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一個25歲的未婚女孩,她本該有着和大多數同齡人一樣的夢想和生活。但老天不僅給了張靜一副醜陋的容貌,還給了她一個不幸的家庭。她只是想憑自己的雙手來掙取微薄的生活費用,只因為自己相貌醜陋,去用人單位面試千次竟無一成功。
張靜的父親因小兒麻痹行動不便, 多年前又患腦溢血、腦中風,因刺激眼部神經,導致視力只有0.01。母親左腎萎縮,右腎積水,並患有尿毒症。大姑神經不正常。而她本人不僅遺傳了母親的尿毒症,還被診斷為三等智殘。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張靜成了家中唯一的"勞動力",她要照顧父母和大姑。
每個初次見到張靜的人都會被嚇一跳,這哪兒是25歲的青春女孩,除了幾縷稀疏的頭髮是黑的,看上去分明就是個70歲的老太太。
初中畢業後,無力繼續讀書的張靜走上了求職的道路,但是每當用人單位看到張靜的長相,二話沒説把她拒之門外。"記得我第一次去面試的是一家飯館,人家看了我一眼,嘲笑着説,你要當服務員,還不把顧客都給嚇跑了。"張靜嘗到了第一次求職的打擊,她含着眼淚暗下決心:"只要我努力,別人一定能接受我!"此後張靜不斷地奔波於一些招聘單位,她把求職的方向轉向別人都不願意幹的、不要求長相的工作。
記得印象最深的一次經歷是,去年4月的時候天津市北辰區一家食品廠招操作工,於是張靜打電話想試試。張靜説,在電話裏,我跟他們都説好了,而且我也説了我長得不好,但電話那邊的人説"嗨,操作工不要什麼長相,只要能幹就行!"那時,我相信好人還是很多的,第二天清晨5點半我就出了門,沒有直通的公車,轉車要4塊錢一趟,來回要8塊錢,心想反正也能走到,就一直從南開區走到北辰區。
三個半小時後等我走到那兒的時候,一進門找經理,接待員看見我支吾了半天,然後説經理不在,讓我在外面等着,我還想問點什麼,她就砰得一下把我關在門外了,我在外面等了足足有兩個小時,他們都吃飯了,可還是沒人叫我進去,我問了一位另外的員工,他説經理早走了。張靜委屈地説 quot;我這時才恍然大悟。可我沒辦法啊,那天我是一路哭着走回去的!"
在這些經歷之前,張靜也幹過兩份工作,都是在私人聲訊&做陪聊,為了這個家,為了錢,張靜滿懷屈辱,獨自忍受着一切。張靜辛酸地回顧着幾年前的事。"那時我的工作就是在電話裏陪人聊天,好多內容都是黃色下流的東西。後來連老闆也跟我説黃段子,拿我找樂。我跟他説,要是再這樣,我就不幹了!他輕蔑地説,就你這長相,你能幹什麼?不幹就不幹,還有人想幹呢!
我向他討要我的工錢,你猜他説什麼,他説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還説你走了讓我空&,損失我都還沒跟你算呢!有過一次教訓,但張靜還是去了第二傢俬人聲訊&,這是她當時所能找到的"唯一"不需面試的工作,為了活下去,她已別無選擇,可結果同前面一樣,張靜既浪費了半年的時間,也沒能拿到一分一毫。
張靜帶着滿心的痛苦發誓再也不去那種地方幹活了,她想只要我能幹,我工作努力,我用100%的努力,一定能找到一份工作的。可張靜沒想到,在後來近千次的求職中,從來沒有人肯接納她,更多的則是嘲諷、蔑視、漫罵和侮辱。
記者臨走時,張靜的父親流着眼淚説:"我和她媽媽都快不行了,大姑是個廢人,我們最大的願望就是我們走後,張靜一個人能在這世上活下去,以後的日子就她自己,我們放心不下她。希望大家能給她口飯吃,讓她活下去!"
張靜最後説,"我跟爸爸一樣,只希望日後能獨自生存下去,雖然我也很想他們能跟我一起生活,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説這話的時候,張靜憂鬱地看看窗外的殘陽,因為她無法確定明天等待她的是什麼,她和她的家還能撐多久,走多遠,還要經受多少屈辱和苦難。
張靜的遭遇無疑是值得同情的,一些用人單位、她的同齡人和社會學者對此談了自己的看法。
天津汽車工業華北銷售有限公司業務經理馮琦説,作為服務性行業對相貌的要求是非常高的,説白了就是"以貌取人",比如飯店招聘服務員最基本的一條就是五官端正。因為每位員工都是公司的一面"鏡子",他直接代表的是公司的形象。如果相貌很醜,客戶是非常反感的。作為我個人來説,我非常同情張靜的遭遇,但從公司整體利益出發,如果公司在招聘業務員時碰到張靜這樣的長相,我們也只能説抱歉。
和張靜同齡已在某媒體工作兩年的張曉菲告訴記者,相貌對於一個人真的很重要,尤其對女孩子來説,相貌長的好,工作、生活和愛情都很容易得到。現在就業壓力這麼大,正常的女孩子找工作都非常困難,象張靜這樣學歷又低長相又差的女生更是難上加難。我記得剛畢業那會兒,我們班很多女同學都忙着做美容,拍寫真,以便在參加招聘會時能引起用人單位的注意,即使這樣很多人就業也是磕磕絆絆。張靜長得醜不是她的錯,看的出來她是一個勤勞善良的女孩,希望能有用人單位發現她的長處和優點,給她一個展示自己的舞&。
天津市社會科學院輿情研究所所長王來華認為,張靜近千次求職未果,從社會公平和公共道德層面上來説,這是一種典型的社會歧視,因為每個公民都有被他人尊重的權利。在倡導講文明樹新風的今天,我們要屏棄性別、出身、相貌歧視等陋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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