海海虹賓館召開了緊急會議，經過3小時的激烈討論，13名委員定下處理的決定。

　　10月16日上午，中國足協公布了對甲B四川綿陽、成都五牛、長春亞泰、江蘇舜天和浙江綠城的處理決定。與此同時，中國足協公布了對廣州吉利隊在與上海中遠匯麗隊的比賽中最後階段行為的處罰決定。

　　"難道這就能成為懲罰我們的理由嗎?"

　　在閻世鐸講話之後，廣州吉利一度感到樂觀，以為處罰會使自己得益，説不定就能拿到甲A名額，就立即&&擁護中國足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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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打假。誰知等來的是對自己的單獨處罰，這不啻五雷轟頂。

　　俱樂部總經理桂生悅在得悉消息後，馬上作出反應，他説:"吉利作為受傷害的一方，卻得到足協的這種處罰結果，太不公平!中國足協不罰'黑哨'，反罰受害者，而且還袒護裁判，掩蓋自己的過失。"他的質疑主要有兩點:首先中國足協在賽前曾專門召開會議聲稱甲B後兩輪會由外籍裁判執法，但承諾卻成了空頭支票，這同時也為吉利與中遠一役由於裁判的判罰引起爭執埋下了伏筆;其二是主隊上海有關媒體違反有關規定，事先透露主裁判人選，中國足協在事先知道的情況下未更換主裁判。

　　桂生悅説，目前吉利的主要工作是尋找司法途徑申訴裁判，其他舉措會隨着事態的發展而定。他沒有排除在這樣的足球環境下退出足壇的可能性。

　　吉利俱樂部的常務副總經理鮑仲良也認為，處罰決定很可笑。他分析説，第一，眾所周知的是，比賽是在兩支球隊之間進行，而足協既然承認了後兩輪三場比賽都有問題，為什麼卻只對綿陽一支隊施以重罰?第二，取消成都五牛對四川綿陽、江蘇舜天對成都五牛、浙江綠城對長春亞泰三場上場比賽球員2002年的註冊資格，這種"一刀切"的處罰極不公正，難道説場上11名隊員都打"假球"嗎?難道説場下人員中沒有人牽涉其中嗎?第三，足協的説法是圖穆當時企圖將一張大面值人民幣塞進助理裁判員的口袋裏，以此方式來侮辱助理裁判員;而當時的實際情況是圖穆拿着錢在電視鏡頭面前晃了幾下，根本未對裁判作出任何過激行動。

　　鮑仲良説:"對於足協的處罰結果，我們俱樂部會馬上召開會議進行研究，我想我們不排除退出足壇的最壞打算。"

　　吉利隊受處罰的球員田野説:"我對中國足協的處罰結果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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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外，坦白地説，與中遠一役賽後，我都以為最後一輪主場對陣紅金龍的比賽自己肯定不會上場了，再説當時作為隊長和主裁判解釋時，不可避免地出現在鏡頭前的次數最多，這也讓中國足協抓到了把柄。"田野説:"這次針對甲B的處罰事件，我認為這是中國足協長期不規範操作的結果，包括這一次和以往的處罰，他們從來都沒有按照國際足聯的規則辦事，因此這樣的判罰很正常。"

　　當談到俱樂部有可能作退出足壇時，田野説:"如果退出能使中國足球有所反思的話，應該説值得;如果足協無動於衷，我想如此舉動沒有太大的意義。"但田野最後表明:"如果我是俱樂部老闆的話，我想我會退出。"

　　吉利隊主教練周穗安相對顯得謹慎，在接受記者採訪時，他説由於還沒有看到中國足協的官方正式文件，而且俱樂部也沒有和他就此事&&和協商，因此不便發表相關的評論。

　　處罰決定公布後，我曾經到宋衛平辦公室和他聊了一會兒，他沒有表現出急躁和憤怒，相反顯得比較平靜，可能這樣的處罰也是在他意料之中吧。

　　但是綠城的員工反應很強烈。

　　浙江綠城總經理沈強認為，足協的處罰力度之大是史無前例的，表明其整頓中國足球的秩序和掃除足壇醜惡的決心。但沈強也&&涉及的各俱樂部所遭受的打擊是極為沉重的，浙江綠城在14名球員被禁賽後，全隊只剩11名隊員，俱樂部明年只有從19歲年齡組抽調隊員，要保級幾乎是天方夜譚。浙江足球後備力量薄弱，足協的處罰決定對綠城來説是戰略性的，至少綠城在4年內恢復不了元氣。沈強説，中國足球的醜惡現象非嚴打不足以平民憤，足協重拳出擊體現了閻世鐸的"亂世須用重典，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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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難免過正"的方針，任何一個真正想搞足球的人，對此都不會有異議，但這種矯枉過正的做法只能偶爾為之，不能多用，中國足球要想真正走上良性發展的道路，必須靠法制的規範。這次的處罰，足協採取了快刀斬亂麻的做法，肯定傷及了無辜。比如綠城隊中有幾名替補隊員，訓練十分刻苦，那場比賽只打了幾分鐘，表現很積極，卻受到這樣的處罰，肯定是不 公平的。沈強自嘲道:"明年甲B只降不升，這讓我們怎麼打?隊員都停賽了，靠下面的梯隊怎麼可能和其他對手競爭?這不等於讓我們這4支隊去搶兩個降級名額嗎?"

　　很多受罰俱樂部的球員都對自己寶貴的運動生命被結束感到惋惜和憤怒。綠城隊門將高樹春説:"重獎沒拿到，先受到了這樣的處罰，真想不通。"而鄭衛龍、金龍山等替補隊員更覺得冤，他們原本並不在上場名單內，由於人數不夠才上場，根本沒有機會和"假球"接觸，鄭衛龍就説:"我才24歲，停賽一年讓我怎麼辦?"一些由於傷病、停賽等原因當時沒有上場的綠城球員也認為足協的處罰過重，濫殺無辜。韓文海就説:"這個決定不合理，有些隊員和"假球"無關。足協根本沒有考慮過球員的利益，我們還是需要有一個球員工會來保護自己。"所有球員都&&要先看看局勢發展，再決定是不是向足協提出申訴，甚至採取法律行動。代理主教練王長太説:"我只不過是個代理，最後一場甚至都沒有怎麼指揮，沒想到也會受到處罰，我沒什麼好説的。"

　　收到處罰決定的甲B相關俱樂部好像炸開了鍋一樣。

　　四川綿陽太極俱樂部董事長馬敬洪直言中國足協已經沒有理智了。馬敬洪告訴記者，"如果足協解決不了，我就找管體育的李嵐清副總理，我就不信討不着一個公道"。他&&，足協處罰的結果會成為歷史的笑柄。綿陽對中國足協的處罰不服，要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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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訴，直到有一個合理的説法為止。

　　根據《足球》報的報道，當時馬敬洪和胥錦浩均&&，中國足協要整死他們，他們也不會讓中國足協過上安逸舒心的日子，他們肯定要告到亞足聯甚至上書國際足聯。俱樂部董事長與總經理胥錦浩召開了針對處罰決定的新聞發布會，在會上，兩人各自表達了對中國足協作出這種決定的憤慨和不服。

　　江蘇舜天俱樂部總經理潘強心情相對比較平靜。他&&:"江蘇舜天屬於一個受害者，但對足協的任何處罰和規定我們都&&擁護和支持，這樣有利於把甲B的環境治理得更好一點，使我們的聯賽真正走向規範。我們確實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對於這個錯誤，首先我們自己要有勇氣承認，要總結。只有認識到這種錯誤，才會有提高和變化。"

　　關於成都五牛俱樂部已經有消息傳出，俱樂部有可能在1月8日摘牌會上將手上的球員全部掛牌銷售，然後將整個俱樂部與商務通隊合併，不過這還只是流言。成都五牛俱樂部主教練余東風在接受採訪時，情緒非常低落:"我前幾天還準備帶隊參加附加賽，不過現在我失業了。我現在不想發表任何評論。"

　　長春市足協專門召開了關於亞泰問題的緊急大會。會議上，長春市足協負責人説，"對於最終的處理結果，我們大家的心情一樣的沉痛。的確，我們長春足球從無到有，從小到大，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艱辛，我們有理由感到不滿;但從另一個方面看，我們又要冷靜地對待和思考。閻主席在瀋陽的講話中也指出了，矯枉難免過正，既然要改革就要有犧牲，我們亞泰可以説是在用犧牲自己的局部利益，來凈化中國足球的競爭環境。因此，我希望大家要從大局出發，冷靜地對待這個處罰決定。"長春亞泰俱樂部總經理張家誠&&:"只要不取消球隊參加明年甲B聯賽的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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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什麼事都好辦。隊員嘛，我相信中國足協會妥善處理的。只要他們沒打"假球"，總有一天會被'解凍'的。"

　　中國足協的處罰在國際足球史上都是史無前例的，這或許也説明，中國足球存在問題之嚴重程度也是史無前例的。由此處罰帶來的隱憂，恐怕也是史無前例的。

　　《遼沈晚報》撰文指出，由於長春亞泰被剝奪了2001年的晉級資格，2002年的甲A陣營將出現15支球隊的單數配置，這一配置對2002年甲A聯賽賽程的影響是巨大的，其直接後果是，每輪次比賽都必然有球隊輪空，從聯賽開始直至聯賽結束為止。從頭至尾的輪空很可能在潛移默化間為"假球"等"暗箱操作"提供現實繁殖的土壤，而且名正言順，令人防不勝防，這極易成為足協賽程改革的心腹之患。文章説，甲B4支球隊被取消晉級和內外援引進資格，四川綿陽被打入冷宮降為乙級隊。如此處罰後甲B聯賽近乎肢解，長春亞泰、成都五牛、江蘇舜天、浙江綠城4隊基本喪失了戰鬥力，如無意外，2002年甲B兩支降級球隊必將在這4支球隊中産生，整個甲B聯賽將産生深層的巨幅動蕩。如果誠如預測所言，2002年的甲B聯賽將直線下滑，全面崩盤的導火索將一觸即發。

　　該文還預測説，中國足協將因這次處罰而身陷"官司泥潭"。據悉，受罰最重的四川綿陽隊將向更高的管理機關提出申訴，決心與足協對簿公堂討還公道。而且，這種官司將不僅僅局限於俱樂部與足協單方面之間，受罰球員也可能以個人身份提出申訴，足協的"重拳"也給人留下了日後翻盤的把柄與口實。

　　有不少人對中國足協的處罰能否真正起到長遠的作用抱懷疑態度。一些媒體撰文認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根本的問題沒有解決，這一重罰只會促使造假伎倆"精益求精"，在具體操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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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上更注重隱蔽性、時效性。

　　在對足協這次嚴厲的處罰&&懷疑的同時，很多俱樂部提出了聯賽中存在給裁判送錢和根子在中國足協這樣的在後來的反黑風波中普遍被提及的話題。馬敬洪説:"中國足協是欺軟怕惡，不敢處理真兇，如果他們處理了，足協那一批人都要倒楣。"胥錦浩説:"因為我們沒有錢，我們在聯賽中沒有給裁判、比賽監督一分錢……但難道這就能成為懲罰我們的理由嗎?"

　　關於處罰的爭議，實際上牽涉到中國足球在體制上隱伏的各種弊端。這些爭議，為今後的司法介入等問題的討論、展開留下了伏筆。

　　圈外人説

　　足球圈外的人們也開始關注這場中國足協的打假行動。

　　足協的處罰對不對?各界人士眾説紛紜，見仁見智。

　　浙江大學社會學系副主任馮剛教授説，足協處罰得好。在這樣的非常時期，中國足球的歪風邪氣已經到了一種"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地步了。

　　我們知道，就像行賄受賄往往是"一對一"，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幾乎沒有可能獲得證據。在這種情況下，難道放任"假球"之風蔓延嗎?

　　如果我們執著於"證據説"，只能被打"假球"者鑽了空子，更加肆無忌憚地假打。過去的歷史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閻世鐸説得好，眾所周知的不正常的比賽表現和結果難道還不足以説明問題嗎?"假球"風波一起，輿論大嘩，一片譴責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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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大球迷無不憤慨，這就是全社會大多數人的共同評判。

　　無論是法律還是道德，其本質都是體現了社會大多數人的意志，符合大多數人的意志的處罰結果就是公平的。

　　杭州市公安局宣傳科長陳福認為，亂世用重典，足壇要"嚴打"，但是，正如我國正在開展的"嚴打"，是"依法"進行"嚴打"，而絕不能"矯枉過正"。"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是恐怖主義，不是治理整頓。"矯枉"中一個小小的"過正"，就可能影響無數小民的身家性命，影響無數球員、球迷乃至一個省的足球土壤的歷史性的發展。"不可錯殺一個"，才是真正尊重每一個人的價值，保障每一個人獲得應有的權利。

　　話又説回來，足協處罰畢竟不是司法審判，不能完全和"嚴打"相提並論，作為行業主管，依據行規進行處理，基於一定的歷史背景和社會因素，根據行業發展的實際需要，作出適當的處罰，是可以理解的。

　　陳培德:我有部分證據可以證明……

　　在這嚷鬧紛紛的時刻，有一個聲音出現了。

　　這就是浙江省體育局局長陳培德的聲音。這位年近六旬、在體育崗位上已經工作了8年的老局長，性格耿直，近年來不斷公開發表被一些人認為"過激"、"與身份不符"的言論，抨擊體育領域存在的不合理現象，性情之率直，言辭之犀利，令人起敬。

　　作為一省的體育長官，陳培德是各省市體育界中第一個召開反興奮劑大會，建議將興奮劑問題作為體育界的腐敗來對待的。"519"事件中，他成為公開指責裁判不公的地方體育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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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

　　這次，他又出來説話了。

　　10月18日下午，在陳培德的直接部署下，浙江省體育局向新聞界書面通報了對中國足協處罰決定的四點表態意見，認為不應錯傷無辜，並應把反腐重點放在查處違紀違法的足球官員和執法裁判員上，從源頭上根治足球的腐敗。

　　浙江省體育局首先認為中國足協的處罰表明了足協打擊足壇歪風邪氣的決心，&&堅決支持。對發生在浙江省內的綠城足球隊的不正常表現&&氣憤，決不護短。"我們將配合中國足協敦促綠城俱樂部進行認真的而不是敷衍的整改。"

　　接下來，這份書面意見話鋒直切"軟肋"，在&&十分讚賞中國足協"亂世用重典"的表態的同時，認為只能對查有實據的違法亂紀者施用重典，而不應錯傷無辜，不要造成"寧可錯殺一千，決不放過一個"的歷史性錯誤。

　　第三點意見指向中國足協。意見書説，中國足協是整個足球界的表率，中國足協的官員又是全體足球工作者的表率。"我們希望中國足協能以這一事件為開端，通過深入的調查，把反腐敗的重點放在查處違紀違法的足球官員和執法裁判員上，從源頭上根治足球的腐敗，重塑中國足協和執法者的形象"，對於已經觸犯刑律的腐敗分子，應堅決訴諸法律，"殺無赦，斬立決"，以儆效尤。

　　浙江省體育局最後説，這次醜聞的出現絕非偶然，它是幾年來足球界以至整個體育界不正之風的積累和大暴露。"我們希望中國足協對這三場球的處罰不是足球界反腐敗的結束，而是中國足球反腐敗的開始。"該局&&相信中國足協一定能夠緊緊抓住這一典型，作為足球界反腐敗的突破口，更希望國家體育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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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以此為突破口，嚴肅認真地開展體育界的反腐敗鬥爭。浙江省體育局也一定從這次事件中認真總結和吸取教訓，"管好自己的人，看好自己的門"，為凈化浙江體壇負起自己應有的職責。

　　陳培德接受記者採訪時，在&&支持中國足協quot;假球"開刀的同時，也敦促足協拿出勇氣和實際行動向"黑哨"宣戰。他説:"'假球'往往伴隨着'黑哨'。中國足協總是嚴厲處罰俱樂部、教練、球員，但對屢見不鮮的裁判不公問題卻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倒要問一句:在足球聯賽中，裁判究竟發了多少財?這應該作為大案加以調查。俱樂部老總應該有勇氣為凈化中國足壇的風氣作出貢獻。"

　　他強調説，"我有部分證據可以證明，有的裁判一場比賽就收黑錢幾萬元，一年這麼多場下來，收入該有多少?而且也不光光是今年一個賽季。"

　　陳培德再次引申開去:"甲B這樣，甲A、乙級聯賽就乾淨嗎?我不敢抱樂觀態度，這筆賬該清算。"他認為，司法介入是打擊足球界乃至體育界腐敗的最有力武器。他説，到目前為止，足協還沒有曝光過任何一個貪得無厭的裁判，而這恰恰是足球腐敗的根子。

　　一言出，驚天下。中國足協對"假球"的處罰引來的是對足壇黑幕的初步揭露，足壇存在"黑哨"、貪官腐敗以及司法應該介入的觀點，逐漸清晰起來。

　　基於多年的體育管理實踐經驗，陳培德發表的觀點與俱樂部出於激憤喊出的整治足球問題的聲音有很大的不同，可以看出，他是在經過一定的思考的基礎上，有針對性地提出一定的意見的。

　　事實證明，陳培德提出的"假球"、"黑哨"、反貪以及司法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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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的問題，在一定程度上為今後的足球打黑定下了基調。

　　陳培德大聲疾呼:在足協的調查和整頓中，俱樂部要勇敢地站出來，自己先檢討，同時又大膽檢舉揭發，把那些黑暗和醜惡公之於眾，這才是對自己負責任，對中國足球和整個體育界負責任。他相信閻世鐸説的老實人終究不吃虧的承諾。

　　陳培德説:"中國足球的現狀就是如此，保持沉默不是積極的態度，觀望也不是負責任的態度。黨中央鼓勵講真話，反對講假話、空話、套話和大話。我不在乎自己是第幾個站出來的人，但我相信自己的言行與黨中央反腐倡廉是一致的，足協肯定也與黨中央保持一致。我對閻世鐸和足協領導有信心，對裁判界的主流也有信心。如果我沉默，那就意味着我徹底失望了。"

　　【資料鏈結】

　　附件1

　　閻世鐸10月13日講話

　　同志們:

　　經過幾代足球人幾十年的不懈努力、足球改革的積累和職業聯賽的熏陶與錘煉，在全國人民和社會各界的大力支持下，中國國家隊通過團結拼搏，終於獲得2002年世界盃的出線權。在足球界和全國人民都在為此而歡呼高興的時候，我們不得不懷着十分愧疚的心情，在這裡研究今年甲B聯賽最後兩輪出現的令足球界感到羞恥，令全國所有關心中國足球的人們感到震怒的事情。我作為國家體育總局足球運動管理中心主任對這件事情的發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此，我向足球界，向全國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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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一直關心、支持中國足球事業的人們、球迷道歉!

　　發生這次事件不是偶然的，這是中國足球職業聯賽不正之風的大積累、大爆發。這次事件涉及隊之多、社會反響之大、球迷之憤慨、影響之壞，可稱新中國足球歷史之最。這起事件是對公平競爭精神的褻瀆，是對廣大球迷的戲弄，是對中國足球形象的極大損害，給中國職業聯賽帶來了災難性的後果。這從另外一個側面也説明，在去年底，中國足協下決心要用2至3年的時間進行賽制調整，以治理整頓足球行業不正之風的決定是非常必要的、正確的。

　　中國足協對今年甲B最後一個階段、特別是最後幾輪比賽可能出現的問題早有預感，並採取了一系列的教育和防範措施。如開會、下通知、找重點俱樂部談話、聘請境外裁判，甚至在比賽前和比賽過程中還在提醒和警告一些俱樂部，可以説幾乎是做到了苦口婆心、仁至義盡。

　　但足球界包括所有善良的人們不願看到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這次事件説明了什麼?這既説明了有的俱樂部為了眼前利益、局部利益和個人利益，不惜犧牲中國足球的長遠利益，不惜損壞俱樂部的整體利益，不惜敗壞中國職業聯賽的名譽;有些運動員喪失了最起碼的職業道德，違背了最基本的公平競爭精神。也説明了中國足協對這類事件打擊不力。過去，我們曾飽嘗聯賽不正之風的坑害，大家深感不滿，球迷怨聲載道，媒體憂心忡忡。現在，我們的俱樂部、職業聯賽和中國足協都面臨着嚴峻的挑戰和考驗。在新世紀的中國足壇，我們還能讓這種污濁的風氣繼續蔓延下去嗎?你們大家説，我們能夠允許嗎?我很高興聽到大家這樣一致的聲音。這聲音就是中國足球界向不正之風宣戰的正義呼聲，是中國足球職業聯賽的未來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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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中國足協要嚴肅、鄭重地指出:悲劇性的歷史是不能重演的。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人打錯了算盤，錯誤地判斷了形勢，低估了可能為此付出的代價。職業聯賽出現問題是正常的，過去有，現在有，將來還會有。關鍵是我們對問題的態度。我們是用勇敢的態度去正視問題、用積極的態度去解決問題，還是用掩耳盜鈴的態度去掩蓋問題，用各種所謂的客觀原因推脫自己的責任，甚至為自己的下屬説情、開脫。有人在問:如果中國足協嚴厲處罰有充足的證據嗎?眾所周知的三場極不正常的表現和結果，就是最好的、最有利的證據，難道這樣的證據還不夠嗎!有人擔心:中國足協即使想嚴肅處理，你們頂得住來自有些方面的壓力嗎?民心不可違，民意不可欺。在如此的事實面前，任何有良知、有理性、有覺悟的人都會知道，在這個問題上應該説什麼，應該做什麼。如果中國足協在這個時候連這麼一點勇氣都沒有，我們對得起那些真心想搞好中國職業聯賽的俱樂部嗎?我們對得起全國廣大球迷和社會各界嗎?我們還有資格坐在這裡嗎?在這次事件發生後，我們很高興看到浙江綠城俱樂部和江蘇舜天俱樂部採取了比較積極的態度，浙江體育局和江蘇體育局領導對俱樂部也提出了要求。10月9日袁偉民局長在有關此次事件的一個批示中寫到:打假需重拳出擊。在此，我代表中國足協表明以下幾點態度:

　　一、此風不剎，遺患無窮，此次不打，民意難平。這次乃至今後對這類事件不管涉及誰、涉及哪傢俱樂部，不管涉及多少人、多少傢俱樂部，都必須堅決嚴肅處理。

　　二、亂世須用重典，矯枉難免過正。在這次事件中，首犯必辦、協從必究、涉案必罰。近日中國足協紀律委員會將開會研究，提出最後處理意見，報中國足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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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前車之鑒應為後世之師，亡羊補牢未為晚矣。涉及此次事件的俱樂部要認真進行自我整頓，你們冷靜想一想，你們給中國職業聯賽帶來了什麼?給關心你們的球迷帶來了什麼?給你們自己帶來了什麼?恥辱、恥辱、巨大的恥辱。所有俱樂部都要從這次事件吸取教訓，在隊伍和俱樂部中開展一次嚴肅的整風教育。

　　四、人間正道是滄桑，多行不義必自斃。做人、做事都應當明白這個道理，老實人最終不吃虧，害人最終害自己。這就像《紅樓夢》中的一句名言: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在今後的聯賽中，中國足協決不能讓那些搞歪門邪道的人和俱樂部撈到好處。否則，我們還怎麼保護大多數俱樂部的合法利益?我們還怎麼維護職業聯賽的公平競爭環境?我們還怎麼向廣大球迷交代?我們還怎麼保證中國足球的健康發展?

　　五、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職業聯賽環境的好壞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俱樂部的自律和相互信任。維護公平競爭環境，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首先是俱樂部要從我做起。大家應該明白:公平競爭是體育精神，是職業聯賽立足之本，是足球市場之源，也是我們俱樂部生存之根。誰破壞我們聯賽的公平競爭環境，就像老鼠一樣在蠶食我們職業聯賽的根。中國足球界應當開展"滅鼠"行動，逐步形成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良好聯賽氛圍。

　　六、家看家、戶看戶，群眾看幹部。在維護職業聯賽公平競爭環境，促進職業聯賽健康發展中，中國足協負有重要責任。中國足協也將反省自己的工作，進一步修改聯賽規程，完善規章制度，加大對聯賽的監管和處罰力度，同時也希望地方足協確實負起責任，並積極做好涉及此次事件的本地區俱樂部的教育和善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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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事能夠變成壞事，壞事也能夠變成好事。這次事件是個壞事，我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們有信心、有能力把它變成好事。中國足球的生存和生態環境一定會越來越好，中國足球事業一定會越來越興旺發達。最後，我想引用孫中山先生的一句話與大家共勉: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即使我們在前進的道路上還會遇到困難甚至挫折，我們也決不動搖，決不後退。讓我們以更加堅定的信心，與時俱進，攜手開創中國足球職業聯賽的美好未來。

　　附件2

　　中國足球，治病與保健當並重

　　正當全國球迷為國家隊首次衝入世界盃歡呼的時候，甲B聯賽最後兩輪比賽出現的匪夷所思的結果卻讓人大倒胃口。開展了七年多時間的中國足球職業聯賽，在成為國家隊最終衝進世界盃的一個"助推器"的同時，它自身孵化出的"病蛆"正嚴重影響着中國足球的今後發展。為此，我們沒有理由沾沾自喜，高枕無憂。

　　起始於1994年的中國足球聯賽，力圖從一開始就與國際接軌。在俱樂部的管理、賽制的安排、內外援的引進、市場的開發與運作等方面，中國足球人顯示出了較強的遠見性與一定的認知水平。但是在足球水平尚不高、足球理念還不夠成熟的情況下，問題也就接踵而來，其中之一就是急功近利，"假球"等醜惡現象總是像鬼影一樣，時不時附着在聯賽的進程中，揮之不去。

　　聯賽在中國落戶時間不長。受社會形態的影響，它特有的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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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和俱樂部兩方利益的碰撞，隨着球隊之間的殘酷競爭而變得越來越激烈。為了奪冠、升級或避免降級，一些人不擇手段，做出與"職業"背道而馳的事情來。

　　備受爭議的當屬1999年賽季的甲A聯賽---戰至最後一輪竟有多支球隊被捲進降級區。

　　為保級，就有人做"小動作"，使得比賽照着他們的意圖進行，有代表性的就是人們談論最多的"渝沈之戰"。令人惋惜的是，這場比賽是否有問題至今仍沒有一個結論。今年10月，幾乎在中國隊在瀋陽五里河體育場向世界盃衝擊的同時，甲B聯賽最後兩輪接連上演了三場"鬧劇"，長春亞泰、成都五牛、江蘇舜天等隊成為這個鬧劇的主角。為了爭最後一個升甲A名額，他們不惜自毀尊嚴，不顧聯賽形象和球迷的情感，玩起了"進球游戲"。

　　令人欣慰的是，中國足協今年終於喊出了一個響亮的聲音:"不!"中國足協專職副主席閻世鐸説，甲B聯賽發生這樣的事是對公平競爭的褻瀆，是對廣大球迷的傷害，如果不進行嚴 肅處理，將會給中國足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中國足協同時認為，造假者像老鼠一樣啃噬中國足球的根基，中國足協將開展一個"滅鼠"運動。但是，自揭瘡疤，歷來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足協這次是否真下決心，將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中國足球的今後發展走勢。

　　剖析這些問題的根源，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便是一些俱樂部的急功近利。由於是剛起步，中國的足球俱樂部大多靠企業"贊助"生存，而企業養一支球隊，總要求打上它的名字，求一個廣告效應。他們認為，球隊贏球，企業臉上有光;而一旦輸球，沒有理由再養這支球隊。於是，俱樂部只能求短期效應，在達不到預期目標時，就利用不健全的監督及制裁機制以身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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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看來，輿論譴責和足協嚴處，是對待這些醜惡現象的一種辦法。但是，要徹底根除，還需要增強俱樂部的自身免疫功能。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要有自身"造血"功能，即隨着職業化的進程，我們的俱樂部必須學會利用球隊和比賽賺取生存和發展的經費，一可徹底擺脫企業的控制，二可將自己變成一個品牌。這樣，俱樂部自身就會有一個長遠發展的計劃。

　　中國國家隊順利打進世界盃，中國足球迎來了一個新時代。正如大連實德俱樂部負責人林樂豐所言:"'十強賽'的成功帶給中國足球的遠不止於參加世界盃，對每支俱樂部來説，一個'十強賽'提前出線就蘊藏着無限商機。"

　　與其他體育項目相比，中國足球享有得天獨厚的優勢，這個優勢便是巨大的球迷群體。

　　從市場的角度，有了球迷，就有了商機。足球人所需做的就是進一步規範市場、完善賽制，並下大力氣抓好梯隊建設。

　　職業聯賽使中國足球受益，中國足球走向世界將使中國的職業聯賽更具生命力。要使聯賽不斷發展和完善，解決問題固然重要，但必須增強自身的能力。就像對一位病人而言，治病與保健同樣重要;得了病自然要治，但為了少得病，不得病，保健則更為重要。

　　　　　　　　　　　　　　　　　　　　　　　　　　　　　　　　（新華社2001年10月12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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