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産業集群:區域實踐與路徑探索

發表于:2023-05-05 14:20:06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産業集群。面對復雜的國內外宏觀經濟形勢,擁抱數字化變革,積極打造我國數字産業集群新優勢,是推動經濟高品質發展、助力中國式現代化的客觀要求。

  一、數字産業集群是數字經濟高品質發展的關鍵載體

  數字産業集群是以新發展理念為引領,從事數字産品制造、數字産品服務、數字技術應用、數字要素驅動的企業主體及其相關機構等組成的,具有較強核心競爭力的企業集群。作為數字産業演進的高級形態,其重要性在于,不僅帶來産業聚集和規模效應,形成網絡化協同效應,提高數字産業創新能力,還能通過技術外溢和知識共用,為傳統實體經濟高品質發展提供強有力數字化轉型支撐,對推動數字經濟發展躍上新臺階意義重大。

  數字産業集群的核心要素不僅包括傳統産業集群的要素,也具有數字技術和信息化方面的獨特特點。産業密度和企業集聚是數字産業集群的核心基礎。數字産業集群企業在一定區域形成緊密的聯繫和互動,促進産業協同和資源共用,進而促進産業發展。技術創新和人才優勢是數字産業集群的核心動力。人才和技術資源也為數字産業集群發展提供了重要的創新源泉,同時集群企業通過持續的技術創新和數字人才引進,不斷強化自身創新能力和競爭力。數字基礎設施構成數字産業集群的底座支撐。數字産業集群需要先進的信息技術和通信設施,為集群企業提供高效便捷的資訊交流和合作平臺。

  二、數字産業從聚鏈到成群,成為地區發展新動能

  從世界發展格局看,全球數字經濟正在飛速發展,圍繞數字經濟的國際競爭不斷加劇。目前全球范圍內數字産業集群的布局主要集中在美國、中國、歐洲等地。美國舊金山的硅谷是全球最大的高科技集群之一,也是世界最為知名的電子工業集中地,波士頓、紐約等地也擁有較為發達的數字産業集群。印度科技之都班加羅爾, 被譽為“亞洲的硅谷”,吸引了英特爾、微軟等全球著名科技公司。在國內區域層面上,隨著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和演進,涌現出一批數字産業集聚區和數字産業集群,有力支撐了我國經濟高品質發展。

  首先,我國數字産業集群發展表現出一定的 “極化”效應。我國數字産業集群主要分布在東部沿海地區,其中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是我國數字産業集群發展的核心區域。京津冀憑借較強的數字創新厚度和數據資源豐度,形成國內領先的數字産業創新生態。以北京為核心,依托強勁的科創資源、數據中心密度及良好的政策環境,在人工智慧、雲計算以及高端數字服務業等領域實現領跑。長三角優勢互補的一體化模式構建形成以上海為核心、多地協同産業發展格局。立足于長三角區域一體化推進,以 “平臺+應用”為驅動,培育極具競爭力的數字産業集群,電子商務、物聯網、積體電路、數字內容産業領域全國領先。粵港澳以打造“數字灣區”目標,以ICT産業為驅動,加快建設全球領先的數字經濟産業集群。大灣區憑借其萬億級信息技術産業集群和完整成熟的産業鏈供應鏈,以及數字金融等為支撐的完整數字産業生態,有望成為對標世界的“數字灣區”。綜合來看,三大區域數字産業集群各有所長,京津冀專注基礎科學和數字前沿領域創新,長三角注重跨區域、産學研的向內融合,而粵港澳大灣區則著力在共用、創新、開放中不斷尋求向外突圍。世界智慧財産權組織發布的2022年版《全球創新指數報告》顯示,我國的“深圳-香港-廣州”位列全球科技集群第二,粵港澳成為我國打造世界競爭力的數字産業集群的戰略高地。

  區域“極化”效應還突出表現在,位于以上三大區域的核心省市的廣東省、北京市、江蘇省、浙江省、上海市佔據我國數字産業集群發展的第一梯隊,成為我國數字産業集群五大“極點”。該五省市不管是數字經濟總體指數還是數字産業化指數,均位列全國前5位 。而從數字産業化領域上市公司的地區分布看,廣東省、北京市、江蘇省、浙江省和上海市這五個省市同樣位居前五,其佔整體的比例為71.8%。

  其次,我國數字産業集群的發展呈現多元化、特色化的趨勢。面向數字經濟浪潮,在政策聚合發力和內生驅動下,各地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依托各自稟賦積極打造數字産業集群。特別是“東數西算”工程為中西部地區發展數字經濟帶來巨大機遇,如四川、重慶、湖北、湖南、貴州等地結合國家戰略方向,推動一批市場潛力大的數字創新産業集群化發展。各地數字産業集群呈現多元化、特色化發展特徵。根據工信部最新發布的國家先進制造業集群名單,新一代信息技術各相關領域的産業集群成為重要方向。典型如“中國聲谷”(合肥智能語音産業集群)、“中國視谷”(杭州數字安防産業集群)、“中國光谷”(武漢光電子資訊産業集群),還包括無錫物聯網集群、長沙新一代自主安全計算係統産業集群、成都市軟件和資訊服務集群等。

  綜合來看,我國各地數字産業集群在技術創新、政策支援、企業發展等方面各有優勢,但也存在著一些共性問題,如區域數字核心産業發展迅速,但集群效應尚未凸顯,仍存在關鍵領域創新能力不足、“領航”企業較少、低水準同質化競爭、集群生態化發展乏力等問題。同時,從參與全球競爭的角度看,我國數字産業在前沿技術、産品能力等方面距離先進國家仍有不小差距,數字科技領域成為我國技術“卡脖子”問題較為突出的領域。黨中央適時提出要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産業集群,為我國數字經濟的下一步深化發展明確了方向。

  三、從五大方向發力,加快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産業集群

  推動數字産業集群化發展和能級躍升是提升我國數字經濟整體競爭力的重要方式。當前我國數字産業集群發展尚處于萌芽階段,還應從多維度發力,在加快發展和深度融合中培植産業集群競爭力。

  一是在自主創新上聚力,加快突破數字産業“卡脖子”技術。數字技術創新是數字經濟的核心,而數字領域的科技競爭正加速向基礎研究前移。圍繞打造戰略競爭優勢,應充分重視基礎研究作為數字産業創新鏈源頭的先導作用,發揮舉國體制優勢,聚焦數字經濟重大創新領域,健全國家實驗室體係,推動建立跨學科、跨區域共建共研機制,推動原始創新和核心技術攻關,提升在核心演算法、基礎軟件、高端晶片、開源平臺等方面的自主可控能力,加速國産大模型突圍,形成數字産業研究領域的核心競爭力和不可替代的優勢。

  二是在空間布局上使力,形成優勢互補的數字産業發展格局。數字産業集群作為數字産業發展演進的高級形態,跨越傳統産業集群的物理聚合,而具有顯著的空間溢出效應,輻射半徑更廣、帶動能力更強。因此,不管是新型基礎設施建設還是數字産業布局,應堅持全國一盤棋思維,結合全國算力“一張網”布局思維,加快推動出臺數字産業集群全國一體化布局規劃,防止全國各地快馬揚鞭式的過度重復建設而造成規模不經濟等問題,以數字産業的合理空間布局,進一步夯實國家區域協調發展的基礎。

  三是在主體培育上發力,打造一批戰略型數字企業“雁陣”。生態構建力強的“鏈主”企業在數字産業集群建設中發揮著重要的集聚核心作用,形成産業鏈上下遊的有機銜接,實現産業鏈閉路迴圈發展。我國應圍繞人工智慧、積體電路、工業軟件等國家戰略方向,培育一批具有資源配置力、生態主導力、國際競爭力的“鏈主”企業和細分領域“專精特新”企業。發展壯大現有科技頭部企業,加快引導以流量為核心的平臺企業向價值型平臺進化升級,發揮引領推動作用,構建頭部企業協同中小企業和創新企業蓬勃發展的“雁陣”式格局。

  四是在融合應用上借力,夯實數字集群産業鏈價值基礎。數字技術與傳統實體經濟的融合構成了新經濟的重要內涵,也成為數字技術及産業發展的新機遇,在推動産業數字化的同時,也為數字産業的發展和創新開拓更大的潛力空間。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産業集群需要進一步在數實融合中借力,進一步充分釋放數字生産力,發揮數字科技企業在平臺、技術、數據等方面優勢,助力實體經濟發展,賦能産業轉型升級。

  五是在産業生態上蓄力,形成協同高效、安全可靠的集群網絡。生態化是産業集群最重要的特徵以及演進方向,集群發展從本質是要構成一個多層次的網絡化共生生態。因此數字産業集群的培育還應圍繞數字化技術服務商、開源社區、産業互聯網平臺等進行生態共建和多方協同。發揮分布式、網絡化協作組織的樞紐作用,搭建跨地域雲空間,探索發展集聚融通的虛擬産業集群范式,通過數字技術實現創新資源對內整合和外部連結,促進數字産業集群跨界融合織網。同時統籌發展和安全的平衡,更好發揮數據要素作用,為數字産業集群健康可持續發展護航。此外繼續加強人才培養、國際化、政策支援等方面的工作,不斷提高數字産業集群的競爭力和創新能力。(作者:黃卓 黎夢娜。黃卓係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助理院長、長聘副教授,北京大學長沙計算與數字經濟研究院副院長,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黎夢娜係北京大學長沙計算與數字經濟研究院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