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虎神手”石愚
 
──走出山林 十月來&畫展 添加溫柔 兼畫花鳥蟲魚
 

歐銀釧

  大陸著名的“畫虎神手”石愚將於十月中旬來&舉辦畫展。這是石愚第二次來&開畫展。距離上次他來&開畫展已有兩年。時間和心靈正在改變石愚,這位著名的畫虎人,今年從虎的山林中走了出來,畫荷花、畫花鳥蟲魚,畫中多了一份溫柔。
  石愚是北京書畫界幾大狂士之一。他不是北京人,但是,在北京卻展現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受到中外藝術界的重視。石愚出生於一九四六年的天津,後來移居文化古都西安。一九八七年到北京。
  出生在工人家庭的石愚,在貧困的生活中長大,繪畫是他自學成功的。那是他在童年就開始在心理編織的一個夢想。這些年來,他的畫作和篆刻名聞海內外。先後在日本、新加坡、泰國、香港、加拿大、美國舉辦畫展,受到高度的評價。
  在那麼多地方開過畫展,石愚對於前年在台灣展畫的經驗,記憶最深刻。他説,那時候他利用時間,到台灣畫廊去看畫。有一次看到畫廊裏挂着一幅虎畫。那畫廊的人員不知道他就是畫的主人,就為他介紹:“大陸最有名的畫虎神手,你看他的虎是用沒骨畫法畫成的,動勢、神韻一氣呵成,好像是走在山林中的虎。” 石愚聽得很感動,他想,一幅畫穿越了時間和距離,在台灣找到知音,也是一份喜悅。
  兩年前,他在台灣期間,除了談畫、交朋友之外,最讓他難忘的是,台灣的清粥小菜。“我總是在夜裏去吃,一個人,在熱鬧的粥市裏品嘗,那樣的日子,特別有趣。”此外,&&民生東路一家牛肉麵館,也是石愚一直難以忘懷的。現在,他和那家面館老闆已是好友。
  石愚沒進過美術學院,也沒有拜過名家為師。他説,傳統文化就是最好的老師。他喜歡秦漢文化,喜歡那個時代的厚重、大器、古樸、書卷氣。他説,傳統文化是最好老師。因此,在他的生活裏,繪畫是他的時光機器,透過畫作,他在古人和今人之間穿梭。所以,他的畫有古意,但又有現代的風格。
  然而,這份自學成功的過程,石愚卻有着一段刻骨銘心的歷程。文革期間,他被隔離審查,批鬥游街,後來以“惡攻罪”的罪名,坐了兩年零四個月的牢。
  在牢房裏,石愚扯下自己的頭髮,將頭髮綁在筷子上,成為一枝克難式的畫筆。於是,他拿這枝筆沾清水在手紙上畫,反反復復的畫着。清水畫成的畫,生命很短,只有濕的時候是畫,幹了就回到紙的原樣。然而,坐牢的日子,使他打開了生命的另一扇窗。監獄成為他走上畫家道路的里程碑。
  石愚在北京的日子,總是不停繪畫。時間對他是沒有意義的。他總在夜裏畫畫,清晨才入睡。中午起床,下午看看畫,和朋友見面。生活過得很簡單。石愚説,人生還是愚笨一點好,真正的愚笨就是實實在在的,就像我的名字一樣。這位北京畫壇著名的狂士,説到人生哲學時,表現了他謙衝的內心。如同他在虎畫之外,把荷花、蟲、魚放到今年的畫紙上一樣。

 
摘自《聯合報》1995年9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