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任性”彭帥從零開始

與彭帥的採訪約在一個咖啡廳,墻上挂著一張簡版世界地圖,她坐在巴西所在位置的前方。兩個多月後,她將出現在裏約奧運會的賽場上,這是她的第三次奧運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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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蘇斌 曹劍傑

去年法網後的腰部手術一度讓她遠離賽場,甚至擔心就此退役。不忘對網球的那份初心,重新歸來的彭帥要和時間賽跑,之前還沒去過巴西打比賽的她在憧憬奧運會時説,希望盡自己最大努力,盡可能恢復到最好的狀態。
  時間回到去年法網女單首輪,堅持了將近40分鐘後,遭遇嚴重腰傷的彭帥無奈選擇退賽,之前一直採取保守治療方案的她,終于決定接受手術。這意味著漫長的康復期,術後能否繼續徵戰賽場,能否達到甚至超越以前的自己,對彭帥來説,一切都是未知。彼時的她,真切感受到了或將因此退役的危險。
  去年澳網結束後,彭帥已經感覺到身體上的不適,不過她和團隊更多還是期望用休息和保守治療的方式緩解不適。彭帥説,她從醫生口中聽到“手術”字眼的一瞬間,感覺一下子懵了。對于彼時力爭突破自身單打世界最高排名的她來説,手術以及之後的康復顯然是“不可承受之重”。
  “對運動員來説,手術是一個非常大的事情,很多運動員因為手術很難再去從事運動。當時我單打排名第19,還在考慮能否衝進前10,突破個人最好排名,腦海裏想的都是去拼。覺得自己還有空間可以提升的時候,突然聽到要手術感覺很失落和難過,完全沒在計劃和預期中,打亂了所有的計劃。”
  彭帥坦言,作為職業運動員,她知道自己終究會有退役的那一天。“沒想過退役是假的,但當這個問題突然要去面對,自己還是有些措手不及。”即便與赫爾科格的那場法網首輪比賽,站在場上的彭帥跳不起來,也跑不了,知道自己一定無法打,但心裏那份對網球的不舍讓她在還有一線機會時選擇嘗試一把,因為她的內心有了“這是不是職業生涯最後一場比賽”的想法。

從頂峰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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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艱難的康復期

“過去20年裏,網球圍繞著我的全部,我的童年、青春大部分時間都和網球融入在一起。付出了20年的心血,心裏還是放不下,希望從頭再來挑戰一次。”
  手術前的彭帥不斷詢問主治醫生,自己在手術後還能否像之前那樣參加練習,希望能聽到一些明確的答案和資訊,這是作為運動員的一種自我心理安慰。
  彭帥説,手術以後的三四天裏,她有種地獄般的感覺,承受著藥物反應。醫生曾給她打過“預防針”,説她受傷的位置不好,可能會有兩個開放性刀口,所以當她從麻醉中醒過來之後,問旁邊護士的第一句話就是,“知不知道我是有一個還是兩個傷口”,得到“一個傷口”的答案後,她才感覺懸著的心放下來一半,這樣自己的康復過程能相對快一些。
  “每一天想著熬過來,就可以盡快到球場上打球,主要是過往與網球的點點滴滴,這種感情太深了。過程非常痛苦,但是回過頭來看我不後悔,自己覺得是值得的。”
  手術的刀口慢慢愈合,精神和心理的恢復成為她面前更大的挑戰。康復第一天,醫生讓彭帥抬左腿,彭帥沒有辦法做到,感覺左腿不再受自己的控制,那時她曾對自己産生過懷疑。“以後我還怎麼打球?”她在心裏這樣問。
  之後每一天,彭帥都能感覺到康復過程中的進步,信心隨之慢慢建立起來。但當她開始練習時,還是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備戰奧運會的任務,讓她只有7個月時間重新找回狀態。
  “特別希望能再快一些,盡可能把時間壓縮。奧運會前時間是有限的,只有7個月,我需要恢復好,找到比賽的感覺,還得確保自己不能再受傷,精神和心理上比之前要承受更多。”
  因為腰部手術,彭帥錯過了2015年剩余的全部比賽。為奧運會找狀態的她在今年參加了幾項國內賽事,包括已經有10年沒有參加過的ITF(國際網球聯合會)巡回賽。彭帥今年的賽程安排也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有序,她需要抓住有限的時間,盡可能通過以賽帶練的方式尋找狀態,近期她就在沙地賽事和硬地賽事之間不斷切換。
  彭帥説,自己曾在比賽中幾度落淚。今年澳網後哭過,ITF昆明賽決賽選擇退賽時也哭過。她説,自己特別希望去拼,但不得不從現實考慮選擇正確的方式,不能因為一場球就不考慮之後的計劃,而要一步一個臺階往前走。
  “現在的一切都要從零開始,以前打一些小的比賽覺得可以做到,現在會問自己是否能做到。從頭再來一遍的時候,心理和精神上的壓力不僅是自己在扛,身邊陪伴的人也和我一起在扛,”彭帥説。

熬過艱難的康復期
找回最原始的那份初心

12歲時,彭帥曾經做過一次心臟手術,那時的她,不知道什麼是大滿貫,什麼是職業生涯,她只是單純地喜歡打網球,覺得這能帶來快樂。
  16年後的2014年,彭帥闖入美網女單四強,這是她在大滿貫賽事中的單打最好成績。雖然當時沒有嚴重的傷病,但在職業網壇拼殺多年,彭帥真切感受到了身體和精神上的壓力。當時她去了趟拉薩,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説走就走的旅行”。
  在拉薩,彭帥不斷地問自己,是否再繼續下去,為何當初自己要走上網球這條路,為何要經歷那些大大小小的手術,12歲時為何要選擇做心臟手術。
  “找回最原始的那份初心,網球帶給我很多快樂,改變了我的人生,我每一天圍繞著它,它給了我生活中的很多喜怒哀樂。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我會帶著這份初衷去打。”
  手術之後的彭帥,更清醒地認識到網球對自己有多麼重要。“初心是不變的,如果我不喜歡,我不快樂,我不再愛了,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停下來。現在是真的很喜歡,不會因為一場輸贏或者傷痛而想去改變,手術之後更清醒地認識到網球對我的重要性,我一定會帶著這份初衷走下去。”
  如今的彭帥對人生也有了更多感悟。她説,無論是美網女單四強還是兩次雙打大滿貫冠軍,都是自己人生中特別美好的回憶。前兩天翻照片的時候,過往與謝淑薇、孫甜甜搭檔的一幕幕場景浮現在眼前。參加2008年奧運會的搭檔孫甜甜,得知彭帥要去鄭州參加ITF巡回賽的消息很高興,説要請彭帥吃飯。曾經的搭檔,如今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時光荏苒”,彭帥感慨道。

找回最原始的那份初心
中國女網是個大家庭

李娜退役後,誰是中國女子網壇的新“一姐”,曾在一段時間成為外界關注的焦點。彭帥更願意將中國女網看成一個大家庭,她説,李娜將中國女網乃至亞洲女網帶到了一個新高度,給中國網球在世界網壇的地位提升奠定了基礎。李娜、鄭潔、晏紫、李婷、孫甜甜,包括她自己,這一代網球運動員共同創造了一個良好的網球氛圍,越來越多的中國人開始關注網球,喜歡網球,越來越多的孩子參與到這項運動中。
  對于越來越多喜歡網球的青少年,彭帥希望網球能給他們帶來快樂。“網球是一項非常好的運動,也是一個很好的職業,給他們帶來快樂,才會有一個比較長久的歷程。一路上會有很多高點和低點,遇到困難的時候,想想網球帶給自己的快樂。人生充滿挑戰,不要輕易放棄,當然這一定要建立在自己認準目標的基礎上。”

中國女網是個大家庭
愛笑的“吃貨”

職業網球運動員一個賽季的賽程會被安排得很滿,因此一年之中冬訓前的一到兩周時間對彭帥來説就顯得尤為寶貴。她是一個熱愛旅行的人。平時的賽期,她會和其他女生一樣,和朋友們約吃飯、看電影、逛街,一個人的時候會聽聽音樂、看看書,對于一些比較激烈的運動,比如滑雪、騎馬,由于擔心受傷,即便想嘗試,暫時也只能作罷。
  彭帥的微博中,美食是一個必不可少的主題。彭帥説,自己從小就算是一個“吃貨”。旅行去到不同的地方,她會去尋找當地好吃的地方,比如在倫敦的中國城,偶然發現一家煎餅果子店,她願意排上半個小時的隊。效力于天津隊的彭帥,將天津視作自己的第二故鄉,她説,吃到煎餅果子的時候,恍惚間感覺自己“穿越”回了天津。
  愛笑是彭帥的一個標簽。雖然不知道手術後的自己還能不能重回巔峰狀態,但彭帥説,就像手術前自己不確定能否重回球場,而現如今自己回來了一樣,她一定會盡最大努力去嘗試。
  面對傷病,彭帥曾感覺像是自己精心做的一個水杯突然被打碎了。有人告訴她,雖然水杯碎了,但當你把它粘起來的時候,可能會比以前更堅固。所以,經歷過傷痛的彭帥,堅信自己在心理和精神方面會比以前更強大。

愛笑的“吃貨”
代表中國參加奧運責無旁貸

申請保護排名的彭帥確定將出現在裏約奧運會的賽場上。她説,四年一屆的奧運會是她目前的最大目標,奧運會前的賽事自己會努力去打和恢復,排名可能不是現階段最重要的。“職業球員會有很多名和利,而能代表中國參加奧運會是自己作為運動員的榮幸,也是一份責任,我會用最大的努力去打,責無旁貸。”
  沒有去巴西打過比賽的彭帥,已經開始了對奧運會的展望。她心裏一直憧憬著和中國代表團身著統一服裝坐飛機、一塊進入奧運村的場景。前兩次奧運之旅,一次作為東道主參賽,乘坐的是大巴,另一次因為比賽場館離奧運村較遠,而選擇了離場館更近的房子租住,沒能感受到奧運村的氛圍。彭帥説,這一次在裏約,自己終于能感受到奧運村裏那種“地球村”的氛圍。
  前兩天,彭帥在微博上曬出一張短發的照片,清爽又幹練。用她自己的話説,一切要“從頭開始”。

代表中國參加奧運責無旁貸
  • 2004年6月
    彭帥首次闖入大滿貫正賽,在溫網首輪遭遇14號種子意大利選手埃莉婭,遺憾的是吞蛋以0-6/4-6慘敗無緣次輪,首次出戰溫網首輪出局。
  • 2009年10月
    在十一運會網球比賽中,彭帥獨得女單、女雙、混雙和團體4金,成為全運會50年歷史上首位一屆全運會獨得所有金牌的女子網球選手。
  • 2013年7月
    在溫網決賽中,彭帥與謝淑薇搭檔,在決賽中以7比6(7比1)、6比1擊敗澳大利亞的巴蒂/德拉瓜,第一次獲得大滿貫賽雙打冠軍。
  • 2013年10月
    彭帥/謝淑薇組合在WTA年終總決賽女雙決賽中,以6:4、7:5戰勝俄羅斯組合馬卡洛娃/維斯尼娜,首次參賽即奪得冠軍。
  • 2014年6月
    在法網決賽中,彭帥/謝淑薇組合以6:4、6:1橫掃意大利組合文奇/埃拉尼,獲得法網女雙冠軍,職業生涯第二次獲得大滿貫雙打冠軍。
  • 2014年9月
    在2014年美國網球公開賽女子單打四分之一決賽中,彭帥以2比0戰勝瑞士選手貝琳達·本西奇,晉級四強,創造自己在四大滿貫的最佳戰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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