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邵聰學時，他開着三輪車，車上堆滿了剛從地裏挖出的洋芋，他的手掌和指縫間都是泥土。種洋芋，是邵聰學一家重要的經濟來源，但除去養家糊口的需要，這更是邵聰學和妻子馮碧艷為守護好一群“高原精靈”——黑頸鶴，而做出的選擇。

在雲南大山包黑頸鶴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活動的黑頸鶴（11月26日攝）。新華網發（徐華陵 攝）

  年復一年 大山深處的冬日守望

  黑頸鶴被稱為“鳥類大熊貓”，是國家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

  每年農曆9月開始，黑頸鶴便會翩翩而來，落腳在雲南省昭通市大山包黑頸鶴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它們會在這裡度過漫長的冬季，到來年農曆3月，再陸續離開。

  “黑頸鶴一來，我的心情就特別好！想到黑頸鶴在身旁，我就覺得有了伴。”説起與黑頸鶴相伴的感受，邵聰學這樣説。

邵聰學和妻子馮碧艷在給黑頸鶴投喂玉米（11月27日攝）。新華網發（徐華陵 攝）

  今年39歲的邵聰學是地道的大山包人，也是一名黑頸鶴的護鶴員，35歲的妻子馮碧艷則是他的“同事”，二人是當地小有名氣的護鶴夫妻。

  冬日的大山包，在清晨天未亮時，寒意刺骨。但只要黑頸鶴抵達大山包，邵聰學夫妻倆便會風雨無阻地早起去護鶴。清晨6點左右，夫妻倆起床，簡單洗漱後便會帶上工具，前往離家不遠的數鶴點工作。除了清點數量，還要觀察有沒有受困或受傷的黑頸鶴，“要想辦法幫鶴脫困，它可以自如活動後，我們就不再打擾它咯！”邵聰學説。

航拍下的黑頸鶴（11月27日攝）。新華網發（徐華陵 攝）

  中午時分，是夫妻二人投喂黑頸鶴的時間。邵聰學介紹，因為考慮到冬季的大山包氣候寒冷，黑頸鶴可覓得的食物有限，護鶴員會適當為黑頸鶴投食，“黑頸鶴應當是自主野外覓食的，我們喂的少，不希望它們産生依賴性。”

  上午的時間，夫妻倆也不閒着，一人送孩子上學，另一人便先去幹農活。邵聰學夫妻倆和親朋共同種着100多畝洋芋。賣洋芋掙來的錢，可以支持二人專心護鶴，洋芋本身也是黑頸鶴重要的食物，邵聰學説：“我們會留一部分洋芋給黑頸鶴，它們自己會找過來吃。很多老鄉都會這樣做的。”

邵聰學在遠處觀察黑頸鶴採食地裏的洋芋（11月27日攝）。新華網發（徐華陵 攝）

  當被問及“護鶴員的工資不高，還要種洋芋來支持這件事，是否感到辛苦和不值得”時，邵聰學夫妻倆不約而同地否認，“我們不在意發多少錢，就是想守好黑頸鶴，擔心別人保護不好它們嘛！有感情的嘛！”

  繼承父志 接續護鶴重任再傳承

  2018年，夫妻倆從上海返回大山包，開始了他們的護鶴生涯。

  “當時我倆在上海打工，算是高級技術工人，每月都能掙到一兩萬塊。”回憶起當初在上海工作的經歷，邵聰學忍不住有些自豪，但比起高收入，他説更願意過如今的生活——家人相伴，有鶴共舞。

在保護區內自由活動的黑頸鶴（11月27日攝）。新華網發（余汝毅 攝）

  邵聰學回憶，自他記事起，父親邵發榮便在護鶴了。因為家門口就是黑頸鶴喜愛待的地方，相處得久了，邵發榮就與黑頸鶴有了感情，想守護它們安康。在邵發榮心裏，黑頸鶴是仙鶴，是守護大山包的“高原精靈”。

  “父親護鶴是自願行為，保護區成立後，他才被選為護鶴員。”年幼的邵聰學，常常跟在父親身後，數鶴、喂鶴、救鶴，他還常見父親為老鄉科普保護動物的常識。於是，護鶴這粒種子埋在了他心裏。

  正因如此，當父親身體狀況不佳，提出讓二人回鄉護鶴時，他們才會一口答應。邵聰學如此，是耳濡目染的結果；而馮碧艷的選擇，則展現出大山包人對黑頸鶴的樸素的感情。“非常感謝我老婆，不怕受累，願意和我一起守護黑頸鶴，守護我們的家。”邵聰學感嘆道。

清晨，邵聰學和馮碧艷清點黑頸鶴數量，觀察其活動情況（11月27日攝）。新華網發（徐華陵 攝）

  如今，夫妻倆已經共同護鶴7年，兩個孩子也在茁壯成長。當夫妻倆去數鶴時，大女兒會在旁邊守着，試着與黑頸鶴“對話”，小兒子看到黑頸鶴也會興奮地眺望。“孩子們在學校時，會和小朋友説，要保護黑頸鶴。”邵聰學説，“這應該就是傳承吧？以後他們要從事保護動物的工作，我肯定全力支持！”

  35載守護 繪出人鶴共生的寫意畫卷

  像邵發榮一家這樣志願守護黑頸鶴的人，在當地還有很多，他們以平凡之軀踐行“守護”，為黑頸鶴保護作出貢獻。與此同時，雲南大山包黑頸鶴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也在堅定不移地守護黑頸鶴。

  1990年，當地成立縣級自然保護區，2003年時晉陞為“大山包黑頸鶴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如今，35年過去，大山包黑頸鶴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成為越來越多黑頸鶴的冬日家園。

黑頸鶴仰頭鳴叫（11月26日攝）。新華網發（徐華陵 攝）

  近年來，大山包黑頸鶴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積極實施濕地保護與恢復、濕地生態效益補償、食物源基地建設等管護措施，推動保護區生態環境穩步改善，保障黑頸鶴等候鳥越冬棲息安全，保護成效十分顯著。

  1990年，大山包黑頸鶴僅200余只，到2024年全國鶴類同步調查時，數量達2143隻，增長近10倍。今年11月28日，單日測得黑頸鶴數量2390隻。

黑頸鶴和其他水鳥和諧共處（11月26日攝）。新華網發（徐華陵 攝）

  不僅如此，保護區內生物多樣性愈發豐富，記錄到國家重點保護動物55種，以及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植物8種。此外，保護工作還形成了全民參與的良好氛圍，管護局聯合村民組建巡護隊伍，相關科普宣教工作也多次獲得榮譽，相關科研成果亦為全球候鳥保護提供了寶貴經驗。

  如今的大山包，每到冬季，便繪出一幅人與黑頸鶴和諧共生的寫意畫卷。閒時，邵聰學喜歡看著黑頸鶴高飛，“日出或日落時，它們飛起來，太美了。手機拍不出來。但是，想起來時，心裏總是很高興！”（完）

  總策劃：韓海闊

  策劃：李霞

  統籌：羅春明

  執行：張瑪睿 徐華陵 余汝毅

  海報設計：陳寒青

  鳴謝：中共昭通市委宣傳部

  昭通市昭陽區委宣傳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