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競”在上海
三探“七虎”競南通
▲位於南通市崇川區的市北高新區,園區由上海市北高新集團和南通地方合作開發。(資料照片,許叢軍攝)
▲納琳威納米科技南通有限公司的生産車間。
(受訪者供圖)
▲位於上海閔行區的“大零號灣”管委會辦公樓(5 月 24 日攝)。
新華社記者龔兵攝
▲霖鼎光學如皋生産基地航拍照片。
(資料照片,許叢軍攝)
新華每日電訊記者
任明俊除了講課,大部分時間裏,他都會泡在和上海交通大學北門一街之隔的科創飛地實驗室裏。實驗室的孵化成果,越過長江、在江蘇南通落地,因此他除了是機械與動力工程學院的教授,還多了一個霖鼎光學董事長的身份。
這是一個新鮮而獨特的現象:在科技創新濃度高的上海市大院大所附近,來自江蘇南通的每個縣(市)區,都在這裡創辦了科創飛地,同高校教授、産學研轉化工作者打得火熱……
4月,匯聚全球智慧的Light先進光學製造産業大會在江蘇如皋啟幕,活動主辦方是霖鼎光學;5月,上海交大海安研究院創院十周年主題活動在交大閔行校區舉行,8個項目現場簽約;6月,同濟大學城市污染控制國家工程研究中心(如東)協同創新研究院在上海正式揭牌……
有人把這裡的合作比喻為在春日裏播下一粒粒種子,精心培育,靜待花開;也有人把科創飛地形容為“風箏”,既高高飛揚成為展示窗口,又把人才和資源沿着風箏線輸送回去。這些風箏的持線者,就是江蘇南通。
到上海求“智”
在位於江蘇如皋、由霖鼎光學投資20億元建設的産業基地,主樓屋頂形似齒輪聯動的花園令訪客駐足,而花園下方更是暗藏玄機——40&高速運轉的超精密機床正在進行各種納米級精度製造,展示極致的工業美學。這些核心設備所採用的“五軸+聯動超精密加工檢測一體化工藝”,就誕生於200公里之外的上海“大零號灣”研發中心。
前不久,記者走進與上海交通大學閔行校區一街之隔的“大零號灣”,草木葳蕤,萬物繁茂,一如這裡涌動着的科創活力。園區內霖鼎光學的科研人員正緊鑼密鼓地創新研發微納光學製造裝備及工藝技術,為如皋基地的産品量産做進一步的測試優化。
霖鼎光學的試驗中心前身是如皋在此創立的“飛地孵化器”。從2020年開始,如皋以“飛地”鏈結得天獨厚的科創“土壤”,讓科技項目就近孵化,待“發芽結果”後再到如皋專業園區量産。入駐孵化器以來,霖鼎光學規模從小到大,如今一期孵化器已全部成為霖鼎光學的試驗中心,如皋二期孵化器近期也已建成,7家初創企業入駐。
探訪“大零號灣”是一個普通的周末,在霖鼎光學隔壁的上海交通大學元知機器人研究院,記者“偶遇”了前一天還在蘇州招商的海安市經開區高科技創業園管理辦公室主任賁道明。他告訴記者,海安與上海交大共建的智能裝備研究院已走過10年的合作歷程,積累了一批特種機器人研發成果,這次來主要是探討未來的合作計劃,以産業化為核心開啟下一個五年。
位於張江科學城核心地帶的啟東(上海)協同創新中心,是啟東市在上海的“科創飛地”,也是一個力求構建研發、孵化、前窗在上海,生産、轉化、後&在啟東的區域創新共同體。雖然成立時間不久,目前已有約10家企業入駐孵化。
記者在現場看到,中心還設有“一站式”離岸審批服務專窗。“這裡不僅有科技、人才方面的扶持政策,為企業減負,也是了解啟東的窗口,為發展賦能。”從事安防智能裝備生産的創業者浦凱凱告訴記者,今年在啟東高新區投資建立的生産基地已排單生産,未來將把上海飛地作為銷售和研發中心,開展統一金融安防智能物聯網&&的研發。
在復旦大學張江研究院,記者見到了長期從事科技成果轉化和地方合作的常務副院長胡建華。他告訴記者,南通崇川和啟東等地與復旦大學創辦了校地共建的研究院,旨在充分利用校地資源,推進全球頂尖人才、科技項目等快速落地成長。
“從復旦大學醫學院的註冊地邯鄲路出發,到崇川和啟東的距離均在100公里左右,形成了合作的黃金三角。”胡建華説,長三角區域內很多地方都在加強與上海的科創對接,但像南通這樣一個地級市每個板塊都在上海建飛地,或是共同成立科創聯合體的並不多見。
記者實地探訪發現,南通“七虎”正競相打通連接上海的科創飛地,拓展協同創新路徑。南通的縣市、園區和企業在上海建設離岸創新中心或研發設計中心14家,已累計入駐孵化項目120個。其中如皋市與上海交大、復旦大學、同濟大學、華東理工等高校共建5個創新飛地,如東、啟東、南通高新區也紛紛在滬建設上海如東創新中心、啟東(上海)協同創新中心、南通高新區上海創新港等離岸孵化中心。
“科創飛地”模式並非簡單將産業“搬家”“輸血”,而是要充分利用“飛入地”的人才資源和“飛出地”的空間資源,做大合作“蛋糕”。“我們更多地選擇將飛地觸角延伸到科技成果發源地,與高校院所合作尋求創新增量。算好收益賬,讓初創型項目、高校成果轉化類項目盡快在優越的創業環境中萌芽成形。”如皋高新區黨工委書記陳鳴華説。
在校門口孵化
百餘年前,實業家張謇在南通創辦大生紗廠,彼時辦廠所需的資金設備和技術人才南通都很匱乏,張謇自然地求助於上海,也順利開啟了南通近代化篇章。
如今,佔全國家紡半壁江山的南通,在産業變革背景下提質升級何去何從?中國科學院院士、上海東華大學教授朱美芳帶着技術來到南通,領銜創辦研究院,已與10家本地企業建立合作關係,致力於産業升級。
紡織業的百年傳承,折射出南通向上海尋求發展動能,有着厚重的歷史背景與火熱的現實需求。
江蘇九鼎集團的前身是鄉鎮企業如皋玻璃纖維廠,董事長顧清波回憶,20世紀70年代煤炭採掘業方興未艾,傳統棉料製成的煤礦導風筒防火性不佳,當時全國只有兩家企業具備生産抗靜電、阻燃特性的玻璃纖維導風筒布的技術能力,上海耀華玻璃廠纖維分廠是其中之一。
如今已76歲的顧清波依然清楚地記得,當時從如皋去上海學技術,先要早晨出發到南通,下午4點坐輪船到黃浦區的十六鋪碼頭,返程時要從上海坐晚上10點的船,第二天上午6點到南通,再轉乘汽車到如皋。寒來暑往習得技術後,玻纖風筒布成為企業的拳頭産品,連續深耕30年,市佔率做到全國第一。
“當時耀華玻璃有全國唯一的玻璃纖維瓷窯,他們派出總工程師到如皋來指導我們建設瓷窯,對我們後來上馬全國第一座電熔窯同樣提供了很多幫助。”顧清波説。
南通發展過去長期受到長江阻隔制約,而如今得益於長三角一體化發展戰略的重大機遇,南通形成“八龍過江”的大交通格局,迎來了發展的“絕佳風口”。
上海交大元知機器人研究院執行院長劉超每週都有一半時間在海安,原來多是開車,現在他更喜歡坐高鐵,從上海虹橋到海安站只需要1小時30分鐘,下車後10分鐘車程就能到達園區。
生産基地位於崇川市北高新區的比博斯特是一家汽車智能底盤製造商,企業的研發中心緊鄰上海虹橋,“生産與研發兩端距離高鐵站都只有10分鐘車程,這是企業布局時尤為看重的要素。”南通製造中心廠長劉興博説。
“南通好通”,打通的是“看得見的天塹”。上海一些高校以科技體制改革主動打破“看不見的圍墻”,讓老師騎着自行車就能在學校周邊成果轉化,為南通各縣市區“求智”提供了歷史性機遇。
2020年,上海交大率先全面推進科技成果轉化改革試點,&&了科技成果類知識産權管理辦法和科技成果轉化配套保障文件。學校還專門設立了“知識産權運營服務中心”,建設了一支以科技成果轉化專員為核心的高水平、專業化的科技成果轉移轉化人才隊伍,為師生員工開展科技成果轉化提供全流程、“一門式”服務。
“上海交大在科技成果轉化上的流程非常完善和透明,未來企業在上市、融資等環節,我都可以拿出相關文件支撐成果轉化,而不會卡在學校簽字的環節。”霖鼎光學創始人任明俊説。
事實上,科研人員創業是一條艱辛的路。“科研人員看問題的視野往往局限於技術層面,科技成果在走出高校、進入市場的過程中存在代差,離開了高校環境的庇護失敗率很高,這種認知差異和角色轉換尤為不易。”任明俊&&,建在校門口的“飛地”不僅為科研人員提供了適應的載體,還能將前沿科技迅速落地,通過工程樣機開發、小批量交付,讓科技成果得到市場的快速驗證。
從築巢引鳳到觸角前延,科創資源不為所有、但為所用。2023年南通招引落地科創項目較上年翻一番,“校門口的孵化”扮演了重要角色——從上海招引的281個項目中,從科創飛地落地或間接招引的項目佔36%。近年來科創招引項目成長較為迅速,2023年南通應稅銷售為342億元,今年上半年已達到去年全年的61%。
“開花結果”要闖關
陸續出現的“科創飛地”,是長三角“飛地經濟”的升級版,充分展示了依靠區域中心城市“借船出海、借腦登高”的智慧。
儘管科創飛地給人無限遐想的空間,記者調研發現,質量不高、久孵不出、孵得出留不住等情況客觀存在,想實現“移花接木”進而“開花結果”,要以“四得”過“四關”。
一是要以“等得成長”的耐心過“觀念認同關”。科創孵化項目具有合作投入大、孵化周期長、成功率低的特點,需要地方等得成長。多位受訪人士&&,十個項目能有一個成功已屬不易。近期已調任海安市高新技術産業開發區黨工委委員、管委會副主任的賁道明告訴記者,上海交大有22個校級地方産業研究院,海安是長江以北唯一的縣級合作單位,十年來儘管成績可圈可點,但實際內心備受壓力和煎熬。“投資基建、建廠是能實實在在看得見的效益,但研究院投入不小,能夠展示的東西卻比較有限,幸運的是地方政府形成了久久為功的共識。”賁道明説。
二是要以“懂得産業”的素養過“市場認可關”。對科研人員而言,市場並非他們熟悉的領域,科研成果與市場需求不匹配,往往導致在實驗室“束之高閣”。
承載了上海交大在超精密微納製造領域近20年科研成果的霖鼎光學,短短4年間年産值突破億元大關,今年新生産基地投入使用後,將帶來50%的年增長。不久前,企業接到了幾筆重量級的訂單,意味着企業技術高度和市場寬度即將邁上新的里程。孵化出這一項目的“大零號灣”科技園運營方負責人陳史傑感慨,一路走來見證了任明俊從科學家蛻變成為優秀的企業家。這一評價,也正是“科創飛地”打通創新鏈和産業鏈堵點的注腳。
對於科創飛地的運營者而言,專業性同樣是必備素質。“各地布局時,要梳理本地産業轉型升級中的共性技術難題,根據創新資源分佈,實現精準對接。”扎根上海多年的啟東招商局駐滬分局局長岳國強説,要有企業家的思維、第三方的視野、專業化的服務,才能練就火眼金睛、點石成金的本領。
三是要以“舍得投入”的決心過“營商環境關”。實現“一線孵化、南通轉化”的協同創新,既要真金白銀的投入,更要打造“全生命周期”的營商環境。與復旦大學邯鄲路校區僅一路之隔的如皋經開區“科創飛地”,運營第一年就引來11個科創項目。復旦大學教授王盛章領銜的醫療科技項目從這裡“飛”向如皋。“如皋有專家公寓,直接拎包入住,房租減免,還有一攬子扶持政策和貼心服務,全方位呵護項目快速産業化。”
在海安經開區機器人及智能製造産業園,記者在圖靈機器人生産基地看到全場景工業機器人動作整齊劃一。這家前身為上海交大校辦工廠的企業2018年被引入海安,儘管經歷疫情仍保持高速增長,産值從2000多萬元漲到今年預計6億元。“要讓企業在海安扎紮實實地從一顆種子長成蒼天大樹。”賁道明告訴記者,這裡已成為機器人産業集聚地,不僅孵化出交睿機器人、海疆智能等多家科技公司,還手握肌電臂帶、超冗余蛇形機器人等一批科技成果等待轉化。
親密無間的科創合作,讓科研人員凝聚起穩固的“南通情結”。“科學家做企業九死一生,跑了很多地方發現南通最積極,也最懂我。”華東師範大學劉順英教授去年在崇川創業,成立了生物醫藥公司。“吃水不忘挖井人。”她説。
“經過兩年合作歷程,我認為南通是一個被低估的城市。”任明俊説,選擇一個地方發展,就像選擇一個合夥人,南通從實驗室階段就伴隨我們一路成長,當企業做強之後也必將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四是要以“容得去留”的格局過“企業扎根關”。有的項目孵得出留不住。海安上海交大智能裝備研究院副院長楊立擁告訴記者,研究院孵化的第一個機器人項目從生産自動化包裝線起步,迅速成長為規上企業之際,生産基地卻落戶另一座城市。“就像是自己孕育養大的孩子,最後卻被別人抱走了,非常遺憾不捨。”楊立擁説,但這不是失敗,相反更加堅定了信心,我們的宗旨是只要對企業發展有利都全力支持,這家企業也承諾上市之後會投資反哺海安。業內人士認為,園區&&對扶持孵化的科創項目適當開展股權投資以獲取回報,也是化解去留難題的方式之一。
有的項目落了地難融入。上海企業落戶不僅招引了高端人才,還有大量30歲左右的年輕人。啟東市常務副市長高廣軍説,前些年,時尚餐飲、高層次文藝體育供給在本地薄弱,看到年輕人周末不計代價回上海就為了喝一杯奶茶、看一場戲劇,體會到服務配套的差距,所以這兩年我們在生活舒適度、便利度方面努力補齊短板。
通江達海,奮楫爭先。唯有克服重重困難,才能讓南通“靠江靠海靠上海”的自然稟賦真正轉化為“通江通海通上海”的産業優勢。憑藉着投早投小的戰略思路,南通以“科創飛地”導入産業資源的探索初見成效。截至目前,南通50%以上的企業在上海有合作關係,超過60%的貨物通過上海口岸進出口,70%的規上製造企業與上海80%的高校院所開展創新協作。
“不是摘果子,而是同育種”
通過前端研發和後端産業的“雙向奔赴”,“科創飛地”正推動南通與上海更深層次融入長三角創新鏈、産業鏈、供應鏈。4月中旬,南通市縣多部門同赴上海,首次在異地召開“科技創新雙月例會”,在長三角地區並不多見。
“近五年滬通兩地的産學研合作項目數以年均20%的速度遞增,項目數超1000項,佔全市産學研合作項目總數的兩成多,佔經費總額近三分之一。接軌上海進入全面提速、縱深突破的新階段。”南通市科技局局長吳佳華介紹。
6月中旬,由南通市政府、上海張江生物醫藥基地開發有限公司、南通大學主辦,生物醫藥未來産業(長三角)創新聯合體在南通成立。該聯合體由7名兩院院士發起,將聚焦新藥研發、腦機接口、再生醫學等7條未來産業“新賽道”。
據記者觀察,兩地跨江協同創新新階段的內涵包括多重升級:
——各揚所長雙向賦能,推動跨區域間的生産要素合理配置。若將萬里長江比作一條騰躍的巨龍,入海口是“龍頭”,上海是下顎,南通則是上顎,兩座城市融為一體、協同發展,才能聚合併發揮更強大的“咬合力”。
“不是摘上海的果子,而是一起培育種子,貴在形成雙贏的合作共識,在該種金子的地方種金子。”受訪的兩地人士普遍認為,“上海與南通伸開手是‘五指’各有所長,要拉長長板;握起來是‘拳頭’更有力道,應相互賦能。”上海市發改委副主任張忠偉認為,滬通科技協作並非簡單的産業轉移,而是在區域發展共同體理念指引下,共同做大産業蛋糕。
與崇明島隔江相望,從十年前雜草肆虐的荒地灘塗,到獨具魅力的科技人文小城,如今海門臨江新區與中國科學院上海藥物所共建長三角藥物高等研究院,集聚200多家生物醫藥、電子信息企業,2個Ⅰ類創新藥項目獲得臨床批件。時任海門臨江新區黨工委書記徐駿&&,科研成果轉化的“從0到1”在高校院所,“從1到10”適合在孵化器或科創聯合體,“從10到100”則南通在發展空間、人力成本等方面優勢明顯。
如今,在生産要素配備、綜合區位支撐等方面,南通形成了製造業比較優勢。記者走訪了解到,上海寶山、奉賢等地區,每畝工業用地供地價格和畝均稅收要求等方面,均明顯高於南通。
上海的創新成果可以在南通轉化生産,一批南通企業把總部遷至上海、尋求走向世界。2016年,神馬電力把全球總部和研發中心搬到了上海“大虹橋”,將上海的人才、金融優勢與南通的製造優勢緊密結合。“拓展海外業務需要貼近和洞悉全球市場,而這類人才擇業往往青睞一線城市,上海甚至是首選。”神馬電力董事長馬斌説。
——科技協作重心向培育産業生態升級,最大限度激活政府、企業和科研機構的各自優勢。“找到創新源,引到南通來。”記者調研發現,在生産要素的自然流動中,不同的科創主體已形成了明確的共識和分工:從0到1政府幹不了,從10到100企業自己會幹,中間的從1到10則需要引導和投入,要靠政府加油幹。
落戶通州區的納琳威以無機納米應用研發為基礎,與上海交大材料學院開展産學研合作,産品從最初的汽車漆面保護膜拓展到飛機內飾膜和航空減阻膜等多個領域。以此為契機,7月初上海交大南通先進技術研究院在通州揭牌。通州的決策者告訴記者,為龍頭企業創新搭建&&培育産業生態,才能為産業集聚提供可持續發展的土壤。
去年底,總規模50億元的南通寶月湖科創母基金髮布並揭牌,落地在崇川市北高新區。在市北高新區深化與上海合作的計劃中,將引入靜安區金融資源,持續放大寶月湖金融集聚區效能,並設立3億元至5億元規模的科創母基金,投資園區優質項目,加速本地産業集聚。
在對接創新策源地的過程中,企業往往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如皋科技局副局長李偉華介紹,很多頂尖的科研人才和院士政府請也請不來,但卻常年與隱形冠軍企業保持密切的合作。今年4月的Light先進光學製造産業大會,是首次在國內長春以外地區舉辦,60多名光學領域中外頂尖學者出席會議。“把上下游‘朋友圈’引入如皋,共建先進光學製造産業‘鄰里圈’。”任明俊&&,要努力讓世界級“光學之城”成為南通的城市新名片。
——在硬體聯通的基礎上探索機制協同,提出共建“長江口産業創新協同區”設想。推進協同區建設,既要築牢交通等“硬聯通”,也應探索通過制度創新等“軟聯通”打破行政分割和壁壘,加速實現融合發展。例如,一些生物醫藥資質或高企身份在跨區域後需要重新申報複審;上海不同層級的人才到江蘇創業,仍需參加江蘇的人才評選。他們盼望長三角一體化進一步由“物理接軌”變成“化學融合”,以更有利於人才、項目等要素的流動。
為促進長三角南北均衡發展,進一步打破地理分界和行政壁壘,江蘇省提出共建“長江口産業創新協同區”設想,探索長江口“南岸研發孵化、北岸轉化生産”多點成網的分工格局,聚焦産業協同、制度創新開展一系列重大探索。多位受訪的縣市主要負責人提出,可學習借鑒京津冀協同發展、長三角生態綠色一體化發展示範區等跨區域合作成功經驗,探索建立合作園區成本共擔和財稅共享、統計指標“雙算”等機制,最大限度地激發動力活力。
在地處南通北部的如東、海安等地,部分幹部認為“長江口産業創新協同區”不僅有條件承載上海、蘇南等地非核心功能疏解,還可成為輻射帶動蘇中、蘇北的新支點。
南通,大海與大江相匯之地。遼闊長江上,橋隧“八龍過江”的暢通局面正在形成。一位南通人士將南通“七虎”競相到上海爭取科創資源的行動比喻為“覓渡”,引起了不少受訪者的共鳴:“覓”,覓的是跨區域科技創新和産業創新之路;“渡”,渡的是長三角一體化發展協同之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