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丹——現在時“紅色藝人”
--採自《中國銀幕》2004年第四期
採訪時問到彭丹一個問題:你覺得自己是哪的演員?她回答的很乾脆:“華裔演員。”此刻手機震動,她邊説聲抱歉邊接聽,流利的中文裏夾雜着正宗的美式英語,同時還要用粵語請助理幫她找東西。一時的忙碌,她狀態不錯。
“聽説中影有意簽約你?”採訪的初衷就是為了求證這件事。
“跟中影公司有很好的合作,他們覺得我的戲路比較合適。”彭丹接着
聊到香港媒體稱她為“紅色藝人”,因為拍了不少主旋律國産影視劇,“很多香港演員覺得這樣的片子片酬不高,費力還不討好,不願拍。可我不覺得,名利的東西是外在的,我樂在其中。”事實上,彭丹也是一個很熱心公益事業的演員,在內地資助着14個孩子上學,不愧為“紅色藝人”這個稱號。

性感與感性
“我覺得性感是你在別人心目中的一種印象,跟穿衣服多少沒關係。我覺得我是比較感性。”
Q:你一直被人看作“性感代言人”,對你來説這是一種機會還是一種束縛?
彭丹:我覺得性感是你別人心目中的一種印象,跟你穿衣服多少是沒有什麼的,跟你自己的想法也完全沒關係。這不是你自己刻意營造出來的,誰都沒有想到自己要做高貴,還是要做性感,我想任何演員都是在角色中成長的。我今天接了什麼戲,可能就要按戲裏面的打扮去做了。我們看男人也是這樣,現在如果説一個男人很性感,我覺得這對他是一種褒義。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性感。你試想一個身材再好的女人,她在你面前很做作,講話很繞圈子,或者是很假,你就無暇再去欣賞她性不性感了。如果她很自然、很大方、很坦誠,舉手投足間有种女人味,你會覺得:哦,看她的同時,覺得這個女人挺性感的。我覺得可能因為我的性格比較的感性,比較的率真,我只覺得我自己是感性。
Q:那別人説你很有女人味呢?
彭丹:我也不覺得,我覺得自己挺男性化的。可能樣子比較女性化,性格卻有些反差。接觸過我的人都覺得我性格上好象不太依賴別人,還是蠻獨立的那種個性。我只覺得自己比較現代,從觀念上來講。

境遇與境界
“境遇就是有一種機會的東西在裏面,一種狀態或者環境。境界是你自己對自己的要求和追求。”
Q:你當初回中國發展,為什麼首先選擇了去香港?
彭丹:這裡就有個小故事了。當時在美國先後獲得三次選美比賽冠軍,《花花公子》 雜誌就開價25萬美金請我為他們拍封面,但遭到我的拒絕,儘管後來雜誌的女主編親自給我寫了兩封信,但我還是回絕了,影響很大。《紐約時報》的一個女記者就來採訪我,以我的故事發表了一篇文章,叫《挺着脊梁骨的東方美人》。消息到了香港,《壹周刊》、《東周刊》等媒體用我做封面,或者做新聞。很多香港導演看到我的事情,就像請我拍戲, 可&&不到我。最後是通過那個美國記者才找到我。東方電影人公司的老闆黃百鳴就打電話過來,問我可不可以到香港拍戲,我説:“不能”。因為當時我還在美國上學,而且我在那裏發展得很好。他就説:“那這樣吧,我先寄個劇本給你,你看喜歡不喜歡?”然後就寄了一個給我,我看了説不行,然後是第二個,還是不喜歡,然後第三個劇本,寄給我的時候説:“我希望這個你能喜歡,因為這個是為你度身定做的。”我一看,劇本真的很好,還特意安排了三段跳舞的戲:一段爵士舞、一段芭蕾舞和一段現代舞,他説還由我自己來編這些舞蹈。我就到香港來拍了這部戲,就是《夜驚魂》的續集。三個月拍完之後我就走了,沒想到這部戲上映之後拿了當年十大賣座片之一,一下子香港人就全認識我了,大街小巷都是我的海報。因為我第一部片子票房不錯,很多人就來找我拍戲,就這樣無心插柳的情況下,就留在香港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説從美國回來是到內地發展,還是到香港發展,在我心目中是沒有計劃的,是很偶然的,包括後來到內地。
Q:來內地發展也是類似的過程?
彭丹:我並沒有想好來內地拍戲,當時北影廠的廠長和中影公司的老總説請我拍一個很主旋律的電影,演一個勞動模範,就是《開着火車上北京》。我當時演的時候也相當的沒有信心,因為對那段歷史、那段生活我太不了解了。拍完之後大家説還不錯而且還拿了中宣部的“五個一工程”獎,這是近年來唯一一個拿這個獎的港&明星拍的影片。對於我,又是無心插柳。
都是一種緣分。如果沒有當初《花花公子》拒拍的事情,就沒有香港雜誌的轉載,就不會請我到香港拍戲,那我就不會到香港。同樣,沒有拍《開着火車上北京》,我就不會到內地來拍戲,還一下子就是好幾部主旋律題材的影片。
Q:那你怎麼看主旋律影片和商業片?
彭丹:主旋律電影可以變成很商業、很藝術,商業片也可以拍出自己的味道,比方説美國影片《阿甘正傳》,它是主旋律還是商業片?我覺得它兩者都是,它很好看,娛樂性夠強,但它同時又是通過一個人物反映整個大美國的精神,弘揚的是美國的文化。所以,我覺得主旋律的片子是可以拍得很商業、很藝術化的。同樣一個商業片子也可以拍得很主旋律。好的片子是雅俗共賞的,是老百姓既喜聞樂見,又可以受到一定的震撼,一定是這樣子的。
Q:談談你對香港電影和內地電影的印象。
彭丹:香港電影節奏比較快,它的不太講究過程,比較沒有內地電影這麼嚴謹。香港電影故事比較隨意,內地電影邏輯性比較強,香港電影比較多元化一些,畫面豐富一些。內地電影比較深沉一些,比較合理一些。
Q:你覺得自己是香港演員還是內地演員?
彭丹:我覺得我是華裔演員。我美國受的高中、大學教育,在那裏學的電影,第一部電影是在美國拍的,就拿了第16屆柏林影展最佳藝術片獎,我覺得自己機遇很好,機會很好。雖然機會好,但我不會刻意去給自己一個限定,給自己一種壓力,我還是比較喜歡去享受生活。

成熟與成長
“成熟代表着一種結果,成長是一種過程。”
Q:拍主旋律影片,有沒有覺得浪費你自身的良好條件?譬如身材?
彭丹:很多人問我這個問題,我覺得沒有,反倒能夠去發展你另外的一面。過去有時候人家可能很注重你外在的條件,反而忽略了你的演技。主旋律的影片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和一個&&來展現我另外一面,未嘗不可。
Q:拍主旋律的影片,你有什麼樣的感受?
彭丹:我覺得每個人活得不是結果,是過程。我屬於認真對待每個人,每件事的人。這是兩個概念,就是所謂的敬業和樂業。我在國外受的教育就是這樣,但你説我有很高的理想,我沒有,我是很樸實、很平凡的女人。所以當我去演主旋律電影的時候,工人、軍人也好,能理解他們,骨子裏的東西是理解的。我覺得共和國有今天正是因為有千千萬萬各個崗位上的普通勞動者,我要是能夠把他們刻畫出來,我覺得樂趣無窮,自己也得到一種感染,産生一種情感,甚至改變了我的世界觀和人生觀,通過扮演他們,我自己也得到一種昇華。這可能是拍戲之外的一種很無意的收穫吧。
Q:覺得自己在演技上有什麼變化?
彭丹:演技,是別人對你的一種評價,是自己不斷在成長的一個過程。很多人説:彭丹你的演技比過去好了,提高了,我覺得這個很……很別人的評價。我覺得我從來都是這樣,只是戲路不同而已,哪一個類型都一樣,不是説拍香港的娛樂性的片子就不需要演技。他們沒有劇本,跳躍性很大,不像在國內至少是一個很完整的劇本早就發給你了,有時間去琢磨,跟對手交流,比較有把握這些。港&的片子可能到最後一分鐘才給你。那種片子大家可能覺得很無厘頭啊,很胡鬧啊,其實那樣的片子對自己的演技是很大的鍛煉。張曼玉一開始拍了很多戲,但是大家可能覺得她從《阮玲玉》之後演技才提高的,我覺得正是因為她過去拍了很多這種所謂不好的,太娛樂的片子,才得到了鍛煉。黃秋生等等很多人都是這樣,他們拿獎之前都拍了很多不太成功的電影,正是因為有這些電影,才能讓他們有質的變化,我覺得演員是在片場長大的,如果一個演員天天去研究我一定要拍藝術片、古俠片,關在屋子裏瞎琢磨的話,是很難成長飛躍的,演員應該是靠不同的角色去磨煉自己。

自信與信賴
“自信,自己對自己的了解,我的自信不産生於別人對我的評價。信賴,不僅是對自己的,還有朋友之間的,互動的,雙方的,多元化的。”
Q:能用幾個詞描述一下自己嗎?
彭丹:隨意。可能跟我性格有關,比較感性。是我的弱點,也有的説是我的一個優點。感性,率真。我身邊很多人都這麼評價我。我從小接受的教育,裝腔作勢、繞圈子好象不會。
Q:你相信性格決定命運嗎?
彭丹:是吧,尤其我更是。因為我這個人比較隨緣,不會怎麼計劃,所以我的性格決定了我很多的事情。
Q:你最滿意哪部自己的電影作品?
彭丹:我覺得沒有最喜歡的,因為我覺得最喜歡的電影永遠是下一部。下一部是最喜歡的,最有興趣的,因為自己演過的戲,從拍攝到剪輯的過程都太熟悉了,缺乏新鮮感。要説哪部戲印象最深刻,第一部《落鳥》因為角色很特別,第一次正經拍的電影。然後是《開着火車上北京》是我到內地來拍的第一部戲,而且演的年齡跨度很大,出來的效果讓大家都跌破眼鏡。
Q:你覺得自己最適合演什麼樣的角色?
彭丹:適合演比較職業化的女性,職業化的範圍很廣,記者、工人、軍人等等,我給人的感覺是很女性化的,但我的內在性格比較獨立,有很大的反差,所以無形中可能擴大了我的戲路。
Q:你覺得一個女演員要成功最重要的是什麼?
彭丹:天賦。第一是你的表演才華,第二是你的外在條件,與生俱來的東西,第三就是很好的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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