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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化治理的“中國智慧”
2018-06-21 10:35:26 來源: 新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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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華社銀川6月21日電 題:荒漠化治理的“中國智慧”

  新華社記者趙倩、盧鷹、曹江濤

  地處騰格裏沙漠南緣的沙坡頭,因沙丘高度超百米而得名。半個世紀以來,這裏因包蘭鐵路、麥草方格、“五帶一體”而成為中國規模化、工程化治沙的起點,並由此開始向世界輸出中國治沙技術。如今,面對中國乃至全球面臨的荒漠化威脅,置身沙坡頭的治沙力量依然在攻堅克難,為這道全球“生態難題”找尋答案。

(新華全媒頭條·圖文互動)(1)荒漠化治理的“中國智慧”

寧夏中衛市沙坡頭區黑林村村民林治福(右)和周紅正在騰格裏沙漠扎草方格(6月11日攝)。 新華社記者盧鷹攝

  治沙“魔方”成致富“良方”

  綿延的騰格裏沙漠一望無際,在位于寧夏、內蒙古交界處的長流水沙治項目區,每天都有上千畝的流動沙丘被草方格緊緊鎖住。

  女人們將麥草均勻地鋪在沙子上,男人們拎起鐵鍬把麥草扎進去。“從麥草的中間扎下去,入沙10公分,露出30公分左右。草扎直立,橫豎成行,間距1米。”鄭自華向記者描述著技術要領,手中鐵鍬移動的頻率絲毫沒有被打亂。

  50歲的鄭自華家住中衛市沙坡頭區黑林村,離項目區不算遠,其他扎草方格的人多數也都來自這個村。村民們告訴記者,20世紀50年代修包蘭鐵路時,村裏人就開始在鐵路周圍扎草方格了,技術也就這樣一輩輩傳了下來。

  扎草方格,是技術活,更是辛苦活。為了防曬,女人們將頭臉包裹嚴實,而男人們一般就戴個草帽。午休時間村民會用4根木棍、一個床單和幾個沙袋搭起個簡易帳篷,供短暫的吃飯休息。

  黑林村黨支部書記房生文説,扎草方格已經成為村裏的主要勞務形式之一,特別是近幾年附近一些污染的廠子被關停後,加入扎草方格隊伍的人更多了。“黑林村人的草方格技術已經遠近聞名了,目前有200多人以扎草方格為主業,范圍也從中衛擴大到內蒙古、新疆、陜西等地,每人平均年收入有六七萬元。”

  據中衛市林業生態建設局下屬的中衛市治沙林場副場長唐希明介紹,長流水沙治項目區從2013年開始建設,規劃扎設草方格42萬畝,目前已完成36萬畝,高峰期每天同時能有800多人在扎。

  因扎草方格需要,過去農民收割完莊稼後廢棄的麥草、稻草也成“寶貝”了。“以前雇機器收割小麥要給別人錢,現在不但有人免費過來幫我們收割,每畝還要支付二三十元的麥草錢。”鄭自華説。

  記者驅車沿著長流水沙治項目區行駛發現,前幾年扎設的草方格已經或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生長起來的檸條、沙棘、花棒等沙生植物,它們正成為固定流沙的新生力量。

(新華全媒頭條·圖文互動)(3)荒漠化治理的“中國智慧”

一位工人抱著麥草行走在騰格裏沙漠中(6月11日攝)。新華社記者盧鷹攝

  向世界輸出“中國智慧”

  “包蘭鐵路從銀川到蘭州的一段,要經過騰格裏沙漠,其間沙坡頭一帶,風沙特別厲害。那裏沙多風大,一次大風沙就可以把鐵路淹沒。”這是我國著名科學家竺可楨在《向沙漠進軍》一文中所提到的沙坡頭和包蘭鐵路。

  草方格沙障,正是因包蘭鐵路而被創造。新中國成立初期,為了貫通西北和華北之間的鐵路大通道,國家決定修建包蘭鐵路。然而,鐵路在中衛需要6次穿越騰格裏沙漠,長度達44公里,其中沙坡頭段全為高度達百米的格狀流動沙丘。

  在沙漠修建鐵路,當時並無成功的國際先例可借鑒。為了攻克固沙難題,多方力量在沙坡頭集結。1955年,中科院最早建立的野外綜合觀察研究站——沙坡頭沙漠研究試驗站建立;1956年,全國首個專業性治沙林場——中衛固沙林場成立。

  經過無數次的失敗和摸索,在科研人員、林場工人和當地群眾的共同努力下,草方格沙障成為鐵路通車初期的主要固沙方式。

  據中衛市固沙林場副場長郜永貴介紹,運營初期,沙坡頭地區一年超過300天刮風沙,風助沙勢,流沙壓埋鐵路致火車中斷的情況時有發生。據記載,鐵路通車後不到一年時間內,因路基積沙造成鐵路中斷11次。這一現象直到20世紀80年代“五帶一體”防風固沙體係形成,才徹底解決。

  1977年,聯合國荒漠化大會在內羅畢召開。作為中國治沙經驗的沙坡頭麥草方格,獲得國外專家一致認可,並成為最早向世界輸出的中國治沙方案。此後,一批批國際沙漠化治理培訓班、國外專家來沙坡頭實地考察治沙經驗。

  中科院沙坡頭沙漠研究試驗站副站長張志山説,多年實踐證明,麥草方格目前仍然是最便捷、環保、低廉的固沙模式,也為後期植物固沙提供了基礎。沙坡頭沙漠試驗站通過長期生態學監測研究證實,在中國北方沙區通過人工植被建設實現區域生態恢復是可行的,這為全球幹旱區沙害治理提供了范式。

(新華全媒頭條·圖文互動)(8)荒漠化治理的“中國智慧”

工人在騰格裏沙漠扎草方格(6月11日無人機拍攝)。新華社記者盧鷹攝

  荒漠化治理路仍漫漫

  以麥草方格為基礎的治沙模式,在守護包蘭鐵路暢通的同時,也阻擋了風沙向城市侵襲,大大改善了城市生態環境。據中衛市政府介紹,近些年,通過扎設麥草方格等防風治沙措施,已在騰格裏沙漠邊緣扎設草方格15.5萬畝、營造灌木林14.5萬畝、封禁保護15萬畝,在北部沙漠邊緣建起了60公里的防風固沙林帶,基本上控制了沙害侵襲。

  鐵路保住了,城市安全了,但中國乃至世界的荒漠化威脅依然存在。因此,置身沙坡頭的治沙力量關于荒漠化防治的研究也從未停止。

  中國是世界上荒漠化面積最大、受風沙危害嚴重的國家。全國有荒漠化土地261.16萬平方公里,佔國土面積的27.2%;沙化土地172.12萬平方公里,佔國土面積的17.9%。

  2015年中央出臺的《關于加快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意見》提出,到2020年中國50%可治理的沙化土地要得到有效治理。

  張志山説,到目前,全國荒漠化和沙化土地面積連續三個監測期保持“雙減少”,但是治理效果,即人工植被固沙效益及其穩定可持續的維持,依然面臨巨大的挑戰。

  “比如一些地區人工固沙植被大面積退化和死亡,跟植物種類選擇、種植規模、密度不合理有關係。”他説,幹旱沙區的水量平衡對沙漠化治理至關重要,因此“幹旱沙區水量平衡與生態水文學研究”也一直是試驗站的研究重點。

  在中科院沙坡頭沙漠研究試驗站的一塊試驗區,記者看到了正在模擬中國北方不同氣候帶沙區水量平衡的自動監測係統。

  “通過模擬不同氣候帶降水和地下水位,連續精確監測植被土壤係統中降水入滲、地下水補給、土壤水動態、蒸散發、植物生長等過程,實現北方沙區水量平衡的模擬整合研究,這將有助于將來更加精細化地治理沙漠。”張志山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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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錯】 責任編輯: 邱麗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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