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詩心,源于對故鄉的熱愛-新華網
2023 06/09 11:22:36
來源:兵團日報

一顆詩心,源于對故鄉的熱愛

字體:

  去影是新疆“80後”詩人中的代表之一,出生在古爾班通古特沙漠南緣一個叫沙門子的村莊。他在繁重瑣碎的編輯工作之外,多年來仍愛寫詩。《沙漠之門》是去影多年詩歌創作的一個結集,共分為夜頌、土地、謠曲、親愛、馬蹄五輯。這些詩歌兼具情感與哲思、自然與純真,情感體驗獨特且在意象、語言的運用中獨具個人特色,在新疆廣袤的地域文化空間中形成了獨具個人風貌的詩歌創作。

  《沙漠之門》中的五輯集中表現了詩人對個人成長體驗、家鄉土地、親人親情的書寫。

  第一輯“夜頌”的詩作表達了詩人對個體成長經驗的自白抒情。詩人書寫對平庸的抵抗、書寫個人與世界間的緊張關係。“拒絕馴養,拒絕徵服,拒絕投降,拒絕搖尾乞憐……”(《野性》)。詩人無法放棄自由,無法原諒自己的平庸,總是表現出內心的掙扎。經過成長的歷練,詩人明白“要麼匯入洪流,要麼被洪流摧毀/青春在風雨中飄搖閃光/有人走散了/有人夭折了/有人長成了一棵樹/有人自在篤定,修成美麗心靈”(《聽從內心》)。詩人在結尾處寫道,“聽從內心,無問西東”,表明聽從自己內心的決定,與成長中孤獨、糾結、矛盾的心理達成和解。在“土地”“謠曲”“馬蹄”三輯中,則表現出對家鄉土地的詩意書寫,詩人寫風、水、大地、戈壁、石頭、瑪納斯河、沙漠邊緣、沉睡的沙門子這些意象取自家鄉的土地,也構築起詩人對家鄉風物的個人化體驗。

  《耕犁》一詩回顧沙門子過去的歲月,“父親提著馬燈走過浮橋/在每個澆過水的地方/長久地站著/回想三十年前沙門子的模樣/那時只有男人和女人/只有風和太陽/只有娶親的嗩吶和送葬的哭聲/空無一物的地方是誰在憂傷。”《沙漠邊緣》一詩寫聚集在沙漠邊緣的生靈,寫風沙、綠洲、鷹、黃羊、野兔、紅柳、紅狐,這些生靈在沙塵籠罩的邊緣環境中和諧地相處在一起。詩人也寫沙門子裏的人,寫他們的豐收貧瘠、離散快樂、衰老死亡。“那些藏著母親和孩子,藏著饑渴和無助的村莊/每個生命都在掙扎裏結束一生”(《雪水裏飛翔的歌聲》)。第四輯“親愛”則是詩人溫情的回憶。《小人兒》《最初只有愛情》《我們該怎麼歡迎你》是面對女兒時柔情的自然流露;《王蘭蘭一周年祭》《那雙手再也不會撫摸我的額頭》《人世太長,夜晚憂傷》《明天就可以見到媽媽了》是對逝去母親的深切懷念;《倔強的父親》則是對父親衰老形象的定格與勾畫。除了以上三個主要集中的主題外,詩人還有對童年回憶、個人感受、哲理之思的書寫,這些都構成了去影在這本詩集中書寫的主要內容。

  在以上主題的書寫中,詩歌意象的獨特性不可忽視。在這部詩集中,詩人不再僅著力于對“新邊塞詩”的繼承、對宏偉歷史感的營造,或選用諸如長河、落日、大漠、沙棗、胡楊、紅柳、駱駝、老鷹、戈壁、太陽、雪山等具有濃鬱的地域特色的意象,而是在熔鑄個人生命體驗的基礎上,創造出了更具有個體體驗的獨特意象。

  在詩集中,沙門子、村莊、瑪納斯河、冬天、秋季、夏天、石頭、棉花……這些自然意象依舊是我們進入去影詩歌世界的指向標,明顯的是,它們濃重地染上了詩人自己的情感色彩,構築起詩人獨特的詩意世界。

  在《馬和獵鷹,父親和我》中,草原和高山變成了詩人的夢和天空;在《沙門子絮語》中,沙棗花和一甕沙子是遠嫁姑娘鄉愁的寄托;在《三個孩子》中,詩人寫道:“你有三個孩子/古爾班通古特沙漠,一個沙孩子/瑪納斯河一個水孩子/去影,一個黑孩子。”沙漠、瑪納斯河似乎都成了詩人的兄弟,反映出詩人對自然的親近之情與樸素的平等意識。在《素描(節選)》一詩中,我們可以看到,詩人完全是用個人的感知去體驗世界,書寫世界。這些意象是詩人對家鄉河流、土地、動植物、生活勞動場景、童年時光等個人記憶與身體感受的情感凝結。

  在詩集中出現最多的是“沙門子”這個意象,所有故事的背景幾乎都發生在沙門子,詩人在沙門子中抒發成長的陣痛、袒露內心的獨白。沙門子是地理緯度上的沙門子,也是詩人詩歌世界中的精神原鄉。詩人在沙門子的生活之中逐漸充實自己的生命體驗,也在對沙門子的書寫之中重新感受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去影在《沙漠之門》中表現出的詩歌語言特點,與同代詩人相比,具有自然與純真、情感與哲思交融的特點,帶有輕盈飛翔的姿態。

  寫童年回憶的詩歌,語言純真夢幻、幹凈透明。“白日夢裏的姑娘扎著高高的馬尾/從屋頂跳下去,抓住蜻蜓的翅膀/停在向日葵的花瓣上”(《童年遊戲》)。

  寫個人哲理之思時,則兼具情感與哲理,“放牧詩人和盲歌手,命令他們説出真相/時代給我們的不安我們要還給大眾/放牧真理和樸素的願望/願塵世之中的人兒都獲得世俗的幸福”(《放牧風和雲朵》)。

  在表達對至親之人之愛時,詩人的語言回歸樸素,意義也逐漸明晰。“親愛”一輯中,詩人不再用朦朧、隱喻的意象表達,而是回歸到情感本身。樸素的詞語是深情的流露,詩歌也具有了敘事抒情詩的意味。例如《王蘭蘭一周年祭》中,整首詩是以追憶的方式回顧母親的一生,線性的時間歷程,“我”的成長與母親的衰老並置,構成對比,凸顯母親逝去的哀痛。

  讀罷去影的詩集《沙漠之門》,不難發現,新疆地域性的特點所帶來的自然性、哲思性的思索必然會融入詩歌的創作之中,進而形成詩人獨具特色的表達。

  在這樣的創作語境中,詩人能夠開闊視野,充實個體的生命體驗、抒發自己的情感,而形成獨具個人特色的詩歌創作。品讀詩集《沙漠之門》,可抵達詩人寫作中遼闊、蒼茫而又不乏生機的詩歌境界。

【糾錯】 【責任編輯:盛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