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皇家空軍裝備的美制F-15戰鬥機
最近一段時間,拜登政府在美國和沙特關係方面打出“組合拳”,先是解密卡舒吉案調查報告並提出相關制裁措施,後又宣布“重新校準”兩國關係。展望未來,雖然拜登政府試圖將美國中東外交拉回奧巴馬時期的軌道,以擺脫特朗普的“外交遺産”,但受多重因素掣肘,美沙關係未來出現突破性調整的可能性較低。
解密卡舒吉案
據美國媒體報道,在拜登的授意下,美國國家情報總監辦公室2月26日公布沙特籍記者卡舒吉遇害案的調查報告。報告稱,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批準了“俘獲或殺害卡舒吉”的行動。卡舒吉曾為美國《華盛頓郵報》等多家媒體供稿,他于2018年10月2日進入沙特駐土耳其伊斯坦布爾領事館後遇害。美國情報部門發現,飛往伊斯坦布爾執行此次任務的15名沙特特工中,有7人來自一支“快速幹預部隊”,而該部隊的存在正是為保衛沙特王儲。
除公布調查報告外,美國務卿安東尼·布林肯當天還宣布了“卡舒吉禁令”,規定禁止向76名沙特人發放美國簽證。美國財政部對沙特前情報總局副局長艾哈邁德·哈桑·穆罕默德·阿斯裏實施制裁,認為他是殺害卡舒吉行動的“牽頭人”。此外,沙特“快速幹預部隊”也受到制裁,美國財政部凍結了其在美國的所有資産。
值得注意的是,美國並未追究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的相關責任。美國白宮新聞秘書珍·普薩基對此辯解稱,美國通常不會制裁外國領導人。她同時表示:“與針對沙特王儲實施制裁相比,美國還有更有效的方法。”美國國內有批評聲音認為,不立即追究沙特王儲的責任,是對安東尼·布林肯關于美國將民主和人權置于外交政策核心地位表態的一種嘲弄。
針對拜登政府的上述表態和舉措,沙特政府予以譴責,堅稱殺害卡舒吉是一起特工擅自進行的行動,與王儲無關。隨後,包括巴林、阿聯酋、阿曼、科威特在內的阿拉伯國家以及伊斯蘭合作組織、穆斯林世界聯盟等先後發表聲明,表達對這份報告的拒絕。沙特《中東報》網站刊文稱,美國發表的報告“不提供任何資訊,僅包含推測和分析”,是為妖魔化沙特而編寫。
“重新校準”美沙關係
在公布卡舒吉案調查報告後,拜登政府高調發布預告稱,美方將追究“侵犯人權”人員的責任,並于3月1日宣布有關美沙關係的“重大變化”。然而,白宮官員隨後表示,除已宣布的針對沙特一些官員的有限制裁外,美國政府沒有計劃採取其他措施。
3月1日,美國務院表示,美沙關係十分重要,美方正在“重新校準”雙邊關係,但不尋求關係破裂。美國務院發言人普賴斯宣稱,美沙關係需要持續改進來獲得堅實基礎,以促成兩國在中東地區的共同目標;美方希望美沙關係不僅體現合作與共同利益,還應更加透明且符合美國價值觀。
普賴斯表示,美國將“以本國利益和價值觀為依據”,研究接下來是否向沙特出口武器的問題。此外,美國將繼續幫助沙特抵禦外來襲擊,並考慮對近來頻繁襲擊沙特的葉門胡塞武裝領導層採取進一步行動。
同日,美國防部發言人約翰·柯比表示,卡舒吉遇害案調查報告的公布,不會改變美沙軍事關係,“從軍事角度而言,我們對沙特有履行防務承諾的義務,未來也將繼續履行上述義務”。沙特國防部3月1日發布消息稱,沙特皇家空軍已于2月27日晚開始與美空軍在沙特西部的塔伊夫地區舉行名為“龍”的聯合軍事演習。此次演習有助于提升美沙兩國軍隊的相互相容性和一體化作戰水準,以實現“維護該地區安全和穩定”的共同目標。
難開外交新局
綜合來看,無論是公布卡舒吉遇害案調查報告,還是宣布“重新校準”美沙關係,抑或上任伊始宣布暫停對沙特軍售並將葉門胡塞武裝從“外國恐怖主義組織名單”中除名,都是拜登政府試圖展現對沙特政策“破舊局、開新局”的體現,但正如美國務院發言人所説,美沙相互依賴,美方不尋求關係破裂,只是適當拉開距離、施加壓力。其最終目的是糾正特朗普時期的一邊倒政策,將美國的中東外交拉回奧巴馬時期的軌道——維持地區力量之間的相互制衡,低投入地維護美國的中東影響力。
分析人士指出,拜登政府想要開創美沙關係新局面,仍面臨諸多嚴峻挑戰。
從外交角度看,沙特是美國在中東地區的兩大核心盟友之一,協助美國遏制伊朗、聯合阿拉伯國家,深刻影響著美國在中東的外交布局。
從經濟角度看,沙特豐富的石油資源和大量的石油輸出對全球經濟和能源安全具有重大影響。如果美沙關係惡化,沙特可能會重現之前與俄羅斯“石油戰”的一幕,以石油為杠桿制衡美國。
從政治角度看,一個值得注意的細節是,拜登2月25日選擇與85歲的沙特國王薩勒曼通話,而非與特朗普關係密切的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溝通。外界評論認為,拜登試圖在不完全切斷美國在中東這一核心關係的情況下讓沙特王儲邊緣化。不過,年輕的沙特王儲顯然對未來美沙關係的影響和作用更加深遠,拜登政府的“校準”美沙關係之路注定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