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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習慣到新技術 一個産糧大縣的黑土保衛戰
2018-05-11 07:23:01 來源: 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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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據來源為《東北黑土地保護規劃綱要(2017—2030年)》。 制圖:郭 祥

  一個産糧大縣的黑土保衛戰(人民眼·東北黑土地保護)

  耕地是糧食生産的“命根子”。吉林省梨樹縣歷來是“守著黑土不愁糧”,耕地面積達400多萬畝,糧食總産量多年保持在50億斤以上,名列全國糧食生産十強縣。

  但高産背後,卻是黑土地的長期透支。

  黑土是世界公認的最肥沃的土壤,形成極為緩慢,在自然條件下形成1釐米厚的黑土層,需要200至400年。全球黑土區僅有三片,分別位于烏克蘭第聶伯河畔、美國密西西比河流域和我國東北平原。

  《東北黑土地保護規劃綱要(2017—2030年)》指出,據監測,近60年來,東北黑土地耕作層土壤有機質含量平均下降1/3,部分地區下降1/2。目前,東北黑土區耕地的黑土層,平均厚度只有30釐米左右,比開墾之初減少了約40釐米。

  為了保護好黑土地,梨樹縣作了一係列探索。保墑、防風蝕、增加有機質,在縣農技推廣總站站長王貴滿看來,秸稈覆蓋還田、輪作等方法是養地增産最經濟有效的方式。

  “這個技術這麼好,你問大夥做不做?還是猶豫!”王貴滿告訴記者,農民從道理上是認可的,但他們怕“説的都對,做起來白費”。王貴滿深知,幾十年形成的耕作習慣,哪怕一丁點兒改變,都像是一場革命。

  “老百姓心慌啊,一點閃失就得搭上一年的收成。”推廣秸稈全覆蓋免耕技術,王貴滿沒少當著農民面做“擔保”。雖然常感步履艱辛,但他堅信:“保護好,黑土地就會重生。”

  從“二兩油”到“破皮黃”

  重用輕養“瘦”了黑土地

  車從梨樹縣城向西北駛出,一馬平川,行駛近40公里,到達林海鎮。

  33年前,程延河離開四棵樹鄉王家橋村,到林海鎮農業技術推廣站工作。“當時,腸子都悔青了,林海的莊稼不打糧,窮啊。”

  王家橋村位于梨樹縣城和林海鎮中間,以黑土肥沃聞名。

  當地流傳著這樣的話:“梨樹收了四大橋,全縣餓不著。”王家橋村就是其中一“橋”。

  而林海鎮屬于黑土地向沙地的過渡地帶,黑土地沙化的跡象一度十分明顯。“春天刮風,土粒子打得臉疼,剛發芽的種子讓風生生地從壟裏刨出來,只剩幾條根須連在土裏。”程延河回憶説,到處是“風剝地”。

  “咱東北的春天,風多,有勁兒。春風起,十裏沙。嚴重的時候,一春天幾乎能刮走一腳厚的土,把黑土都刮走了,不成了黃土平原?”程延河一想到這就會後怕。

  緊鄰梨樹縣城的梨樹鎮八裏廟村,50歲的村民盧偉種了一輩子地,也有同樣的擔憂。

  “一兩黑土二兩油,插根筷子能發芽。在老輩人眼裏,咱村這地都是寶地。”盧偉還依稀記得小時候走在田裏軟綿綿的感覺,手往地裏一掏就是坑,“抓一把土手感相當舒服。”

  “老輩人翻地哪有露黃土的時候,但現在深翻一點就是黃土。”盧偉説,有些地塊挖開10多釐米下面就是黃土,土話叫“破皮黃”。

  吉林省土壤肥料總站2017年10月完成的一份調研報告顯示,開墾初期,黑土層厚度一般在60至80釐米,深的可達100釐米。目前,吉林省黑土腐殖質層厚度大于30釐米的佔總面積的35%,20至30釐米的佔38%,小于20釐米的佔27%(其中完全喪失腐殖質層的佔3%)。

  近些年,盧偉承包土地,各種各樣的地都見識過。“原來用20馬力的拖拉機,能把這地旋耕得稀松;現在,150馬力以上的拖拉機旋完地,還全是土坷垃,地硬了。”

  八九月份,玉米已經結棒。落過一陣雨,盧偉下地薅起一棵玉米稈,“根就盤成臉盆這麼大一坨,地下20釐米深的地方全是犁底層,硬得扎不下根。”

  黑土變薄、變硬,也變得更“饞”了。

  盧偉是棵長在黑土裏的“老玉米”,地力咋樣,他心裏最清楚。“地‘饞’其實是地力不行了,但糧食還在年年高産,得靠化肥‘催’。”

  “一年比一年多下肥,怕肥少了減産,掙不著錢啊。”盧偉內心的隱憂還是敵不過對豐收的期盼。

  吉林省的施肥狀況經歷了“有機肥為主—有機肥和化肥配施—化肥為主—單施化肥”的演變過程。

  “土壤內礦物質和微生物大量消耗,化肥殘留,加之水土流失,這黑土哪裏還有生命力?”王貴滿説。

  黑土地之所以“黑”,就在于它覆蓋著一層黑色的腐殖質,這種土壤有機質含量高,土質疏松,最適宜耕作。

  吉林省監測數據顯示,全省黑土地土壤有機質含量從上世紀50年代初期的8%下降到現在的不足2%。目前,黑土耕層有機質還在以平均每年0.1%的速度下降。有機質含量的持續降低,導致土壤板結,供肥保水能力下降。

  “以前用農家肥,秸稈經過家畜的消化,變成糞便又回到地裏。大量用化肥後,秸稈燒掉,費力費工的農家肥也不用了,黑土的營養就這樣一點點地流失。”王貴滿説。

  “黑土地就這麼不行了?”盧偉覺著,得跟著王貴滿幹點啥,“黑土這寶貝,不能在咱這一輩手裏整沒了。”

  從老習慣到新技術

  田裏漸漸“黑”起來

  眼下的東北平原,正逢春耕時節。

  “俺家的苗出少了。”聽到有人在車前嚷嚷,王貴滿趕緊下車。

  站在地頭,一看,旁邊按老辦法整地起壟的田裏,幹凈整齊,苞米苗綠油油一片,兩三棵苗擠在一起往外躥;眼前用新技術整的地,乍一看,秸稈交錯,玉米苗稀疏不少,還“矮人一頭”。

  “苗不少,也不會減産。拿我工資擔保,行不?我人跑不了,話撂在這,大夥作證。”王貴滿給農民先吃一顆“定心丸”。

  “秸稈全覆蓋免耕,地溫稍低,出苗慢點,天再暖和些就好了。”王貴滿解釋完又反問道,“先説墑情好不好吧,省了買種子和間苗的錢了吧?”

  隔了半個月,王貴滿又特意到農戶的地頭查看,“苗出得溜齊兒,農民的心也踏實了。”

  王貴滿的底氣,來自高家村實驗。“實驗計劃10年初見成效,現在遠遠好于預期。”

  2007年,高家村一塊200多畝連片地塊,成為秸稈全覆蓋耕作技術的試驗田,採用寬窄行種植模式,窄行上兩壟玉米一般間隔40釐米種植,寬行一般80釐米上面覆蓋秸稈。第二年80釐米的寬行中間取40釐米種植玉米,去年的窄行變寬行堆秸稈。

  梨樹縣農牧局局長盛天介紹,秸稈全部地表覆蓋,寬窄行輪作,讓秸稈有時間慢慢腐爛,春天免耕播種機一次性作業,不整理土地,不起壟,直接完成播種、施肥等所有工序。

  在這塊試驗田裏,中科院、中國農業大學和吉林省農科院等單位的研究人員,以玉米秸稈全覆蓋為核心,逐步探索建立起較為成熟的耕作技術體係。

  中國農業大學科研團隊監測顯示,試驗田保水能力相當于增加40至50釐米降水,減少土壤流失80%左右。全秸稈覆蓋免耕5年後,土壤有機質增加20%左右,每平方米蚯蚓的數量達120多條,是常規壟作的6倍。

  新技術的推廣,起初並不順利。

  2007年秋,程延河領著林海鎮揣洼子村黨支部書記崔憲臣到試驗田裏看,當時就動了心,“咱那兒風沙大,墑情差,還是這樣種地好。”兩個人找到王貴滿要學技術。

  “想要幹?遇到難處,就是天天嘴起泡,也得幹,不能糊弄,不能打退堂鼓。”

  “行!”崔憲臣毫不含糊。

  “俺們崔書記,雖然小學畢業,但種地就認科學。”程延河也忙著補話。

  轉年春天,崔憲臣就在村裏張羅1000多畝地,嘗試秸稈全覆蓋耕作技術,在梨樹縣算是頭一份。

  不承想,當年秋收過後,崔憲臣被村民告到了鎮裏。

  “當時播種機老出問題,錯過了農時。”崔憲臣説,結果600畝地減産,村民開始告狀。

  原先四輪板車拉水種地,現在秸稈覆蓋,有5毫米降水就能保出全苗;原先一畝地得播7斤種子,現在不到3斤種子就夠,崔憲臣使勁兒跟大夥算賬,“種一畝地,省下的種子錢和種地的工錢就70多元。”

  嘴裏真磨破了泡,崔憲臣總算帶領大夥種了下去。

  10年過去,從一塊試驗田起步,如今秸稈全覆蓋耕作推廣示范面積達30萬畝,今年底,梨樹縣秸稈還田面積將達150萬畝。

  為全面推進黑土地保護,2016年以來,梨樹建設高標準農田近60萬畝,測土配方精準施肥全面鋪開,耕作層深松深耕等一係列新技術全面推開。

  “黑土地保護需要政策拉動、種糧大戶帶動,還有科技支撐。”王貴滿深有感觸。為推動黑土地保護,梨樹縣吸引南來北往的專家和科研單位在當地落腳。

  如今,從中國農業大學梨樹實驗站,到村頭地邊的“科技小院”,來自各大高校、科研機構的200余位科研人員常年在梨樹搞科研。自2015年舉辦首屆“梨樹黑土地論壇”至今,已有包括11位院士在內的國內外160余位專家做客梨樹,為保護黑土地支招。

  近10年來,梨樹農業部門還通過組織高産競賽、召開研討會等形式,吸引了全縣種糧大戶廣泛參與,讓他們成為黑土地保護的忠實“粉絲”。

  “苗帶都被秸稈覆蓋,導致地溫低影響出苗,秸稈量大還影響播種。”在2015年底的農民研討會上,縣裏的種糧大戶針對秸稈全覆蓋耕作的問題説道起來。

  “這個我暫時還解決不了。大夥兒先回去琢磨,開春整出個法子來。”主持會議的王貴滿説。

  “説實話,有些問題,咱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主意,但可以動員農民一起想辦法。”王貴滿説,農業生産有很強的區域性,新技術實施效果千差萬別,得和農民商量著幹,調動他們的創造性,因地制宜解決問題。

  “苗帶可以用機器清理。”第二年開春,四棵樹鄉農民楊青雲找到王貴滿交了答卷。

  “費了老大周折,先花了6000元,買零部件焊接制作。然後找了15畝苞米地,反覆試驗,一個星期不停改進。”在三棵樹村家中,楊青雲拿出了國家智慧財産權局頒發的實用新型專利證書,展示了他的發明——秸稈歸行機。只見可調節的圓形爬犁的鋼板上面,鑽眼成串,焊縫一條接一條。

  如今,楊青雲的發明已在梨樹縣普及,秸稈歸行機銷往全省。

  “農民有積極性參與,一年能解決一兩個問題,10年下來那就了不得了。”王貴滿説,這也是黑土地保護的希望所在。 

 2017年7月,梨樹縣一塊試驗田中,王貴滿(右)在講解“黑土區免耕農作技術”。   新華社記者 張 楠攝

  2017年7月,梨樹縣一塊試驗田中,王貴滿(右)在講解“黑土區免耕農作技術”。 新華社記者 張 楠攝

  從調結構到促迴圈

  綠色農業熱起來

  35歲的劉春野,是梨樹縣劉家館鎮春野農民專業合作社負責人,二十出頭開始種地,如今經營著近3000畝地。雜糧雜豆,是他今年的全部種植計劃。

  “咱這地薄,苞米畝産1000斤,已經算多了,比不了人家畝産1800來斤。”玉米收購市場化後,産量和價格都不佔優勢,劉春野一改只種玉米的老套路,開始雜糧雜豆玉米輪作。

  “現在這地苞米畝産能到1300來斤。”劉春野將前兩年的黃豆地種玉米,黑豆地種黃豆,玉米地種黑豆。三樣輪著來,豆子掙了錢,固氮又肥了田。

  小到農技改革,大到結構調整,梨樹縣力推迴圈農業,發展綠色農業,一場黑土地保衛戰正在全面打響。僅去年,全縣調減玉米35萬畝,播種大豆近10萬畝,打造了全縣5萬畝耕地輪作試點示范區。

  眼下,快種完地,劉春野就有了重要收獲。“再過一個多月,綠色食品標誌就能下來。”經過3年轉換期,劉春野經營的土地通過了檢測,達到綠色標準。

  “就拿種黑豆來説,畝産300多斤,去年賣到3元一斤。有了綠色食品標誌,還能輕輕松松多賣2元錢。”拿起紙筆,劉春野算開了賬。

  “今年縣裏還直接把有機肥運到了地頭,基本不用自己花錢買肥。”劉春野的3000畝地免費用上了有機肥。

  利用畜禽養殖廢棄物等,積造施用有機肥,是保護、提升黑土地地力的重要內容。今年春耕,梨樹縣投資150萬元,完成3萬畝增施有機肥任務。

  作為農業大縣,“梨樹白豬”遠近聞名,全縣年生豬交易量高達150萬頭。

  丁德經營著4家種豬繁育場,企業規模居全縣前列。在位于四棵樹鄉的廠房內,記者看到,與豬舍配套的糞便幹濕分離器、堆肥的儲糞場地、糞液的儲藏池、氧化塘等設備,井井有條分布。

  丁德介紹,糞便從豬舍出來,由管道進入混凝土池子,經過幹濕分離後,幹糞進入儲糞場,賣給縣內的有機肥廠;濕的進入氧化塘內發酵,春耕前秋收後,再裝進罐車還田。

  為了讓糞液有地可還,丁德的企業通過承包、流轉等方式來經營耕地。養殖和種植無縫對接,由鹽鹼地改造的1200畝水田,去年水稻收入達100萬元。

  企業自己做迴圈農業,是梨樹養殖企業的主要模式。丁德到過不少地方考察,希望省去企業流轉土地的麻煩和成本。“遠的不説,就説我們省另外一個産糧大縣榆樹,採用購買服務方式,由畜禽養殖企業或合作社將秸稈和畜禽糞便堆漚腐熟施到田間。”去年,榆樹推廣面積達10萬畝,中標企業完成肥料堆漚之後,送至地頭田間,由農民自己揚撒。

  如今,梨樹縣黑土地保護也提出了做好生態迴圈農業的目標,正著手建設綠色食品玉米標準化生産基地100萬畝,讓丁德這樣的養殖戶頗為期待。

  讓黑土地“綠”起來,必然要管控畜牧業對土壤的污染。“我們逐漸用有機肥、生物肥取代化肥,降低化肥使用量,並嚴格控制飼料添加劑重金屬用量。涉重金屬企業必須依法申領排污許可證,開展強制性清潔生産審核,實行清潔生産。”盛天表示。

  借助黑土保護試點項目建設,梨樹綠色農業發展正向“綠色+智慧”邁進。目前,全縣形成了黑土資源動態監測資訊網,專事監測黑土地水土流失和耕地品質變化情況。

  從分頭幹到合力做

  黑土保護任重道遠

  “當初,地比較荒,一畝産1000斤糧。”王貴滿在高家村的試驗田裏踏查説,如今,畝産1700斤,還少用20斤肥。

  走進試驗田,只見秸稈像被子一樣蓋在地上。扒開秸稈,王貴滿伸手摳進地裏,抓起一把土,“看,濕乎不,黑不?”隨後,他輕輕抖落開手裏的土,腐爛的秸稈碎屑夾雜在土裏。

  秸稈還田,還回了從地裏吸收的養分,增加了土壤腐殖質。

  走到地頭的一米見方土坑前,王貴滿不停地給記者比劃著,“看,黑土層有50釐米厚,去年苞米的根扎到快1米深啦。”

  10年辛苦不尋常,黑土又恢復了生機。克服了諸多障礙,保護性耕作技術的整合已不是問題,但黑土地保護依舊任重道遠。

  就拿秸稈消化利用説吧,相關部門之間仍待形成工作合力。

  去年冬天,楊青雲出趟門,回到家後,地裏的秸稈沒了,“操心又上火,以前被火燒,今年被打包。”

  “白瞎了去年的秸稈。”楊青雲説,“打包機見地就躥,因為打了就拿錢。”去年冬天雪下得少,打包機可以持續作業,打包一畝地秸稈可得補貼30元。

  楊青雲有些無奈:農業部門倡導秸稈覆蓋還田,農機部門鼓勵秸稈打包發電,各家幹各家的活咋成?

  現行補貼政策也需精準發力。吉林省土肥總站研究員李德忠參與了全省黑土保護大大小小的調研,深感農業補貼種類繁多,但用于養地的補貼較少。

  “農業生産綜合補貼實行的還是普惠制,想要發揮更大的作用,應該研究設立秸稈還田、增施有機肥、糧豆輪作、深耕深松等專項,把一部分補貼資金用在保護和提高地力上。”李德忠建議。

  “秸稈覆蓋耕作只有帶地入社的在做。”盧偉的合作社現有3100多畝地,都是農戶帶地入社經營。他説,小農戶只看到免耕省事省錢的好處,照舊將秸稈從地裏燒掉,然後花上400多元,雇上合作社的免耕機械,輕松就把地種了。

  依托種糧大戶和合作社,梨樹穩步推進黑土地保護。但是,土地分散經營制約黑土地保護的瓶頸,並沒有被徹底打破。

  合作社做到如今的規模,盧偉靠的是信譽,“把地交你手裏,每年收益比自己種好些,所以帶地入社幹,一旦哪一年賠了,大夥就不認你了。”

  盧偉每年都會在地裏嘗試些保護耕地的“新花樣”,“地就是再多些,咱也能種。”在田裏滾了大半輩子,盧偉對種地不犯怵。

  “不去推廣新技術,問題咋也解決不了。”梨樹縣黑土地保護效果好于預期,讓王貴滿對未來充滿信心。

  今年3月30日,《吉林省黑土地保護條例》正式公布,7月1日起施行,明確了黑土地保護的責任主體、保護措施、監督管理制度等。

  “這為保護黑土地提供了硬支撐。”王貴滿説,“下一步還要建好機構,抓好考核,擰成一股勁,保護好這黑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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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錯】 責任編輯: 張樵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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