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陽“菜籃子”背後的貨車司機父子 | 跟着貨車司機看中國-新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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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 02/21 13:53:01
來源:新華網

貴陽“菜籃子”背後的貨車司機父子 | 跟着貨車司機看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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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華社北京2月21日電  2月21日,《新華每日電訊》發表題為《貴陽“菜籃子”背後的貨車司機父子》的報道。

  這條跨省線路,近400公里,一對貨車司機父子平均兩三天跑一個來回。和全國1700萬貨車司機一樣,兩人以車為家,家在路上。

  這條跨省線路,是歲末年初大城市的保供路。一端連着産地,一端連着市場,收菜、運菜、賣菜,三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條跨省線路,亦承載了父子倆的人生軌跡。時而同向,時而相向。有時跑着跑着聚到了一起,有時跑着跑着就散了。

  章建南(左)和章友馳在雲南曲靖西山蔬菜批發市場碰頭。新華每日電訊記者 莫鑫 攝

  50歲的父親是貨車司機,22歲的兒子也是貨車司機。從雲南曲靖到貴州貴陽這條跨省線路上,父子倆各自開着貨車,時而相遇,時而分離,相對無言,又彼此牽掛。

  兩人都想抓住歲末年初這波行情,披星戴月將新鮮的雲南蔬菜,趕在凌晨3點半前運抵貴陽,努力讓家庭“債簿”再薄一些。

  隨着滿載的貨車安全抵達,貴陽這座城市的“菜籃子”,又多了一份從容。

  我國現有貨運司機約1700萬人。其中,“70後”約佔三成,大量“00後”貨車司機已在路上。這對父子的貨運人生,也折射出貨車司機群體的時代變遷。

  夜 行

  上午10點,章建南駕駛東風牌貨車,開進曲靖西山蔬菜批發市場。此時,老闆楊樺正和供貨商緊張地“談判”。一角甚至五分錢的差價,決定着這趟生意的盈虧。

  曲靖地處雲南、貴州、廣西三省區交界。西山蔬菜批發市場,主要輻射貴州和重慶,尤其是貴陽的商超和農貿市場。

  這條接近400公里的跨省線路,一端連着蔬菜産地,一端連接銷售市場。收菜、運菜、賣菜,三方串聯合作,形成了一條蔬菜保供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簡單吃完一份盒飯後,老章就躺進駕駛室的臥鋪,翻看貨運App上的貨源信息,或者刷刷短視頻,然後開始補覺。

  駕駛室上下兩張臥鋪,老章每月有一半時間睡在下鋪過夜。兩個座位中間,塞着電飯煲、熱水壺、桶裝礦泉水、修車工具……中控&上,擱着一副老花鏡。

  下午兩三點,一輛輛貨車陸續裝菜。老章的貨車旁,堆起了40筐小瓜。搬運工開來升降車,將小瓜整整齊齊碼進車廂。

  聽到動靜,老章弓着腰從駕駛室下來,攀着倉柵熟練地跨進車廂幫忙整理貨箱。從曲靖到貴陽,接近400公里的車程,老章跑一趟的酬勞是2200元。司機一般不幫貨主裝卸貨物,不過都是熟人,老章總會搭把手。

  晚上7點左右,天色已黑,小米椒、四季豆、燈籠椒等蔬菜,已陸陸續續裝進老章的貨車。沒過多久,菜販子老馮開着皮卡,趁着夜色又運來了600斤荷蘭豆。

  “昨天荷蘭豆4.5元一斤,今天就漲到了5.5元。”對於菜價波動,楊樺這個量級的批發商沒有太多話語權,“到了貴陽,這批荷蘭豆批發價先定在6元一斤,如果行情不好就虧本甩賣。”

  36歲的楊樺説話輕聲細語,曾在一家民營企業做財務,年收入60多萬元。他認為,財務行業有天花板,選擇做蔬菜生意就是換條賽道,也讓生活變得自由些。

  楊樺的妻子小李,在貴陽地利農産品物流園經營一處攤位。夫妻倆分居兩地,一方努力找尋最優的供貨價格,另一方時刻捕捉銷售時機。一買一賣,既決定夫妻倆的蔬菜生意,也決定老章的貨運生計。

  老章駕車離開曲靖西山蔬菜批發市場。新華每日電訊記者 黃海波 攝

  晚上9點25分,老章的貨車,從曲靖西收費站駛上滬昆高速。接下來的路程,他要獨自駕駛約6個小時。

  為了抵禦夜間行車的困意,老章和許多司機一樣,吸煙、嚼檳榔或者喝濃茶。

  他去年5月購入的這&貨車,車價25萬元,首付5萬多元,30期車貸,每月還款6700元。

  “290馬力,比我兒子那&車要猛。”老章説這話時,猛踩一腳油門,絲滑地超過了一輛滿載生豬的大貨車。

  抵達位於貴陽花溪區的地利農産品物流園,已經是第二天凌晨3點半。小李的攤點位於物流園五號棚中部,周邊不少攤位已生起取暖的煤爐。

  將貨車開進攤位後,老章熟練地爬上三四米高的車頂收篷布。半小時後,小李帶着滿臉倦意來到攤位。

  貴陽地利農産品物流園,是貴州最大的農産品綜合交易市場。即使在凌晨4點,大排檔、小吃攤、賓館、洗浴等服務場所,依舊候着南來北往的司機們。

  市場門口有一家小吃攤,老章執意請隨車採訪的記者,吃了一碗熱騰騰的紅油抄手。

  攤主順便給老章推薦了便宜的旅館,帶空調,房費90元一天。前&服務員雙眼通紅,依然細緻地辦理住宿登記。

  小旅館只剩挨着公廁的房間,偶爾有異味從空調口吹出,或許已是極度疲勞,老章躺下沒多久就起了鼾聲。

  詢價還價、賣貨搬貨、付款裝運……同一時間,物流園內數以千計像小李這樣的蔬菜批發商,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批發商們還要和時間賽跑。一車荷蘭豆上午批發價6元每斤,到了下午可能就變成5.5元,到了第二天價格還要繼續下探。但如果市場裏缺貨,第二天的價格反而會上漲……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菜價走勢對個體經營戶來説,是一道難解的方程。

返 程

  兒子章友馳卸菜的貴陽農産品物流園,位於修文縣,距離父親的卸菜點60公里左右。和父親一樣,兒子的這車蔬菜,凌晨抵達貴陽,最快要到當天下午三四點才能基本賣完。

  與老章承運的夫妻檔老闆不同,小章承運的老闆是一對搭檔了十幾年的好友。

  貨車司機章友馳正在搬運貨廂碼放蔬菜。新華每日電訊記者 莫鑫 攝

  “這個老闆厲害着呢,市場裏不少人都説,別人買不着的貨她能買到,她能買到的貨品質還很好。”小章言語間讚賞着曲靖那頭徐大姐的實力。

  徐大姐的搭檔、在貴陽負責賣菜攤位的老闆,小章叫他付大哥,經營着葉菜、茄果類等十幾種雜菜。

  付大哥選擇雜菜批發的目的,在於分散和對衝風險。與徐大姐合作多年,兩人已能較為準確地預判市場走勢,知道怎麼根據銷售端的變化匹配各種蔬菜的數量。

  甚至小到貨車裏每樣蔬菜裝載的先後順序,包裝需要用到的材料、筐型,都是兩人長期合作積累下的經驗。

  “青椒、二荊條怕凍,這個季節最好用紙殼箱來包;荷蘭豆這類蔬菜一定要放到車廂頂上;番茄怕碰壞,要圍在中心去裝。”小章説,這裡面真有學問。

  付大哥的攤位旁,是一對“山東大漢”的蒜薹生意。兩人是妹夫與大舅子的組合,一高一壯的身材,在貴州本地商販聚集的市場裏顯得與眾不同。

  妹夫名叫劉歡,大舅子名叫郭昌茂,前者負責在貴陽銷售,後者負責在山東臨沂的産地抓收菜品控。春節前夕,妹夫實在忙不過來,才請來大舅子救急。

  望著付大哥的雜菜攤位,做單品的“一高一壯”又提起曾經吃過的虧,“每次都是蹚着過河,但試不出水有多深”。

  “比如原來我們想做西葫蘆,産銷兩邊的情況也都了解好了,但是沒人跟我們講西葫蘆雨天不能摘。我們從雲南那邊進了一批,到這兒基本上全爛了。”劉歡自嘲。

  除了踩過西葫蘆的“坑”,黃瓜、茄子的“坑”,劉歡也踩過。隔菜如隔山,他決定還是老老實實地做自己熟悉的蒜薹生意。

  小章時常會饒有興趣地聽聽攤主們的“生意經”,但大部分等待的時間裏,他會在貨運App上尋找返程的運單。

  “方向合適的價錢太低,價格合適的卻路途太繞。”章友馳發着牢騷。

  “40輛摩托車,1300塊錢。”

  “怎麼比上回還漲了100塊錢?”

  “要去兩個地方拉貨,而且貴陽這邊天氣不好,有可能下雪。”

  “行吧,1300就1300。”

  ……

  獨自跑車快一年了,小章已經能夠熟練地討價還價。

  一個多小時後,小章來到第一個裝載點。不到半小時,18輛錢江牌摩托裝車完畢。

  緊接着,他又開了40多分鐘來到第二個裝載點。兩名工人已經把裝有22輛摩托車的11個貨箱叉出倉庫,想早點完工下班。

  裝載摩托車時,小章會換上一件迷彩工作服,&&工人一起幹。“人情是相互的,和裝卸工搞好關係才能提高效率。”裝貨間隙,這位年輕司機一邊抽煙,一邊講着他所理解的人情世故。

  傍晚6點半,日落的橙黃漸漸暗淡。小章每次返程前,都會給父親打一個電話,問問他的位置,若跑在前面,就會等等父親。

  父子倆在滬昆高速上的等待點,一般選在劉官服務區。這裡有一家火鍋店頗受司機歡迎。

  小章將貨車停穩,沿着劉官服務區出口步行二三百米,登上路旁的土坡,順着亂石路走個二三十米,穿過一個有些破損的防盜網,再打着手電筒鑽進高速公路下的一個涵洞,才輾轉到達這處美食點。

  已是晚上10點,食客仍絡繹不絕。牛肉火鍋或羊肉火鍋,按人計價,每人40元,鍋裏切三兩肉,蔬菜和主食免費。

  火鍋調料區有麻醬和韭菜花,主食有饅頭,這在辣椒蘸水和米飯“統治”餐館的貴州並不常見。坐下來聽,山東、河南、河北口音夾雜在一起。

  父子倆,加上家族中其他成員,一共有8個人跑這條蔬菜運輸路線。他們組了一個微信群,共享車況、路況、天氣等信息,也把這個火鍋店當作聯絡據點。

  小章和表叔是8個人裏最喜歡小聚的兩人。輩分是叔侄,但更像是哥倆。表叔1998年生人,原先從事電工,去年才改行跑貨運。

  因為有電工經驗,兩個年輕人會在吃完火鍋後,再一起回服務區共同檢視一下兩輛貨車。多一雙眼睛觀察,就少一分安全隱患。

  晚上11點半,小章抵達盤州市滑石服務區。他的家——舊寨,就在服務區入口附近。

  夜空繁星點點,走在進村的路上,不遠處有一幢氣派的四層樓房,大概率就是這位“00後”娶妻生子的地方。

  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早上6點半,小章接到貨主電話,臉也沒洗就叫起隨行記者發動了貨車。

  “本來上午10點才卸貨,卸完再吃個午飯,踏踏實實去曲靖拉菜,但貨主一早打電話説,卸貨的地方逢集,去晚的話,車不好進,更不好出。”小章解釋説。

  盤州沙坡集市剛過早上7點,大大小小的商販已經把道路兩側的空地佔滿,也堵住了小章9米大車卸貨的必經之路。

  卸貨點的兩名工人嫌麻煩,執意讓小章把貨車開進卸貨點。小章見勢不妙,説了一句“得需要硬通貨了”,轉身他就給他們各遞了一根好煙。兩名工人最終答應用一輛吊車,配合兩輛小貨車,直接在小章停車處卸貨。

  停車處不遠便是滬昆高鐵的橋梁。西南東北方向上,一列列“子彈頭”呼嘯而過,稍不留神,相機連它們的身影都難以捕全。

  四個半小時説快也快,高鐵可將旅客從北京送至上海;四個半小時説慢也慢,只夠小章把貨車上的摩托卸完。

  牽 挂

  老章曾在西藏當兵,退伍後回到盤州老家,先是買了一輛拖拉機跑運輸,而後賣掉,換了農用車,然後又賣掉農用車,換了運煤的自卸式翻鬥車……

  家裏説親,找了同樣來自農村的妻子。為了讓另一半安心在家,老章辦了一個養殖場。有一天用機器切飼料的時候,把兩個手指夾了進去。

  老章抬起右手,露出殘缺的食指和中指。被“切”的除了手指,還有婚姻。離婚後,他獨自撫養一雙兒女。

  2020年,老章買了一輛東風牌貨車,246馬力。開着這輛車,他帶着初中畢業的兒子出了不少趟遠門。

  之所以選擇開貨車,小章坦言,既受父親影響,也是自己外出闖蕩後的選擇。

  初中畢業後,小章先在家裏搞了一年養殖,後經朋友介紹,在浙江台州、江蘇蘇州的汽車配件廠、電子廠等打工,一直幹到2021年。

  “城市的生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在廠裏一站就是十個小時,一個月才賺三四千塊。”小章回憶。

  在外面兜兜轉轉,老章認為不是個辦法,勸兒子和他一起跑運輸。

  “小時候我爸總在外面跑車,經常十天半個月見不着人,就算見着人了也説不了幾句話,跟着他跑長途倒是我們倆難得的相處機會。”小章自豪地展示了一下地圖軟體上的足跡圖,東至上海,西至西藏,南及海南,北達甘肅,總計里程超過200萬公里。

  父子倆平時交流不多,但擠在小小的駕駛室,摩擦在所難免。小章説,老章有時過於固執。

  “有一次我們往廣東運西瓜,路上突然下起小雨,我就提議把邊布放下來,以防雨把紙箱淋濕,他硬説沒問題,結果紙箱全濕了,我們一下賠對方1200元。”

  和父親跑了幾個月貨運之後,小章仍對這行有些疑惑,覺得沒有前途,又要開車又要爬上爬下裝卸貨物,累得很,於是執意再次外出闖蕩。

  這一次,他去上海當了快遞員。底薪7000元,但要送夠2000件快遞,超出部分按照1件2元結算,每個月能賺到8000元左右。

  “賺得不少,但比開車累很多,再加上有時會丟件,價值不高的我也懶得和收件人扯皮了,直接用微信把錢轉過去。”小章算了一下,幹快遞的那幾個月,自己光因丟件就賠出去一千多元。

  在上海幹了幾個月後,小章再次回到老家。他選擇和父親“和解”,也是和自己“和解”。

  過完20歲生日的第一天,他在父親陪同下,花10500元去駕校報名參加B2駕照培訓。四個月後,他成為和父親一樣的貨車司機。

  老章掏首付貸款買了一輛新車,本想讓兒子開,但兒子卻選擇了舊車。小章説,舊車裏有和父親一起跑貨運的印記,獨自跑車時不會感到孤單。

  老章的駕駛室除了必要的物品外,幾乎沒有什麼裝飾,連座墊、床墊都是原裝的。

  小章的駕駛室更像移動的家,四個小狗玩具,座墊、床墊專門請人打造成“米老鼠”風格。車頭專門裝飾了霓虹燈,既提醒對向來車,也標榜個性。

  “我就看不慣他車裏亂糟糟的,沒當過兵就是沒什麼內務意識。”老章笑着發表了意見。

  “路線跑熟之後,跟我爸相聚機會就少了。有時跑着跑着聚到了一起,有時跑着跑着就散了。”小章説。

  滬昆高速上,兩輛東風車偶爾迎面碰上。“按幾下喇叭,提醒對方行車安全。”老章時不時通過電話叮囑兒子注意多霧路段,雨天爬車頂蓋篷布小心打滑,説的最多的還是兩個字——慢點。

  等 待

  章建南前幾年拉渣土、拉水泥、拉煤炭……“我總結出一條,給工程項目拉貨就沒有不壓錢的”。

  專門運送蔬菜,能享受“綠通”政策免收高速過路費,老闆也不拖欠運費,父子倆對眼下這條線路比較滿意,除了有時等待返程的時間太長。

  蔬菜批發講究“菜不落地”:蔬菜碼在貨車裏,客人會認為是新鮮採摘後運來的。“如果放在地上賣,價格差很多。有些攤位老闆每天花幾百元租一輛貨車裝門面,把菜堆到車廂裏去賣。”老章説。

  貨車只有跑在路上,才是生産工具,才能創造價值。這個銷售模式,對司機來説不算友好:銷售旺季,貨車當天下午就能離開市場;如果生意冷清,就得等到第二天甚至第三天。

  滿打滿算,老章頂多再開10年的貨車。眼下,每月車貸要還12000多元;前幾年蓋房子從銀行貸了40萬元,每月利息3000元,外墻粉刷的錢還沒有着落;兒子結婚的彩禮也要開始攢了,起碼要12萬元……坐在小李的蔬菜攤位中間,老章算起了手頭的債務,“壓力有點大,估計60歲之後還得接着找活幹。”

  小章開的這輛貨車,車貸只剩下最後一期。“車子還算比較新,我自己的身體也還硬朗。”這位在車輪上討生活的父親,等待着手頭真正寬裕的一天。

  對於未來,小章已有規劃。他説,貨車司機只是自己現階段謀生和償還債務的手段,是下一份職業的“跳板”,再幹兩年,他就要改行。

  “現在新能源和智能化貨車已經在市場上有一席之地了,有的貨車開300公里充電才要50元,以後貨車司機的門檻越來越低,運費和收入也一定會走低。”小章分析着這個行當的前景。

  至於改行後做什麼,小章沒有想得很具體,創業或者做生意是大方向。

  “再開幾年貨車,把債還完,應該還能攢點錢,我可能會和朋友一起做門窗生意。現在一有時間,我就跟他學門窗的製作手藝。多一門手藝,就多了一項立身之本。”

  貨運行業的發展趨勢如何?貨車司機的收入是否持續走低?

  “國內的運輸行業貨量波動不大,但是貨車司機這一職業的門檻不高,不少司機頻繁&&,導致貨運價格産生波動,對長期從事這一行業的司機影響不小。”滿幫集團副總裁陶然認為。

  章友馳對這一點感同身受。他認識一些司機,不想幹了,車子一賣就改行,結果發現別的行業更不好幹,於是買了一輛二手貨車又回來跑貨。

  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至2023年,全國通用倉儲面積從2.54億平方米增長到4.04億平方米。倉庫面積持續增長,大型物流園區在相近城市的密集布局,使得長途運輸的需求在減少,短途運輸的需求在增加。

  “反映在司機身上,就是接單頻次增加,每單運費在減少。司機每接一單,都需要裝貨卸貨,單與單之間還有等待的時長,無形中增加了時間成本,又降低了司機的獲得感。”陶然分析説。

【糾錯】 【責任編輯:趙文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