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他鄉人情暖 相逢誼綿長

  文/本報駐柏林記者 黃燕

  對不少中國人而言，西班牙並不是一個陌生的國度。從畢加索到皇家馬德里足球俱樂部，從橄欖油到伊比利亞火腿……略舉一二，便已是足以驚艷全場的“國寶級”存在。

  位於歐洲西南部的西班牙，國土面積50.6萬平方公里，比四川省略大，人口4900萬，約為上海市常住人口的兩倍，首都馬德里與北京相距近萬公里。由於工作需要，我有機會從德國轉往西班牙短暫駐留，其間的經歷豐富了我對她的認知，也改變了我對她的某些固有印象。

  12月16日，在西班牙馬德里中國文化中心，參觀者在“安善萃錦——中式生活美學展”上參觀。（程敏 攝）

  中西關係的溫度與濃度

  在歐洲華人圈，西班牙素有“歐洲的中國”之稱。我將這個説法分享給剛認識的西班牙朋友，他們都覺得有趣。我便趁熱打鐵歡迎他們到中國旅行，既可享受最長達30天免簽政策，也不會覺得很陌生，因為中國人也很熱情友善。

  細數下來，中西兩國的確有不少共同之處：燦爛的文化、包容的性格、務實的作風、熱情的民眾、豐富的美食……有趣的是，西班牙語的“中國”，發音有些類似“親吶”，乍一聽有種被當作家人的感覺。

  9月23日，中國駐西班牙大使館舉行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6周年招待會，雖是不逢五不逢十的“平年國慶”招待會，卻吸引了上千位來賓。西班牙第二副首相兼勞工與社會經濟大臣約蘭達·迪亞斯·佩雷斯、西班牙眾議院第一副議長羅德里格斯等嘉賓發表了長篇演講，現場氣氛熱烈，中西關係的溫度與濃度一望而知。

  “國之交在於民相親”，在西班牙，這句話於種種細微之處體現。在馬德里街頭，我不止一次被當地人用中文問候“你好”；隨意走進一家餐廳，就能“偶遇”到會用中文説“歡迎”的店員。更讓我感慨的是，在馬德里動物園採訪大熊貓話題時，工作人員和游客都很自然地稱呼大熊貓的中文名。要知道，記住這些黑白萌寵的名字對中國人來説也不算簡單。

  曾多次到中國演出的西班牙知名無伴奏人聲組合B Vocal在馬德里舉行成立30周年演唱會，載歌載舞的熱情表演嗨翻全場，幾次加演謝幕，觀眾仍然紛紛起立鼓掌。一位成員笑着解釋道：“真的不能再加演了，因為馬上要接受來自中國記者的採訪。”

  11月21日，在西班牙首都馬德里，西班牙青年在2025年西班牙“留學中國”教育展上諮詢。（程敏 攝）

  我旁邊的西班牙女孩立刻扭頭用好奇的眼神看我，我衝她點點頭，沒想到她竟開口講起中文。原來，這名17歲的中學生正在學中文，能説簡單的完整句子。她愉快地接受了我的採訪，她的父母和姐姐也過來跟我聊天，説起全家的中國之旅更是興奮不已，一家人都很喜歡中國人以及中國美食。我們互留了&&方式，相約北京再見。

  西班牙有6萬多名學生在學習中文。同時，西班牙語也已列入中國普通高中的課程方案。這種語言與文化上的“雙向奔赴”，正悄然加深兩國之間的人文紐帶。可以想見，隨着年輕一代互相學習對方的語言，增加對彼此社會與文化的認識與理解，中西友好深入人心、代代相傳的民意基礎會更加堅實。

  陌生人帶來的暖意與感動

  “民相親在於心相通”。在一次次的驚喜與感慨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來自西班牙的友善與接納。

  一次，我在薩拉戈薩市出差，準備去火車站回馬德里時，遇上交通管制，網約車沒到，誤了火車。後來我到公交車站向一位候車的姑娘確認去火車站的乘車路線，她説我們剛好順路，還主動&&要幫我刷卡乘車。這份來自陌生人的善意，讓我備受感動，但不好意思坦然受之。她卻很堅決，為了讓我“死心”，甚至開玩笑地説：“我是不會告訴你怎麼買票的。”

  這位來自墨西哥的姑娘在薩拉戈薩教西班牙語，學生中有中國人，因為他們的介紹而對小籠包很感興趣。

  換乘時，她堅持送我到車站，並一再叮囑我即將換乘的車次後，才與我擁抱告別。臨別前，我給了她一張名片，約好等她來馬德里或者去北京，一定請她去吃正宗的小籠包。

  上了公交車，我才發現無法使用移動支付購票，正想著怎麼從裝得滿滿當當的背包裏翻出零錢袋，司機以為我這個外國人不知道怎麼買票，便從上衣兜裏掏出自己的交通卡幫我刷了這一程。

  猝不及防中，兩位陌生人的善意溫柔地將我包圍，誤火車的懊惱被衝得乾乾淨淨。一個意外狀況，讓我幸運地獲得兩位陌生人的接力相助，在以後很長時間裏，這份暖意與感動都會伴隨着我對西班牙的記憶。

  這讓我想起從柏林啟程前往馬德里前，德國同事瑪麗昂·史密斯夫人對我説的：去吧，去發現一個很不同的國家和她的人民。

  我想我是帶着答案離開的：燦爛的陽光是西班牙的經典招牌之一，但比陽光更燦爛的是那些友善的人們。

  刊於《參考消息》2025年12月25日第10版

  編輯 張伊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