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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府轄管永、樂、瑞、平、泰”。這是兒時父親教我的溫州轄區概念,其實父親的父親也是這樣相傳相教的。可見樂清、瑞安在溫州的大家庭中是有些年份有些資格了。
青山疊翠,江水滔滔。如練的甌江是溫州人的母親河。樂清人大都分部在甌江的北岸,每天面對浩瀚的東海,雁蕩山是他們的驕傲。瑞安人沿着飛雲江而居,在溫州的南面。陸游筆下的飛雲江:“俯仰兩青空,舟行明鏡中。蓬萊定不遠,正要一帆風。”這是一個美麗富饒的地方。
一個在溫州的北面,一個在溫州的南邊,兩地相距不是很遠。俗話説,&&同俗不同音。由於區域環境的差異和不同的歷史文化背景,樂清人和瑞安人不僅口音有些差異,文化性格等也存在特徵性的差異。
先説樂清人吧。
“ 口介口母要緊,天也只箬笠恁大。”在樂清不論是“縣東”還是“縣西”,不論在柳市白象還是虹橋大荊,我們在與樂清人交往中不時可聽到這樣的口頭語。其實這句口頭語正是體現了樂清人的性格特徵。
早在太平天國時期,虹橋農民瞿振漢面對重重壓力,一聲吶喊,揭桿而起,攻下城關。周丕振、邱清華曾在雁蕩山山麓成立三五支隊,攪得敵人日夜不安,聞風喪膽,為溫州的解放立下了汗馬功勞。血脈相承,傳統相傳。在樂清人的血管裏流淌着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熱血。因此,民間一直流傳着這樣的俗語:明天起床有米也不用愁,屋背上還一個青南瓜。
區域文化的積澱是鍛造區域居民性格的模子,如同影子想擺脫也是擺脫不了的,潛移默化千百年。受此影響,樂清的山山水水養育了樂清人敢作敢為敢冒風險的稟性。曾聽説過這樣的故事:一位樂溫姑娘在大西北的一所大學修鞋。一位大學生聞她:“一個姑娘家坐在大門口不難為情?”“不,我這是勞動。”“這不很簡單,當老闆!”姑娘理直氣壯地回答。
“當老闆”,姑娘説出了許多樂清人的追求與目標。寧當雞頭,不作鳳尾更是許多樂清人的價值取向。平時在他們的臉上經常流露出這樣的情緒:寧願到貧窮落後的邊疆小鎮擺地攤多老闆,也不願意到大城市相幫打工。他們覺得只有當老闆才能體現自身價值。
這種價值取向和文化品質必然造就大批精明能幹敢冒風險的商人與企業家。南存輝就是一個典型人物。他出身貧寒,但他與許許多多的樂清人一樣,受到區域文化積澱的影響,身上一股“口介口母要緊,天只箬笠恁大”的倔犟性格,正泰集團不斷發展,如今産值已是幾十個億。不僅如此,作為一個企業家,南存輝的人格魅力也是十分迷人,接觸之後留給人的是可信可親的笑容。還有一位叫趙漢章的樂清人,幾年前手提成箱的現金來到吉林公主嶺市,包下整座商城的攤位,成為這個城市的名譽市長。不論是在家鄉辦廠開店的還是成年在外經商辦企業的,樂清人的形象無不是令人肅然起敬的企業家。因此,一個小小的柳市鎮,企業家中的南存輝、高天樂分別當先成為全國人大代表和全國政協委員,這在全國也是罕見的。人説天上星星數不清,樂清的大大小小的企業家不也像銀河系的星星,難以計數?正如被稱為研究溫州經濟理論權威的馬津龍説的,樂清是個出企業家的地方,樂清人更是天生的企業家。
如果説馬津龍的觀點成立,樂清人是企業家,那麼瑞安人的文化性格就應該是發明家了。
“平陽齣戲子,瑞安出才子。”這是一句老話,有些偏頗,可是其中折射出瑞安是個出人才,有文化的地方,還是有點道理的。我們姑且不説瑞安出了不少文化名人,如陳傅良、葉適、高則誠、卓敬、孫希旦、陳虬、孫詒讓等對瑞安區域文化的形成做出巨大貢獻,僅説發明家李毓蒙對瑞安工業的啟蒙推動也是恩澤幾代,受益一方的。1916年,家住瑞安東山東頭村的李毓蒙發明了彈棉機,很快風靡各地,從而帶動了瑞安機械、鑄造、動力和制糖工業的發展。更重要的是,他的創造性思維方式被聰明的瑞安人所繼承,並且逐漸滲透到了瑞安人的生活之中,成了瑞安人的文化品格的組成部分。百年過去了,瑞安人發明創造的熱情不減,小發明小創造更是層出不窮。在瑞安中學,這裡的學生似乎在鄉土文化的氛圍中受到了熏陶,創造發明不僅僅是課餘愛好,而是一門重要的課程,在全國頗有名氣。還有溫邦彥,在瑞安是位家喻戶曉的人物,我與他已是多年的朋友。在與他的交往中發現,稱他辦廠辦校辦研究所十分成功的企業家還不如稱他是科研成果纍纍的發明家更確切些。因為在他的生活中發明創造是他的主要課題,涉及的領域大都是高新技術,辦企業倒是業餘,是為稻粱謀。瑞安人的創造發明情結,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在他們身上確有一種發明家的天份。也許這與瑞安人聰明、注重文化、大街小巷瀰漫着書卷氣息有着因果關係,而樂清人缺少的似乎就在這裡。我看,要説樂清人與瑞安人文化性格差異,這就是差異之所在了。不是嗎,瑞安人長期不懈走“教育強市”的路子,積極培養人才;樂清人宗是以企業家的氣魄與膽識,舍得花錢大批地也進人才,為樂清人服務。真是瑞安人動腦求發展,樂清人借腦求發展,各有絕招。
樂清人與瑞安人:樂清人是企業家;瑞安人是發展家;樂清人是一條漢子;瑞安人是一位書生。樂清人是一塊廣告牌;瑞安人是一首田園詩。不過,他們都是溫州人,他們以各自良好的素質合成了溫州人的優良品格,他們溫州人中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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