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廣州11月3日電 題：計程車招手為何不停？
新華社記者
“招手即停”是很多人對計程車的最初印象。近年來，隨著移動互聯網的發展，網約車興起很大程度改變和豐富了人們的出行選擇。但與此同時，不少仍有揚召需求的乘客反映遭遇計程車招手不停。對于智能手機使用不熟練的老年人群，打車更是成了新難題。
傳統的巡遊計程車為何招手不停？互聯網時代，如何更好服務乘客、便利出行？記者就此進行了採訪。
招手不停，打車就像“開盲盒”
不久前，25歲的武漢女生王詩蓓線上上平臺等待接單間隙，三次試圖攔下巡遊計程車均未成功。“我經常遇到計程車明明是空駛狀態，招手卻不停，只能憑運氣攔車。”
伸手即停、打表計費、車身統一……巡遊計程車作為城市裏最為常見的一種交通方式，以其便捷性和公共交通的補充作用長期服務于城市居民。然而，近期記者在多地調查發現，計程車招手不停的現象時有發生，給居民出行帶來一定不便。
在北京、廣州、武漢等地街頭，多位受訪乘客反映打車難、伸手招車不停，情況較為相似，常存在于刮風下雨的惡劣天氣、上下班用車高峰時期，以及一些易擁堵道路。在湖北某火車站附近，有多名受訪者表示“周邊1公里內很難打到巡遊車”。
更令他們感到困惑的是，“甚至幾次遇到路邊停著‘空車’，拉開車門後卻被師傅告知已經接了單”，打車就像“開盲盒”。
對于老年人群，招手不停帶來的困難更為突出。家住深圳福田區的劉阿姨曾在家門口遭遇過空車不停，她表示，老年人出行頻率低、生活半徑小，一旦打車往往是碰上緊急事件，身邊很多60歲以上的老人不會使用智能手機，有出行需求時“不得不求助于子女”。
11月2日，幾輛計程車行駛在武漢路面。新華社記者鄧楠 攝
“招手不停的現象確實存在，在監管上有一定難度。”武漢龍之輝出租汽車服務有限公司經理李洪強坦言，即便乘客舉報，司機能以“沒看到”等理由回復，有別于交流後借故拒載等明令禁止的行為，目前這類情況尚難以取證和甄別處理。
空車不“空”，現象緣何？
城市出行中，招手不停其實並非一個新現象。路況復雜、乘客所在位置禁停、交接班等客觀因素，一直以來影響著司機接客選擇。“早晚交接時間緊湊，貿然停車，乘客的終點如果較遠會錯過交接，不接單又會被舉報拒載。”“擁堵路段不敢隨便去，幹脆避開。”採訪中，這類觀點在各地從業人員中仍然存在。此外，少數司機對老人、孕婦等特殊群體招手不停，也曾被指隱性挑客。
但多位受訪者表示，招手不停近來格外受人關注，主要還由于巡遊車輛也接入了互聯網平臺。眼下路邊揚召乘客的減少，迫使不少司機“身兼兩職”以提高載客率，維持基本收益，造成了“看似空車，實已接單”的誤會。
“線上訂單取消有扣分懲罰，也是對電召乘客的不負責，此時只能‘招手不停’。”廣州計程車司機高勤福坦言，巡遊車司機本身更傾向于接“即停即上客”的揚召單，但為緩解空跑壓力，作為“過渡”的平臺訂單目前已佔其營業收入約40%。“巡遊半天找不到客，前往網約單乘客目的地途中，卻碰到幾撥招手”的情況，讓他感到“進退兩難”。
一位深圳計程車司機也表示，網約車的出現對計程車帶來不小的衝擊，激烈競爭下，傳統巡遊車或“退守”機場、車站等地排隊“搏長單”，或“求變”接入互聯網平臺，但線上頻接單有時反而導致巡遊車和揚召客供需之間“擦肩而過”，給乘客造成困擾。
華南理工大學土木與交通學院副教授張全指出，隨著移動互聯網發展，巡遊計程車和日常依靠揚召打車的乘客，整體比例都有所下降。傳統計程車“牽手”互聯網平臺，催生上述現象，背後其實是計程車行業的運作生態發生了變化。“故意挑單、挑客不再是司機招手不停的主因。”
業內人士認為，對招手不停的敏感本身也折射出公眾出行習慣的變化，“以前是人找車，現在是車找人”，乘客較以往擁有更多的選擇權。許多人認為，相較于路邊招手，網約模式在等待時間、途經路線等方面更透明可見，或將進一步催化計程車向線上訂單轉移。
傳統巡遊與數字轉型，如何兼顧？
2016年7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深化改革推進出租汽車行業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要求統籌發展巡遊車和網約車，實行錯位發展和差異化經營，為社會公眾提供品質化、多樣化的運輸服務。受訪專家和業內人士表示，解決好招手不停相關問題，需要綜合施策。
11月1日晚，廣州某商圈附近排隊等客的計程車。新華社記者胡夢雪 攝
針對老年人群等，各地要持續提升適老化無障礙交通出行服務，擴大出租汽車電召和網約車“一鍵叫車”服務覆蓋面，讓有用車需求的老年人以及行動不便人群會用、想用。例如在北京市東城區朝陽門街道某社區，老人可以直接掃描“助老暖心車站”二維碼快速叫車，上車地點已自動填好。街道工作人員梁楠表示，街道約有3萬名居民，老年人口約佔26%，助老車站的投用成功實現了“車找老人”，有效緩解社區壓力。
在巡網融合大背景下，專家建議，可以積極發揮互聯網平臺技術優勢，利用大數據破解“城市出行峰谷”帶來的巡遊車供需錯配問題，變“經驗巡遊”為“數字化巡遊”，幫助司機科學決策，提高收入。針對部分乘客反映的“接電召單，挂空車牌”現象，巡遊車經營者可在優化車輛運營狀態標誌的基礎上對司機加以引導。此外，鼓勵經營者和司機組建“愛心車隊”“雷鋒車隊”等，積極參與城市線下無障礙交通服務。
未來，無人駕駛、車聯網等技術還將進一步為出行帶來變化。“伴隨不斷迭代更新的技術，如何平衡好傳統出行方式與現代效率，讓出行者平等感受到技術便利和人文溫度，值得行業進一步探索。”張全表示，隨著揚召、電召、網約乃至針對特殊人群的針對性服務等模式漸趨豐富，期待看到傳統巡遊車憑借差異化經營和品質化服務，進一步發揚其比較優勢。（記者胡夢雪、熊嘉藝、鄧楠、張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