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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虛擬戰爭觀”的探索與思考

2019年01月03日 15:24:08 來源: 中國軍網

    虛擬時代需要什麼樣的戰爭觀——對“虛擬戰爭觀”的探索與思考

    ●隨著虛擬時代的到來,虛擬對抗開始先于現實空間展開,它們在重新詮釋“虛與實”歷史定見的同時,使戰爭這頭飄忽不定的怪獸更加撲朔迷離。

    ●目前,控制的觸角正在伸向人的思維空間,控制大腦、控制人心、控制行為,摧毀對手的戰爭意志,小戰、巧戰或不戰而屈人之兵,或將成為未來戰爭的首選。

    ●選擇空間決定安全空間,結構安全才是真正的安全。

    數字化虛擬在拓展人類戰爭空間的同時,影響著人們對戰爭方式、制勝規律和安全狀態的認知與判斷,“虛擬戰爭觀”悄然登場。無論是誰,假如固守傳統戰爭觀,看不到不確定性威脅,很可能在意外的時間、意外的地點同意外的敵人打一場意外的戰爭,付出沉重代價。

    “虛擬戰爭觀”的核心是對不確定性的把握,使軍事鬥爭充滿智慧博弈的色彩

    戰爭觀是對戰爭的總體看法和根本態度,涉及戰爭的根源、本質、性質、目的、方式與手段、制勝規律、戰爭與和平的關係,等等。迄今為止,人們所熟悉的戰爭觀,都可以歸入現實戰爭觀的范疇。因為它關注現實世界,遵循確定性原則,基于必然性、規律性、應對性思維框架,戰略方向、主要對手、未來戰場都是確定的,甚至作戰樣式也是確定的……一言蔽之,一切都是確定的。但問題是,自虛擬世界誕生之日起,戰爭就不再純粹“現實”了——網絡戰、資訊戰橫空出世,輿論戰、心理戰華麗轉身,虛擬對抗先于現實空間展開,它們在重新詮釋“虛與實”歷史定見的同時,使戰爭這頭飄忽不定的怪獸更加撲朔迷離。海灣戰爭以來,從“9·11”事件、烏克蘭危機到克裏米亞事件,從阿富汗戰爭、利比亞戰爭到敘利亞內戰,許多衝突和戰爭都有出乎人們預料的“意外”發生。之所以出現這種慢半拍的現象,很可能是我們的戰爭觀出了問題。

    什麼是“虛擬戰爭觀”?簡單地説,就是基于不確定性原理,以偶然性、可能性、構建性思維為內核,不再鎖定某個具體方向或對手。這是其一。其二,沒有確定方向就是方向,沒有預定樣式就是樣式,戰場不再固定,並以此擺兵布陣、厲兵秣馬,使戰爭準備覆蓋所有方向、對手和類型。其三,虛擬與現實並重,戰爭行動前伸後延,諸如網絡對抗、戰略推演、聯合軍演、情報偵察與監視等,一切“戰前之戰”都納入作戰行動序列,從而打破戰時與平時、作戰與訓練的界限,持續保持部隊的臨戰狀態。最後,把戰爭理解為智慧博弈,高度關注不確定性威脅的侵略性,並通過戰爭設計、虛擬推演和多樣性路徑規劃,提升危機和戰局控制能力,最終指向不戰而勝。

    虛擬時代戰爭的不確定性驟增,人們並非沒有察覺。比如,美軍提出的“混合戰爭”理論,強調未來戰爭的多模式、多種類、多樣式特徵,帶有明顯的不確定性味道。美國智庫“新美國安全中心”曾發布報告稱,無人智能武器將逐步取代精確制導武器成為戰場主導裝備並影響交戰規則,使爆發衝突的可能性上升,衝突升級更具不確定性和不可控性。但與此同時,美軍依然在尋找假想敵:“9·11”事件後瞄準恐怖主義,烏克蘭危機爆發以來又以俄羅斯為假想敵,抑或在中俄間糾結。抱著冷戰思維不放,跨不過現實戰爭觀的藩籬,打“意外”戰爭就在情理之中了。

    “虛擬戰爭觀”基于結構力制勝機理,把體係作戰推向勝于無形的新境界

    千百年來,兩軍對壘人們只相信真刀真槍,靠實力説話。無論是制空權、制海權還是制陸權,盡管定義五花八門,無非是在特定的時間、空間裏看誰力量強大,以至于限制敵方行動,確保己方行動自由。資訊平臺打破了這一定式,破天荒地出現了結構力、綜合制權、結構優勢等新制勝要素。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合成存在,改變了現代戰爭的制勝機理,催生虛擬決定現實、合成超越單一、無形勝于有形等新制勝規律。中國龍泉寶劍中有一種天鐵劍,據傳由隕石打造而成,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劍過之處不留痕跡。基于結構力的制勝機理就屬于這種情形——勝于無形:當你手中的利劍達到極致時,反而兵不血刃,殺人于無形。

    那麼,何以勝于無形?一曰結構優勢。作戰要素在戰場空間的分布結構及其關聯性,決定了作戰體係內部各要素之間、作戰體係與作戰體係之間的耦合強度。當出現強耦合時,就會産生“1+1>2”的結構力,並涌現要素獨立時所沒有的作戰功能。美軍提出的分布式作戰正是基于這一原理,平臺不動資訊動,就近加入戰鬥,反應時間最短,讓作戰效能最大化。更重要的是,單兵、平臺和單元之間形成互聯互通互操作互掩護,體係冗余度大為提高,整體作戰能力受局部“戰損”影響很小,相當于內藏了一個“戰鬥力穩定器”。二曰時間優勢。隨著現代戰爭接觸方式、戰場空間、投送速度、防禦手段的發展變化,時間優勢已經從“先敵發現、先敵攻擊”變為“先敵攻擊、先敵摧毀”。比如,在“導彈防禦係統+全球快速打擊係統”模式下,攻方導彈必須先敵到達目標區域,並穿越敵防禦體係先敵命中、先敵摧毀目標才行,否則就不算成功,甚至面臨毀滅性反擊。又如“窗口作戰”,時空進一步壓縮,時間精度提高了好幾個數量級,在毫秒級、微秒級甚至納秒級見分曉的“時間戰”時代,許多OODA迴圈超越了人的反應速度,沒有戰爭機器人的介入是很難完成的。三曰控制優勢。“控制”思想源遠流長,從古代“勁兵重地,控制萬裏”,到近現代控制石油、海峽、島嶼,再到當代控制全球公域、話語權、主導權,控制方式、方法和手段隨戰爭形態演變而發生巨大變化。目前,控制的觸角正在伸向人的思維空間,控制大腦、控制人心、控制行為,摧毀對手的戰爭意志,小戰、巧戰或不戰而屈人之兵,或將成為未來戰爭的首選。而這正是虛擬大展身手的地方,也是新一輪智能化軍事革命的基本指向。

    “虛擬戰爭觀”奉行結構安全至上,為安全評判和戰爭決策提供了新工具

    所謂有利態勢,從安全層面看,具體表現為面對危機時所擁有的選擇權,反映軍事主體對危機的控制與化解能力。選擇權是相對于對手而言的,安全意味著一事當前,你比對手有更多的選項,始終居于主動和主導地位。也就是説,選擇空間決定安全空間,結構安全才是真正的安全。

    首先,結構安全意味著沒有安全“短板”。安全不僅取決于自身結構,而且由雙方的博弈結構、環境結構共同決定。安全服從“木桶原理”,一個國家的安全狀態不是由它的“長板”決定的,而是由“短板”——那塊最短木板決定。但凡主權、領土、島嶼和海洋權益爭端,或民族分裂、國家認同等問題,都屬于安全“短板”。這些看似是主權范圍內的事,無不會給一些大國介入提供借口和機會,最終成為影響安全的致命傷。

    其次,結構安全意味著擁有結構優勢。結構優勢通常是在動態中表現出來的,事物發展到特定那一步,其四兩撥千斤的結構力才會顯現出來。只有少數天才軍事家才有這種在大腦中上演整個進程,並提前看到結構優勢在哪裏、何時起作用的本事。解放戰爭時期,為了北平的和平解放,毛澤東運籌帷幄,把北平與張家口、綏遠、天津、塘沽放在一起按一條線布局,“看一個、夾一個、吃一個”,並在完成布局後圍而不打。傅作義開始沒看懂,到了他的主力35軍被吃掉、張家口失守也沒看懂,直到東北野戰軍秘密入關、綏遠退路被切斷才恍然大悟,但為時已晚。

    最後,結構安全意味著避免“皮洛士的勝利”。説一個國家安全態勢好,是指經濟、政治、軍事、文化、科技、外交等綜合實力各要素的運作,不僅在空間分布上對國家安全的貢獻是正能量,而且在時間軸線上對實現國家長遠目標形成正反饋,進入良性迴圈軌道。西元前3世紀,亞歷山大的後裔、伊庇魯斯國王皮洛士是一位能徵善戰的名將,他與羅馬人、迦太基人打仗,贏得一係列戰役,但他的軍隊卻越打越弱,最後在貝尼班會戰中慘敗于羅馬軍隊,只身回到伊庇魯斯。後人把這種“打贏每個戰鬥卻輸掉戰爭,打贏每次戰爭卻輸掉全局”的勝利,稱為“皮洛士的勝利”。這樣的勝利與其説勝利還不如説是陷阱:一個以局部勝利開始卻以全局失敗而告終的大陷阱。(董子峰)

【糾錯】 [責任編輯: 韓松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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