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合肥4月17日電(記者周暢 戴威)“爸爸平時很忙,因為他在農村當‘扶貧英雄’,一個月只能回家一兩次,有時一次也回不來……”朱世群的兒子在日記裏説。
4月2日,在距離完成工作任期不到一周時,朱世群倒在了他夙夜牽挂的村裏,這個喜歡和村民自拍的“朱書記”,生命定格在了42歲。
教書育人:他是一塊“鋪路石”
“‘你們一定要看管好自己的隨身物品……’。我以為是宿管,隨意應著。後來才知道,他竟然是我們係學工辦主任,專門管我們的!”——學生張震的悼信。
朱世群生前工作照片。(新華社發)
皮膚黝黑,個頭不高,一件穿得發白的T恤。這樣一個普通的身影,卻給張震留下了無數回憶:情景代入式地討論、和學生頭腦風暴、盡興時開懷暢飲飲料、把課堂的主角交給學生……
張震在悼信裏寫道:臨近畢業時,他在QQ空間裏説,我願意做你們青春路上的風景。
朱世群1978年6月出生于安徽省五河縣農村,是村裏走出的第一個大學生。
“大二時,班裏需要對家庭貧困的學生進行認定。朱老師在文件下發後,私下找到我,讓我留心觀察班裏同學的經濟狀況,不要大張旗鼓,而要小心翼翼。”曾任班長的張儉回憶,朱老師曾説,學生的心是敏感的,並非所有家庭條件困難的同學都敢提出申請。
此後,張儉看到,班裏有些家庭條件不好的同學在朱世群的幫助下,在係裏有了勤工儉學的崗位。
在校期間,朱世群先後獲“優秀共産黨員”“優秀黨務工作者”“優秀輔導員”等稱號。
三年前,看到遴選駐村扶貧工作隊的通知時,他動了心。
“我本就是一個農民的兒子,我願意去做一個農民兒子該做的事。”朱世群和組織談話時説。
最終,他被選派至泗縣瓦坊鎮陡張村任駐村第一書記,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告別繁華、奔赴農村,從人民教師轉變為扶貧幹部。
轉身進村:他讓自己變成“活地圖”
“去耕耘,去收獲,去把握,去快樂,望能在這片土地上留下更多的足跡……”朱世群曾在微信朋友圈寫道。
陡張村位于泗縣東北部,由17個自然莊合並組成,農村路況復雜,為了錯開農活耕作時間,實地走訪幫扶,朱世群早起晚歸,晚上常常迷路靠手機導航返回。
為方便入戶走訪,朱世群還學會了騎電瓶車。如今,這輛輪胎上滿是泥土、幾乎看不出原來顏色的電瓶車還在,記錄著主人曾經的辛勞。
朱世群(左一)生前工作照片。(新華社發)
盡管條件艱苦,但朱世群似乎樂在其中。隨身的背包裏,裝著他的相機和16張存儲卡,留下了許多張村民面帶羞澀的笑容,以及他和村民們的自拍。
“他是省城來的高校老師,我是沒讀過書的農村人,一開始覺得會有距離,但沒想到他每次看到我都會喊‘曉飛’,感覺很親近。”39歲的村民朱曉飛説起朱世群時語帶哽咽:“上次電話裏他還答應下周來我家看看,沒想到他再也來不了了。”
朱曉飛因病導致右手殘疾,一直跟著父親放羊。朱世群得知情況後,協調合肥學院生態養殖幫扶資金,購置繁殖力強、抗病力強、出肉多的“波爾山羊”交給朱曉飛餵養,並簽訂合同,由合肥學院組織教職工進行捐購。現在,朱曉飛的養殖規模達近80頭。
在陡張村,像朱曉飛這樣通過養殖、種植實現脫貧致富的貧困戶還有110戶左右。
步履不停:他奮鬥到生命的終點
“他一來一去,中間休息的時間也很短。但他很珍惜時間,雖然就那一點點的時間,他也會陪我玩的。”朱世群的兒子在日記中這樣描述他的爸爸。
“他變黑了,也變得非常忙。”學生施旺林與朱世群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今年2月28日,那天他們一起吃了一頓飯。飯後,朱世群就趕回村裏,整個3月都沒再回合肥看看。
那一天,也是朱世群最後一次看望妻子。
朱世群兒子的日記。(新華社發)
三年間,朱世群幫農戶修過手機,調過網絡,安裝過電腦,甚至還做起了“老本行”——給貧困戶家孩子輔導功課。“幹了很多工作任務之外的事情。”扶貧幹部王培養説。
建成現代種植農場400畝,引進培育了山羊、菊花、楊梅等村級特色産業,扶持市級龍頭企業2家,帶動300多名群眾就地就業……
三年,村子換了模樣。他卻永遠留在了這片土地。
日前,朱世群先後被追授“泗縣優秀共産黨員”和“合肥學院優秀共産黨員”稱號。
朱世群在工作筆記上寫道:一個孩子上大學,可能以後幾代人都會受益。
“他不久前還説,任期結束後,我們的助學活動還得繼續,這樣他每年也能跟我們一起回村裏看看。”施旺林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