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樓的“救火隊長”面臨艱巨使命

    2018年12月20日，在特朗普政府宣布從敘利亞撤軍的當日，美國時任國防部長吉姆·馬蒂斯向特朗普正式遞交辭呈。3天後，特朗普在推特上宣布，“我們非常有才華的國防部副部長帕特裏克·沙納漢將從2019年1月1日起擔任代理國防部長”。

    帕特裏克·沙納漢1962年出生于美國華盛頓，擁有華盛頓大學機械工程學士學位、麻省理工學院機械工程碩士學位和斯隆管理學院MBA三個學位。1986年，沙納漢加入波音公司，在該公司工作了31年。2008年起，擔任波音公司飛機項目高級副總裁。波音公司與美國國防部關係密切，是美國國防部的主要防務承包商之一。美軍航母艦載現役主戰機種F/A-18“超級大黃蜂”戰機、“阿帕奇”攻擊直升機、“魚鷹”傾轉旋翼機等主戰裝備均由波音公司提供。

    2016年3月，波音公司的重頭開發項目波音787“夢想者”客機的生産出現問題，一度導致可能延期交付。緊要關頭，沙納漢出馬掌管該項目，採取一係列幹脆果斷舉措，將項目導回正軌。這一業績使沙納漢在同行和媒體中享有波音公司“救火俠”的聲譽。

    沙納漢關鍵時刻力挽危局的出色表現，以及他具有掌管波音公司一係列防務項目的經歷，是特朗普看中他的重要原因。2017年3月，特朗普提名沙納漢擔任美國國防部副部長，當年7月，沙納漢正式走馬上任。

    在擔任國防部常務副部長期間，沙納漢工作出色，並在多項重大舉措上與總統特朗普意見契合。比如在美軍建設獨立“天軍”一事上，馬蒂斯致函參議院軍事委員會，公然表示：“我不希望增設一個獨立軍種。”空軍部長威爾遜也支援將美國太空力量繼續留在空軍內。

    沙納漢則明確支援特朗普，並下達指令，要求美國空軍部制定並向國防部提交關于未來“天軍”職能和結構的文件，推動“天軍”成為獨立軍種的計劃盡快得到落實。

    美國國防部的經費使用和效率問題長期讓人詬病。沙納漢擔任國防部常務副部長後，用時近1年，耗資3.67億美元，對國防部的開支進行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全面審計。2018年11月15日，沙納漢宣布：美國國防部未能通過此次審計。在提高國防部效率方面，沙納漢也採取了一係列舉措。

    沙納漢大刀闊斧的改革，既是對特朗普軍隊改革意圖的積極創新性實踐，也體現出沙納漢出色的管理能力和執行力。有這樣的基礎，特朗普才敢于讓他執掌美國政府最大的強力部門。

    國防部是美國政府中最為專業化的強勢機構，為此，美國《國家安全法》規定，國防部長只能由文職人員擔任。從沙納漢的履歷可知，他並無從軍經歷。沒有從軍經歷而出任美國國防部長的並不少見。馬蒂斯的前任阿什頓·卡特就是一名物理學家。之前的萊昂·帕內塔和羅伯特·蓋茨，都是從中情局局長任上被提拔為國防部長的。

    沙納漢和特朗普一樣均非傳統政客，在本質上是企業家和商人，沒有受到美國傳統政軍文化的熏陶，對于官僚主義、人浮于事和效率低下等深惡痛絕。所以，他們在工作作風、價值取向上很是趣味相投。這對于號稱要“重建美軍”的特朗普推行大刀闊斧的軍事改革非常有利。

    但是，沙納漢面臨的挑戰也極為嚴峻。

    美軍是一個高度專業化的強勢集團。導致馬蒂斯去職的主要原因，是其對以美國為首的軍事、政治聯盟的價值認同與特朗普不同。特朗普認為美國在這個聯盟中充當了“冤大頭”，因此要求盟友付出更多來替代和補償美國，否則美國的財力將難以為繼甚至可能被拖垮；而馬蒂斯則認為美國維持與傳統盟友的關係，信守對盟友的承諾，對于美國的全球戰略至關重要。

    這樣的分歧不僅存在于特朗普與馬蒂斯之間，也存在于美國傳統精英集團與特朗普之間。特朗普從敘利亞撤軍的決定，不僅遭到美軍高層的反對，也遭到美國政界和輿論的普遍反對。美國政界、軍界以及包括英國、法國在內的盟友，都呼吁特朗普對這一決定重新考慮。

    沙納漢選擇站在特朗普一邊固然沒錯，但今後在特朗普與美國傳統精英之間出現大的分歧時，沙納漢將何去何從？

    協調三軍利益是美國國防部長的職責所在，對于美軍各軍種的利益爭奪，杜魯門曾深有感觸地説：“如果陸、海、空軍像它們相互鬥爭那麼起勁地打擊敵人，戰爭（二戰）早就結束了。”

    過去是陸、海、空三軍，現在已經增加了“網軍”，太空部隊獨立成軍又將多出一個“天軍”。軍種越多利益爭奪者越多，利益爭奪戰也就更加激烈，這也是馬蒂斯反對太空部隊獨立成軍的原因之一。就連從軍46年、在軍隊人脈極廣的馬蒂斯都投鼠忌器，沙納漢積極支援建立“天軍”容易，如何分配軍種預算才真正考驗他的智慧。（吳敏文 國防科技大學資訊通信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