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太原2月5日電 題：一粒小砂子的千裏大秦路——大秦線上的“捅砂人”
新華社記者柴婷
“雖然砂子很不起眼，但要是堵住了揚砂嘴和送砂管，後續車就沒辦法開，就會影響運煤的效率。”中國鐵路太原局集團有限公司湖東電力機務段整備車間機車保養員商蘭波從機車下面鑽出來，用手撐地，翻身站起來，抬頭對記者説道。
此時正是最冷的時節，室外溫度-26℃，穿著羽絨服也能感到寒氣凜凜。商師傅和他的徒弟高劍波是大秦鐵路上僅有的兩名專門對機車的“撒砂係統”進行檢查維修的工作人員。
1月18日，商蘭波（右）和他的徒弟正在對機車的“撒砂係統”進行檢查維修。新華社記者 柴婷 攝
轟鳴的機車旁，商師傅挎著工具包，手裏拿著電動扳手和一塊自制的泡沫坐墊，不停地往返于機車底下。商師傅看上去有些“邋遢”，厚棉衣套著皮夾克，工作服上滿是油污，左胳膊肘部布料被撕破了很長一道。“讓你們笑話了。幹這活兒，每天機車底下鑽，穿不了幹凈衣服。”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1月18日，商蘭波正在疏通機車的“撒砂係統”。新華社記者 柴婷 攝
57歲的商蘭波工作了30多年，幹過烤砂工、上砂工，現在主要負責機車保養。整備車間副主任周立新介紹，湖東電力機務段配屬各類機車500余臺，其中整備車間每日整備用于牽引2萬噸的和諧機車就有350臺。該段擔當的大秦線全長653公里，牽引區段要穿越軍都山隧道、翻越延慶等5處100多公里的長大坡道，落差相當于10層樓的高度。尤其是遇到雨雪天，牽引2萬噸重載列車爬長大坡道時，要依靠撒砂係統。
商師傅自豪地説道：“我修過的機車，往返1300多公里，重車去，空車回，保來回！”
“列車在啟動、上坡道時，很容易出現車輪打滑現象，嚴重時會導致列車坡停事故。”商師傅説道，這時需要司機啟動機車自帶的撒砂裝置，順著軌道噴撒砂子，相當于給火車穿上了“防滑鞋”。“撒砂以後砂子就會落在車輪下，在鋼軌和車輪中間，增大輪軌間的摩擦力，避免出現機車空轉現象。”
1月18日，商蘭波正在給機車的“撒砂係統”更換配件。新華社記者 柴婷 攝
“噗、噗、噗”，一陣撒砂聲後，商師傅説道：“這個不行，一聽就知道撒砂量不夠。”説完，他把自制的泡沫坐墊放在機車底下，翻身一屁股坐在上面，從包裏逐一將扳手、鉗子、改錐以及捅砂棍有序地擺放在眼前。上半個身子就鑽進車底，熟練地在狹小的空間中“閃轉騰挪”，遇到車身狹窄處就只能平躺在縫隙中。
商師傅説：“砂子不下的原因有很多種，有的是撒砂膠管裂了，有的是揚砂嘴堵了，有的是送砂管不通了，或者是砂箱裏的砂子形成板結。如果機車的撒砂係統不好，肯定無法上線，特別是2萬噸重載列車，車長，又重，下砂痛快，爬坡才有勁。”
説完，商師傅把揚砂嘴放在嘴上一吹，“揚砂嘴堵了，出砂不順暢，得換一個。”擁有幾十年工作經驗的商蘭波一吹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平均一天吹幾十個揚砂嘴的商師傅，嘴上沾滿了厚厚的一層灰。
1月18日，商蘭波正在吹揚砂嘴。新華社記者 柴婷 攝
大秦鐵路西起山西大同，東至河北秦皇島，是我國“西煤東運”的大動脈，煤炭運量佔全國鐵路煤運總量的近1/5。車間黨總支書記張傑介紹，從電煤保供開始，大秦線貨運量比往年同時段增長了很多，日均運送達130萬噸，機車上線率較高，回到段本部保養的機車一臺接著一臺。商蘭波和徒弟高劍波每天至少要檢修幾十臺機車。
“我們這個工作，好多人都不了解。”商師傅説道，雖然是春節期間，但對他們來説不管什麼時候，都和平時一模一樣。
遠處的轟鳴聲又漸漸響起，商師傅顧不上停歇，準備開始新一輪的“戰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