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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記“兩彈一星”功勳獎章獲得者于敏院士:驚天的事業 沉默的人生
2019-01-17 07:49:39 來源: 科技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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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習慣緊鎖眉頭思考問題的著名核物理學家走了。1月16日,“兩彈一星”功勳獎章、國家最高科技獎獲得者于敏院士因病辭世,享年93歲。

  “55年前,我從莫斯科留學回來後進入核武器研究院理論部接觸到他,從核武器到鐳射研究,我和他一直密切配合,並在他的指導下工作。”中國工程院院士杜祥琬告訴記者,非寧靜無以致遠,是于敏生前特別喜歡的格言,也是他事業和人生的寫照。

  “一個人的名字,早晚是要沒有的,能把微薄的力量融進祖國的強盛中,便足以自我安慰了。”生前于敏曾説,“我們沒有自己的核力量,就不能有真正的獨立,面對這樣龐大的題目,我不能有另一種選擇。”

  為國家需要轉身

  1961年1月,于敏迎來人生中一次重要轉型,作為副組長領導和參加氫彈理論的預先研究工作。

  在杜祥琬看來,對一個剛剛嶄露頭角的青年科學家來説,這次轉身意味著巨大犧牲,核武器研制集體性強,需要隱姓埋名常年奔波。

  盡管如此,于敏不假思索接受了任務,從此,于敏的名字“隱形”長達28年。驚天的事業沉默的人生,這句話濃縮了于敏與核武器研制相伴的一生。

  在國際上,氫彈是真正意義上的戰略核武器,氫彈研究被核大國列為涉及國家安全的“最高機密”。

  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鑒。于敏雖然基礎理論雄厚,知識面寬,但對係統復雜的氫彈仍然陌生。

  在創造歷史的“百日會戰”中,當時電腦性能不穩定,機時又很寶貴,不到40歲的于敏在電腦房值大夜班(連續12小時),一摞摞黑色的紙帶出來後,他趴在地上看,仔細分析結果,終于挑出了3個用不同核材料設計的模型,回到宿舍後坐在鋪著稻草的鐵床床頭,做進一步分析。

  剝繭抽絲,氫彈構型方向越來越清晰,于敏和團隊形成了從原理、材料到構型完整的氫彈物理設計方案。

  1967年6月17日,我國第一顆氫彈爆炸成功了,爆炸當量與理論設計完全一樣!在此之前的1966年12月28日進行的氫彈原理試驗,是我國掌握氫彈的實際開端。

  從第一顆原子彈成功爆炸到突破氫彈,我國僅用時26個月,創下了全世界最短的研究周期紀錄。這對超級大國的核訛詐、核威脅是一記漂亮的反擊。

  審時度勢預則立

  1999年,《紐約時報》以3個版面刊出特稿:中國是憑本事還是間諜來突破核武發展?

  當時接受記者採訪時,于敏指著報道中的一句話——“不用進行間諜活動,北京可能已經自力更生實現了自己彈頭的小型化”對記者説:“這句話説對了,重要的是‘自力更生’,我國在核武器研制方面一開始定的方針就是‘自力更生,艱苦奮鬥’。”他話鋒一轉:“但我們不是‘可能’,是‘已經’實現了小型化。”

  幹著第一代,看著第二代,想著第三代甚至第四代,于敏對核武器發展有著獨到的眼光和敏銳的判斷。

  相比美蘇上千次、法國200多次的核子試驗次數,我國的核子試驗次數僅為45次,不及美國的1/25。

  “我國僅用45次試驗就達到國際先進水準,很大功勞應歸于老于。”與于敏共事過的鄭紹唐老人説,核子試驗用的材料比金子還貴,每次核子試驗耗資巨大,萬一失敗,團隊要好幾年才能緩過勁來。老于選擇的是既有發展前途,又踏實穩妥的途徑,大多時間是在電腦上做模擬試驗,集思廣益,保證了技術路線幾乎沒有走過彎路。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在研制核武器的權威物理學家中,只有于敏未曾留過學。一個日本代表團訪華時,稱他是“土專家一號”。于敏對此頗多感觸。

  “在我國自己培養的專家中,我是比較早成熟起來的,但‘土’字並不好,有局限性。”于敏説,科學研究需要各種思想碰撞,在大的學術氣氛中,更有利于成長。

  由于保密和歷史的原因,于敏直接帶的學生不多。藍可是他培養的唯一博士。

  博士畢業時,于敏親自寫推薦信,讓藍可出國工作兩年,開闊眼界,同時不忘囑咐:“不要等老了才回來,落葉歸根只能起點肥料作用,應該開花結果的時候回來。”(記者 陳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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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錯】 責任編輯: 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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