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網昆明7月25日電(丁凝 李浩 劉東)行走於怒江邊,傈僳族漢子馬金華又憶起兒時過往。小時候在怒江邊玩耍,叫江對面半山腰上勞作的母親回家吃飯,沒有電話,就把傈僳族民歌“丟”到對岸。
航拍怒江。新華網 李浩 攝
曾幾何時,在馬金華的生活中,對歌就像對話一樣尋常。
馬金華是20世紀70年代生人,他的家鄉在雲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福貢縣臘竹底村。受父輩影響,馬金華自幼喜歡民歌。1991年,他加入怒江州文化館,30多年來一直致力於怒江州傈僳族民歌的收集、整理與創作。
傈僳族民歌包含木刮、擺時、優葉等歌種,形式多樣,有觸景生情、信口而唱的,也有專門記載、成曲成詞的,風格時而大氣豪邁,時而含蓄浪漫,2006年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名錄。
馬金華在怒江邊吹奏傈僳族樂器笛哩圖。新華網 李浩 攝
“鹽不吃不行,歌不唱不得。”這是流傳於當地的俗語。以歌為話、以歌傳情,唱生老病死、唱婚喪嫁娶,民歌回蕩在怒江兩岸,流淌於老百姓的血液裏。民族淵源、生産生活、風情習俗、自然萬物,都被歌詞一一記錄。“有些記錄民族輾轉遷徙的歌一首就有8個小時,人們圍坐在火塘邊一唱就是一宿,聽者眼中也泛起淚光。”馬金華説。
起初馬金華並沒有覺得自己民族的歌謠是什麼稀罕的寶貝,直到他外出讀書後,才意識到它的珍貴。“很多會唱民歌的老人家就像一朵雲一樣,帶着歌曲飄走了,很可惜、很懷念。”把這些“散落在民間的珍珠”收集好記錄好,成為了馬金華的使命。
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馬金華和怒江州文化館的同事們一道,走遍怒江瀘水、福貢、蘭坪、貢山等地,至今已整理、收錄了三百多首傈僳族民歌,其中一部分於2007年成冊出書。馬金華説:“最開始用筆記下簡譜和唱詞,老人家唱一句、我們寫一句,後面有了錄音筆就方便多了。”
然而,歌保留下來了,如今會唱傈僳族民歌的年輕人卻越來越少,能熟練唱歌的人平均年齡在60歲以上。“以前日子苦都要唱,現在日子好了,不是更應該唱嗎?”馬金華説。
讓傈僳族民歌在老百姓生活中“復燃”,成為了馬金華新的目標。
馬金華與阿谷色少兒合唱團來到怒江邊采風。新華網 郭康 攝
“先從娃娃抓起。”2015年,馬金華與妻子在怒江州瀘水市組建阿谷色少兒合唱團,教孩子們唱傈僳族民歌。“既是教歌,也是通過歌讓他們認識自己的民族語言和文化。”如今城裏的孩子很多都不會自己民族的語言,馬金華唱一句、翻譯一句教給孩子們。
他帶着孩子們來到怒江邊,讓他們“釋放天性”吊嗓子、把歌聲“丟”到對岸,去到高黎貢山姚家坪,教他們歌唱自然歌唱家鄉。
阿谷色少兒合唱團裏的小朋友在演唱。新華網 劉東 攝
“阿谷色”在傈僳語中意為“帶來吉祥的百靈鳥之聲。”如今,“百靈鳥”化身為宣傳傈僳族文化的使者,翻越大山,將歌聲唱到了昆明、北京,在諸多演出和活動中亮相,也吸引了更多的孩子加入進來,與民族音樂、民族文化“對話”。
趙科老師正在教村民唱傈僳族民歌。新華網 丁凝 攝
得益於當地政府不斷推動鄉村文化振興,今年4月,怒江州福貢縣文化和旅游局邀請了幾位老師到福貢縣各村寨、易地扶貧搬遷安置點進行民族歌舞、民族樂器教學。馬金華與同為民族文化傳承者的趙科一同來到從小長大的地方——福貢縣臘竹底村,計劃在這裡開展不間斷的教學。
航拍福貢縣臘竹底村村民排練傈僳族舞蹈。新華網 李浩 攝
“生活在這裡的人們自帶鄉音和腔調,唱起來特別有味道。”馬金華説。臘竹底村現已組建起一支40人的文藝隊伍,多為青壯年。馬金華為此制定了長遠的計劃:“教會這40個人只是第一步,我們將從裏面挑選出文藝骨幹,由他們到鄰村進行傳幫帶,讓更多人把歌唱起來、把舞跳起來。”
馬金華的車行駛於連接怒江江東江西的橋上。新華網 李浩 攝
“老百姓是繼承者、傳播者,也是創造者,他們才是我的老師。”馬金華&&,多年來,他創作了一百多首傈僳族民歌,其中很多是在與老百姓的交流中獲得的靈感,賦予了歌曲新的文化內涵。
採訪結束於馬金華到臘竹底村教學的夜晚,怒江兩岸村莊星星點點的燈光與天空中的星光遙相輝映,馬金華與母親、村民們坐在房檐下,又唱起了小時候的歌謠。(完)
出品人:韓海闊
監 制:李 霞
編 導:丁 凝 李 浩
攝 影:劉 東 李 浩 郭 康
剪 輯:李 浩
撰 稿:丁 凝
海 報:宋鴻飛
外 聯:邵維岑
鳴 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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