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群新華社記者為何要練就“一騎雪塵”
“中國還沒有能滑雪採訪的記者”已成為“過去時”
新華每日電訊記者王若辰
“要不是為了備戰冬奧會,我早就放棄了!”
説這話的姑娘,不是運動員,也不是教練,你猜她是誰?
“雖然很難,但訓練機會難得,學會滑雪也有利於工作。”
這位姑娘叫王沁鷗,是一名新華社記者。學滑雪怎麼成了“筆桿子”和攝影記者的任務?這得從兩年前説起。
2019年,新華社被國際奧委會認可為國際通訊社,又獲國際奧委會邀請,加入國際奧林匹克攝影隊。這意味着新華社在北京冬奧會各個場地都要安排記者進行賽事拍攝,其中包括冬奧會高山滑雪場地。
曾經參與過雪上項目賽事報道的新華社記者楊帆回憶起報道經歷,覺得這是個苦差事。“賽前要從山下滑雪大廳坐纜車,然後沿雪道爬到比賽場地,比賽結束後再跋涉回到山下的新聞發布廳採訪,背着幾十斤的設備在雪地裏走來走去,不僅耗時,還非常疲憊。”楊帆説,賽前坐纜車、爬山常常熱出一身汗,到指定位置後再挨凍幾小時完成賽事拍攝,身體很難吃得消。
而一些外國同行,肩扛相機、腳踩雪板,雪杖一揚,直接從賽場滑到新聞發布廳,留下“一騎雪塵”,讓人“望塵莫及”。到得早,採訪時間更充分,還能更及時地處理賽事照片。有時報道時效的領先,竟源於滑雪板對雙腳的勝利。
彼時,“中國還沒有能滑雪採訪的記者。”為了讓這句話成為“過去時”,新華社從2019年12月開始,陸續將十余名文字、攝影記者和技術人員送上滑雪場,進行專業的滑雪訓練。
王沁鷗就是其中一員。這位從小練習籃球、參加過中國大學生籃球聯賽的年輕記者,卻在滑雪場遭遇了“滑鐵盧”。
“整整兩周,我都是在摔跤中度過的——側摔、翻滾摔、四腳朝天摔,總之就是摔。”王沁鷗説,由於沒有掌握要領,再加上對坡道的恐懼,開始時自己常摔得雙腿淤青。
白天在雪地裏“摸爬滾打”,晚上回房間裏“偷師學藝”,王沁鷗看了很多滑雪教程和比賽視頻,琢磨滑雪技巧。
“其實大賽選手們的動作和技巧,對於我這個‘滑雪小白’沒有多大參考性。”王沁鷗説,“但運動員們堅持不懈、不被困難打倒的精神給了我很大力量,中國自由式滑雪新星谷愛凌也給了我 啟發,她對滑雪的熱愛、放鬆的態度,讓我樹立起學會滑雪的信心,不再一上雪地就抖三抖。”
隆冬時節,在位於河北崇禮的訓練場,體感溫度低達零下38攝氏度。這和五月份在珠峰海拔8000米處的體感溫度差不多。記者學員們上下午各訓練3小時,單日滑行距離超過20公里,常常凍得眼睫毛都結上一層霜。穿三雙襪子、三條棉褲,戴兩雙手套,還是會凍得手腳失去知覺。“要努力抬起腳來踢雪面或其他硬物,讓血液快速流通起來。”王沁鷗對同事們説,“這是我從登頂珠峰運動員那裏學來的防凍傷的方法。”
從平地熱身、學姿勢,到初級道、犁式滑行,再到中級道、平行式滑行,再到高級道、雙黑高級道完成小回轉……經過近30天的訓練,十余名來自國社的“業餘選手”,最終達到了ISIA七級(點杖回轉)技術水平認證,可以穿上雪板、揚起雪杖,在30度的雪坡上自如地“風馳電掣”。
在證書中,楊帆得到這樣的認證:“滑行技術:點杖回轉,銀河滑雪場黑道自如滑行;太舞滑雪場單黑道、雙黑道均可控速自如滑行。”
曾向會滑雪的外國同行投去羨慕一瞥的他,如今也成了帶着雪板去採訪的記者。完成滑雪訓練後,楊帆在2020年-2021年的雪季,滑行於崇禮不同的雪場、不同的山巔,參與完成了新華社多項報道任務,甚至能夠手持設備在雪道上完成追蹤拍攝。
被教練稱讚“雪感極佳、肢體協調性極佳”的新華社記者貝赫,同樣解鎖了“邊滑邊拍”的技能。對於300多天后舉辦的北京冬奧會,貝赫充滿期待:“學會了滑雪,讓我更了解相關技術要點和細節,也更能理解運動員的苦與樂,相信會讓我對冬奧賽事的報道更專業、更生動。”
“備戰冬奧報道,新華社做了全方位的準備和努力。”新華社體育新聞編輯部主任許基仁説,“作為新華社記者,不僅要在現場,還要離運動員更近。滑雪板就是我們的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