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香港9月9日電 題:天颱風景承載“香港記憶”
新華社記者 郜婕
香港人常自稱住在“石屎(即混凝土)森林”,形容在這座人多地少、建築高且密的城市從下往上望的觀感。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香港也被不少人稱為“天臺城市”,其獨特的天臺文化在鋼筋水泥之上演繹著各色別具溫度和趣味的風景。
透過天臺上的風景,可以看到香港人的生活百態,更可一窺這座城市過去數十年的別樣記憶。
唐樓天臺上的“空中村落”
法國攝影師羅曼·雅凱-拉格雷茲來香港8年,過去兩年間把鏡頭聚焦在九龍區舊式唐樓的天臺上。這些天臺面積通常都不大,不少還因鋪設管線、架設天線等而頗顯局促。但香港居民利用這有限空間進行的活動顯然超出不少人的想像:練武、祭拜先人、拍攝時尚大片、搭帳篷露營……
把通常在地面、室內或庭院進行的活動“搬”到天臺上,顯示出香港人的無限創意。在雅凱-拉格雷茲看來,這是香港獨特的一面,也是他試圖借助鏡頭留下的記憶。畢竟,隨著城市的發展,越來越多的舊式唐樓逐漸被現代化大廈取代,這樣充滿煙火氣息的唐樓天臺文化或將慢慢消逝。
香港的唐樓天臺文化可以追溯到20世紀50年代前後。據香港特區政府數位史料平臺“香港記憶”記載,二戰結束後,大批內地移民涌入香港,不少移民在山坡或市郊搭建寮屋居住,也有不少人在親友所住的唐樓屋頂自建“天臺屋”。
那時不少唐樓的天臺相互連通,儼然成了“二重地面”。住在天臺屋的人家甚至把原先在農村養雞種菜的生活方式“移植”過來,組成“空中村落”。
幼年曾住在九龍城唐樓天臺屋的沈慶喜回憶,天臺屋沿著天臺邊緣搭建,圍出中間一片空地,供孩子們玩耍。曾經的唐樓居民劉榮光則説,唐樓居民時常上天臺乘涼、聊天、賞月,天臺在那個年代堪稱“社區中心”。
“天臺武館”和“天臺學校”
唐樓天臺也在相當程度上促成了20世紀60年代前後的香港武館“黃金時代”。據統計,當時香港的武館數量多達400多家,大多設在租金相對低廉的天臺。
有香港居民回憶,每到黃昏,各武館師兄弟在天臺練習拳腳兵器套路或舞龍舞獅技藝,伴著鑼鼓聲,成為老香港的一道獨特風景。
1953年石硤尾大火燒毀大量寮屋後,香港開始大規模興建徙置大廈,供原先自建寮屋、天臺屋的人家租住,香港居民的“天臺空間實踐”也由此延伸至徙置大廈屋頂,最為典型的就是“天臺學校”。
那時不少徙置大廈的天臺都被慈善團體用來開辦學校,以低廉學費為大廈租戶子女提供基本的教育。在那個教育還未普及的年代,“天臺學校”為香港基層家庭子女提供了難得的接受基礎教育的機會。
“香港記憶”收藏了多張記錄“天臺學校”上課場景的照片。照片中,黑板和課桌椅露天整齊擺放,背景是藍天白雲和獅子山,學生在老師帶領下識字、做操。照片説明寫道:“天臺學校位置便利,學費廉宜。盡管學校設施簡陋,師生關係卻不失親厚。”
鬧市之上的“田園風光”
如今,“天臺武館”“天臺學校”都已隨著時代變遷逐漸消失,但香港人對天臺空間利用的創新仍在延續,“天臺酒吧”“天臺電影院”“天臺農圃”層出不窮。
位于銅鑼灣希慎廣場38層的天臺花園,約800平方米的范圍內設置了數十塊菜地,種植著數十種瓜果蔬菜,呈現出與樓下繁華鬧市截然不同的“田園風光”。這個天臺花園每年舉辦3期種菜活動,每期持續約3個月,參與者多為在附近居住或上班的人。
正值天臺花園定點開放時間,公司文員夏女士從金鐘坐兩站地鐵趕來,料理她的菜地。“這裏一般中午和周末開放,只要開放我都盡量來,看看我種的菜。”她説。
種菜活動頗受歡迎,每期約100個名額通常要從數百名報名者中抽簽決定。夏女士與其他不少參與者對種菜都是“從零開始”,“好在這裏有專業的菜農指導我們開田、播種、搭架、施肥、收獲。我學到不少東西,打算以後嘗試在家盆栽種菜。”
希慎企業可持續發展經理余婉珊介紹,希慎廣場在設計階段就考慮開設天臺花園,在樓頂防漏、承重等方面都有特殊設計。種菜活動為身居都市的市民提供體驗田園樂趣的機會,還與周邊學校合作,教育下一代親近自然、為減輕都市熱島效應出一份力。
如果説早年間香港居民對天臺的種種活用體現的是在擠迫生活空間下的靈活變通,如今像天臺花園這樣越來越多涌現在現代化大廈屋頂的創新,則在這座“石屎森林”之上添上新的風景。這新舊兩種風景折射出香港的多元化,正如雅凱-拉格雷茲所説:“香港是一座充滿多樣性和細節的城市。你不親眼目睹,難以想像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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