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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燈亮:東海“五代守塔之家”的“百年孤獨”
2020-06-05 08:45:05 來源: 新華每日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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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0日,葉家第四代燈塔工葉靜虎站在補給船上駛向兒子葉超群工作的七裏嶼燈塔。

葉超群在燈塔內向外眺望。

  5月20日,補給船在浙江寧波七裏嶼碼頭靠岸(無人機照片)。補給船每周送一次生活物資。

葉超群在燈塔上更換破損的燈泡。

  5月20日,在寧波七裏嶼,葉超群(左)和前來運送物資的父親葉靜虎在燈塔上查看設備。

5月20日,葉超群(右)和前來運送物資的父親葉靜虎一起登上燈塔。

  茫茫東海,有一個“燈塔世家”,五代人在百余年的時光裏,一直堅守“人在燈亮”的信條。他們中有近代中國第一代燈塔工,也有“太平輪沉沒事件”的見證者,還有人為守塔獻出了生命。他們是電影《燈塔世家》中四代燈塔工齊家的原型

  這些孤獨的燈塔工,往往有三個家——岸上一個“家”,“家”裏住著親人;島上一個“家”,“家”裏有著燈塔;心中還有個“家”,那個“家”裏裝著的,則是燈塔照亮的萬裏祖國海疆

  “在無盡的洋面上,永遠要有一束光為漁民照亮‘歸來’的路。”盡管技術發展與時代進步改變了燈塔,守塔人依然在堅守  

  1883年,英國人在位于浙東海域的白節島上建成燈塔,漁民葉來榮成了近代中國第一代燈塔工。

  多年後,他的兒子接過父親的“飯碗”,為營救船只而被海浪吞噬;第三代守塔人葉中央,四十年如一日守望東海,妻子重病、女兒生産也未曾顧得上離開;1984年、2013年,第四代守塔人葉靜虎、第五代守塔人葉超群又相繼走上了守塔之路……

  茫茫東海,十余座島嶼,十余座燈塔,見證著葉家五代人代代相傳的“百年約定”。

  葉超群總説,他不會是家裏最後一代“守塔人”。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夫海岸之燈塔,猶海上之邏卒也。處境岑寂,與世隔絕,一燈孤懸,四周幽暗。海風挾勢以狂吼,怒潮排空而襲擊,時有船只覆沒之慘,常聞舟子呼援之聲。氣象險惡,誠足以驚世而駭俗也。

  ——班思德《中國沿海燈塔志》

  在葉家幾代人的記憶裏,“時有船只覆沒之慘,常聞舟子呼援之聲”是早年海上燈塔工作環境的真實縮影。

  137年前,一群英國人來到東海一座並不起眼的小島白節島,經過數月的忙活,建起了一座14米高的燈塔。1883年8月12日,塔上的一盞三等紅、白二色替光燈,以每分鐘紅白二光各閃一次的頻率,首次向大海發出耀眼的光芒。

  盡管《尚書·禹貢》篇即有“島夷皮膚,夾右碣石入于河”的記載,但作為新式航標形態的近代燈塔,對多數中國人來説卻是個“舶來品”。1858年,《天津條約》附約《通商章程善後條約》規定,“任憑(清)總理大臣邀請法國人幫辦稅務並嚴查漏稅,判定口界,派人指泊船只及分設浮樁、號船、塔表、望樓等事。”

  對于近代中國第一代燈塔工而言,他們對這些受控于“洋大人”的稀奇建築,本來沒有太多好感。在課稅繁重、災禍頻發的晚清亂世,幹這份工作純粹是為了讓自己的收入更好、更穩定。

  葉家第一代守塔人葉來榮也不例外。當他第一次踏上白節島時,他心裏想的是如何掙上比打魚多得多的錢來養家糊口。

  在1933年出版、由時任晚清海關副總稅務司班思德所作的《中國沿海燈塔志》一書稱,白節島是“海上交通之孔道”,“每日駛傍燈塔船只絡繹不絕”且海上事故頻發,附近失事船只“數見不鮮”,在光緒年間就發生過較大規模的濃霧撞船事件。

  使慣了漁網、説慣了吳語的葉來榮,一開始面對精致的西洋機械和天書般的英文守塔日志時感到力不從心,但他很快發現了白節島燈塔工作的奧妙。當他發現,這盞外國人造出來的“長明燈”確實能讓漁民更安全時,他漸漸對燈塔有了新的看法。

  很快,葉來榮的兒子葉阿岳也成了一名燈塔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守塔觀念,如一顆種子在葉家幾代人心間生根發芽。葉家人總説,“人在燈亮”,沒有什麼比讓生命更有尊嚴地延續更重要。

  由于燈塔海上位置險要,在戰爭年代容易被當作軍事目標而受到攻擊。花鳥島與白節島同處東海,葉來榮、葉阿岳也曾在那裏駐守。在花鳥島上,至今還能看見侵華日軍轟炸留下的彈坑。即使是在槍林彈雨之中,葉阿岳也未曾後退一步——直到1944年10月下旬,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時針指向半夜12點,身邊4歲的兒子葉中央早已入睡。深秋時節比較罕見的惡劣天氣讓葉阿岳有些不安,他正想出門看看燈塔情況,同事突然一腳破門而入:

  “阿岳,有艘補給船想要進港躲避,風浪太大一直靠不上岸,船上的老人和孩子都很危險,快去看看!”

  葉阿岳趕緊頂著暴雨出門,快步走向碼頭邊。他發現不遠處的一艘小船已在劇烈顛簸中漸漸失去控制,馬上讓身邊的人將小船緊急拉到背風處,自己登上船穩定船員情緒,並讓他們有序撤離。

  “大家不要慌,不要隨意移動,我們想辦法讓大家上岸!”葉阿岳看著補給船已慢慢靠岸恢復平穩,正稍松一口氣時,漆黑中一個滔天巨浪忽然洶涌而來——

  船翻了!

  “葉阿岳!快回來!”岸上的同事和船員一遍遍呼喊著葉阿岳的名字,但無情的海浪已將他的身軀越推越遠……

  五六天後,魚腥腦島上的居民發現了葉阿岳的遺體——人和衣物已被海浪衝泡得無法識別,只能通過腰上那根標誌性的皮帶來辨認。

  葉中央説,那根皮帶是父親守塔百無聊賴時,經常拿在手中擺弄的“玩具”。

  後來,葉家人守塔時在島上一定會養狗。一旦聽到狗叫不止,葉家人就知道,海邊可能又有人在求救。

  1949年1月27日晚23時45分。農歷除夕前夜。白節島。

  9歲的葉中央在夢中忽然聽到一聲巨響,海上傳來刺耳的汽笛長鳴。本能的恐懼讓他馬上起身望向窗外,然而,什麼也看不清楚。

  第二天早上,海邊忽然飄來了數不清的碎片漂浮物,島上的幾戶漁民神色凝重地匆匆划船出海。

  後來,葉中央聽大人們説,那天晚上沉沒了一艘大船,名字叫“太平輪”。

  百年以來,葉家人已記不得守塔時親眼見過多少海難,又親自救起過多少島嶼附近的落水者,親手幫忙修補過多少條臨時擱淺的漁船。

  但是,葉家卻真真切切有三人因守塔工作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長毛爸爸”回來了

  沒有比燈塔上的生活更單調的了。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僧人的生活,實際上還不止于此——這簡直是一個隱居苦修者的生活。

  ——亨利克·顯克微支《燈塔看守人》

  1959年,19歲的葉中央接過祖父和父親的班,成為葉家第三代守塔人。

  在葉中央眼裏,用“隱居苦修”來形容燈塔工的生活,一點都不過分。

  新中國的成立結束了我國燈塔受殖民者支配的屈辱歷史,一座座海上的“紅色守衛”以嶄新面貌接受起了時代的考驗。然而,海上物資短缺的問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並未得到有效解決,六十年代社會發展中出現的經濟困境更讓守塔的生活艱辛倍增。

  除少數島有原住民外,大部分無人島補給全由岸上提供。最初海島上並沒有電,水、米、蔬菜、柴油等全部必要物資都必須由守塔人自己從靠岸的補給船上一步步挑到燈塔附近。

  葉中央的兒子葉靜虎記得,最多的時候,父親連挑了40多桶柴油,沿著400米陡峭的山路走一個下午,晚上肩膀磨出了巨大的血泡。

  更要命的是,即使是全靠“輸血”,也時常面臨“斷糧”的風險——一旦海上風浪濃霧驟至,補給船就無法按期抵達。糧食跟不上的時候,葉中央和同事們就把倉庫僅存的冬瓜拿出來,煮熟後淋上醬油分著吃。冬瓜吃完了,就只用醬油衝湯喝,硬是撐到補給船靠岸。

  葉中央不是沒想過辦法。他試過在島上種青菜卷心菜,但重度鹽鹼化的泥土基本不給蔬菜成活的機會;他曾帶著雞苗上島,準備自己飼養,結果沒過幾天就被海鳥和老鷹全部叼走。

  一些在平時不起眼的瑣事,在島上也成了“老大難”,比如理髮。葉中央每次結束守島回到岸上,年幼的葉靜虎便會指著蓬頭垢面的父親咯咯咯地發笑:“‘長毛爸爸’回來嘍!”後來,葉中央和同事們約好,上島守塔前大家索性全都理成光頭——既為了工作方便,也能省下一些洗頭用的淡水。

  而最難熬的,還是孤島上機械、重復、單調而且有心無處用、有勁無處使的時光。

  葉靜虎回憶,父親曾告訴他,守塔時最多一天可以抽掉三包煙。

  “沒別的原因,就是寂寞。”葉靜虎説。

  每次上島前,葉中央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到處找熟人借煙票買煙。一旦上島,葉中央飯可以少吃,水可以少喝,但煙絕對停不下來。如果碰上補給斷了,他就把煙灰缸裏抽剩的煙蒂挑出幾個捻一捻,用紙再小心翼翼地揉成一整根,點燃後,繼續默不作聲地對著大海吐煙圈。

  孤島沒有郵差,即使給家人寫了信也沒有人可以幫忙寄。岸上帶來的報紙,不到一個月就可以從頭到尾被徹底翻爛。

  島上報廢的手搖發電機,被葉中央和他的同事們拆了又裝、裝了再拆,如此反覆,直到每個零件閉著眼睛都能叫出是什麼,怎麼用,安在哪。

  一臺小小的半導體收音機,葉中央每天只舍得拿來聽5分鐘的天氣預報。盡管他千般萬般想多知道一點外面的世界,但很無奈——幹電池必須省著用。

  葉靜虎説,他偶爾去島上看父親時,感覺父親在島上和島下完全是兩種狀態:在島上,一條遠方開過的海船都能讓他跳腳興奮半天;而一下島,好不容易回到家,卻又默默無語。

  守島工作會改變人的性格。在那個年代,孤島上的生活幾乎與世隔絕。長期找不到人説話,幾個月不知道這個社會發生了什麼,就算想開口也不知從何説起。守塔人的“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不僅沒有一絲《桃花源記》的爛漫,反倒充滿了難為外人道的苦澀。

  在葉中央的職業生涯裏,他一共和8座海島打過交道。東海上最有名的那幾座燈塔的“老黃歷”,全裝在葉中央的腦子裏。外人總説,葉中央的經歷豐富、見多識廣,是真正“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但葉中央心裏知道,那個年代的守塔人不得不定期更換駐守地。因為正常人如果真的面對同一座燈塔完完全全守一輩子,“大概率會瘋掉”。

  葉超群説,在現在的網絡綜藝節目裏,他不愛看那些所謂的“荒島求生”類節目。

  “那都太膚淺。要是真想過‘荒島求生’的生活,那應該來當一回守塔人試試。”

  一個燈塔工,三個“家”

  海風你輕輕地吹

  海浪你輕輕地搖

  遠航的水兵多麼辛勞

  回到了祖國母親的懷抱

  讓我們的水兵好好睡覺

  ——歌曲《軍港之夜》歌詞

  《軍港之夜》是葉家第四代守塔人葉靜虎上島前常聽的歌。

  20世紀80年代前,東海地區不少燈塔歸海軍管理。盡管沒有“戰艦”,但悠揚旋律中濃濃的海上家國情懷,卻深深感染著葉家人。

  葉靜虎的同事李金星説,大部分燈塔工往往有三個家——岸上一個“家”,“家”裏住著親人;島上一個“家”,“家”裏有著燈塔;心中還有個“家”,那個“家”裏裝著的,則是燈塔照亮的萬裏祖國海疆。

  不過,這三個“家”往往並不能同時兼顧。守塔工的一生,都需要在這道終極選擇題前取舍。

  1971年春節,葉中央讓島上其他職工下島回家與親人團聚,自己選擇留下看守燈塔。妻子盼夫心切,帶著女兒坐船上島。不料途中遇上大浪,妻子與小女兒雙雙遇難;22年後,葉中央的第二任妻子不幸患上直腸癌,住進醫院,需要陪護,然而此時正是全國交通係統航標大保養期間,島上工作人手不夠,葉中央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沒有提前下島。

  在女兒眼中,葉中央似乎有幾分“不近人情”。1988年,葉中央的女兒面臨生産需要人照顧,雖然知道父親守島時的脾氣,但她還是試著寫了一封信托人帶到島上。葉中央看完信,一想到他一走燈塔就沒了“當家人”,反手又把信默默地鎖進了抽屜裏。

  “我父親對守塔工的感情是外人難以體會的。‘人在燈亮’,這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信條。”葉靜虎説。

  1986年夏。白節島。颱風過境,狂風呼嘯,暴雨傾盆。

  46歲的葉中央此時早已見慣了大風大浪。窗外的電閃雷鳴他倒是渾然不懼,唯一擔心的,還是燈塔。

  在20世紀80年代,白節島燈塔尚未應用電子旋轉設備,燈器正常運作需要依靠人工每隔一小時操作手搖裝置提供機械動力,業內稱之為“上弦”。然而,風力太大,一般人幾乎無法步行靠近燈塔。怎麼辦?

  葉中央躊躇之間,同事來提醒,“上弦”的時間到了。

  “我去!”葉中央説。

  憑借豐富的島上生活經驗,葉中央一眼就挑出了前往燈塔最背風的那條路徑,然而,剛挪動兩步就被颱風吹得直打趔趄。葉中央馬上蹲下身子,用最減少受風面積的匍匐姿態爬行前往燈塔。短短20來米的路,葉中央爬了十多分鐘。

  事後,葉中央説,那次“還不錯”,沒有被颱風“老爺”請進大海裏去。

  對于葉靜虎和葉超群而言,他們在成為燈塔工之前,本可以有其他的人生道路可選擇。1984年,葉靜虎在建築公司開拖拉機,收入是父親的兩倍有余。而葉超群上學時的專業是人力資源,原本想跳出家裏“守塔人”的職業圈。

  然而,兜兜轉轉,二人都還是最終接過了五代相傳的職業接力棒。

  “沒辦法,總覺得還是‘放不下’。”葉靜虎説,他放不下父親,放不下從小心心念念的大海。“就像我父親當時説的,‘燈塔充滿了召喚的力量,那種力量讓人對它産生入骨入心的愛。’你沒辦法,你只有奔向它。”

  1987年,原交通部部長錢永昌在給白節燈塔職工們的慰問信中寫道:“特別是燈塔主任葉中央同志……祖父、父親、自己和兒子都熱愛航標工作,堅守燈塔崗位。他繼承和發揚了老一輩的優良傳統,又為新一代做出了好樣子……這種獻身精神實在值得敬佩。”

  如今,80歲的葉中央早已從工作崗位上退休,葉靜虎也轉到了寧波航標處後勤崗位上工作。葉超群的工作地點,轉到了離甬江入海口不遠的七裏嶼島。

  登上七裏嶼島山頂,一根十余米高的國旗桿遙遙在目,一抹鮮艷的紅色在海天交接的碧藍晴空下分外耀眼。

  而在不遠處,傳來了葉超群手機裏播放的小提琴曲——

  《我愛你,中國》

  永遠有一束光,為漁民照亮歸途

  生在那個島上,是你一輩子的榮耀。

  ——電影《燈塔世家》臺詞

  1997年,宋江波導演的電影《燈塔世家》在全國上映。電影中四代燈塔工齊家的原型就是葉家。一時間,海島守塔人平凡、勇敢、屹立在祖國海疆堅韌不倒的形象感動了全國無數觀眾。

  盡管故事不同,情節不同,人物名稱不同,但葉家人覺得,“生在那個島上,是你一輩子的榮耀”説出了守塔人的心聲。

  2020年春節前,記者跟隨補給船來到七裏嶼島,發現船上比平時多帶了不少糧油、蔬菜和肉類。一問才知道,原來今年葉超群要和同事們一起在島上過年。

  “每年都會有人要在島上守歲的,今年輪到我而已。”葉超群説。

  沒有爆竹,沒有焰火,2020年除夕之夜,葉超群和同事們一起下廚,簡單圍在一起吃了幾個家常菜,倒了一小杯平時不太舍得喝的紅酒,這年就算過去了。到了晚上,燈塔的例行檢查還是照樣進行。

  “現在島上的生活條件和以前比已經好了太多,裝了電視,裝了空調,既有手機信號也有網絡。”葉超群説,他偶爾還可以和妻子與剛出世不久的孩子通通語音電話,聊聊視頻。“要是在我父親那會兒,一到大年三十,他只能獨自望著大海盡頭那隱約可見的點點星光出神。”

  在新冠肺炎疫情在全國各地擴散蔓延時,由于外地同事路途受阻無法趕到,葉超群比平時更加忙碌,一個人在島上做了更多的工作。“其實海島環境倒是對防疫形成了‘天然屏障’,加上政府的防控快速有力,我們倒不太擔心自身的安全,只盼著‘非常時期’趕快過去。”葉超群説。

  在電影《燈塔世家》中,齊家第四代守塔人燈兒在中秋之夜向父親的同事憧憬著燈塔工作的未來圖景:“叔叔們,你們就等著吧。電腦有了,衛星有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回到岸上去,坐在電控室裏用電腦導航,而海島將成為人們參觀旅遊的景點。”

  燈塔的未來,向何處去?燈塔工的未來,向何處去?

  葉超群覺得,技術發展與時代進步既會讓燈塔工“改變”,也會讓燈塔工“不變”。

  “先前有人説過,‘輕量化’是燈塔工工作的一個趨勢。”葉超群説,科技可能會改變守塔的日常狀態,“維護”將比“守護”佔有更重的分量。這一代守塔人和上一代相比,連續上島的時間已經少了很多,以後可能會更少,這對于燈塔工本身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種“解放”。

  寧波航標處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未來的守塔人,守護的不僅是“塔”,更是與塔相伴的機器。傳統意義上“守塔人”的概念或許會發生變化,這實際上也是對這個群體提出的更高要求。

  “但是,在無盡的洋面上,永遠要有一束光為漁民照亮‘歸來’的路。”葉超群説。

  “而我們,就是那群為海上漂客歸來引路的人。”(文/本報記者顧小立 攝影/本報記者翁忻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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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錯】 責任編輯: 張樵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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