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大師”設下“算命殺豬盤”
北京二中院以詐騙罪判處被告人有期徒刑11年
漫畫/高岳
近年來，塔羅牌占卜因宣稱能提供“占卜、控靈、轉運”等服務，吸引到部分群體參與和體驗。一些不法分子瞄准此“商機”，精心設下“賽博算命殺豬盤”牟利。近日，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審理了一起利用塔羅牌實施的詐騙案。被害人被剛成年的“塔羅大師”小劉騙走180余萬元。北京二中院二審維持原判，以詐騙罪判處小劉有期徒刑11年，剝奪政治權利兩年，並處罰金11萬元。
2023年3月，小張在瀏覽某網絡平台時，看到一自稱具有多年占卜經驗的“塔羅師”發布的帖文，對方宣稱可以占卜吉兇、消災避禍、改變命運等。近來工作不順、想要改變運勢的小張，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了對方。在隨後不到半年的時間裏，小劉以“占卜”“做法”為名，陸續向小張索要共計180余萬元，後被公安機關抓獲。
案件起訴到法院後，小張才得知這個所謂的“塔羅大師”，被抓時還只是一名剛成年的高中生。庭審中，面對公訴機關的指控，被告人小劉辯稱交易行為是“你情我願”，稱自己從2021年開始接觸塔羅牌，對此深信不疑，平時也會找他人“占卜”“做法”，因為自己只會“占卜”，不會“做法”，遂將部分錢款轉給塔羅牌圈子裏的合作夥伴幫助“做法”，並未欺騙被害人，主觀上也沒有非法佔有小張錢款的故意。
通過梳理從小劉手機中提取的聊天記錄及其他“塔羅師”的證言，承辦法官發現，小劉是一名塔羅牌癡迷者，曾因為自身的情感問題花大價錢找他人“做法”，但並未找他人為小張“做法”。
起初，小劉以半小時60元、按小時收費的價格標準為小張提供占卜服務，並順勢向小張推薦“點蠟燭”改變運勢——蠟燭根據大小不同及産地不同，價格從100元至800元不等。小張信以為真，付費選擇了“點蠟燭”服務。隨後數月，小劉又編造需為小張“做法”“凈化”才能轉運等理由，不斷索要錢款。
其間，小劉索要的“服務費用”也隨着騙局深入逐漸水漲船高，從最初的幾十元飆升到最高單次“做法”29萬元。在小張已經入不敷出、拒絕付費的情況下，小劉哄嚇誘導小張使用本人及其母親的身份信息，向多家銀行申請信用貸款近100萬元，單是服務費、利息就支付了14萬餘元。在小張已經無法繼續貸款的情況下，小劉甚至向其提供網貸二維碼讓其繼續貸款。就這樣，小張陸續向小劉轉賬共計180余萬元。
通過查看銀行流水，法官發現，小劉將大部分錢款轉給其男友或用於個人消費，並未實際用於所謂的“占卜、轉運”服務。小劉的謊言在大量相互印證的證據面前顯得蒼白無力，最終承認其有詐騙小張錢款的主觀故意。
法院審理後認為，被告人小劉以非法佔有為目的，虛構事實，騙取他人財物，數額特別巨大，其行為已構成詐騙罪，依法應予懲處；鋻於被告人小劉在親友的幫助下退賠被害人部分損失，法院予以從輕處罰，據此對其作出了如上判決。
“互聯網+迷信”成行騙者新溫床
出於職業敏感和案件審理需要，承辦法官嘗試通過網絡深入了解“塔羅世界”。在社交平台裏，“分手後她還會來找你複合嗎”“藏在塔羅裏改運轉命的秘密”等塔羅占卜的廣告宣傳隨處可見。
對許多愛好者而言，塔羅牌是一種心靈療愈和文化探索，屬於法律未禁止的游戲娛樂範疇，但其占卜、改運、讀心等“靈異”功能，可以納入“迷信”的範疇。在單純的塔羅牌占卜預測活動中，雙方基於“你情我願”給予小額財物購買“服務”的交易行為雖不為法律所保護，但亦不是我國刑法所打擊的對象。但是，如果占卜者虛構事實，欺騙消費者使其陷入錯誤認識，進而處分大額財産，則屬於利用迷信實施犯罪，必將受到法律的嚴懲。
本案中，小張的結局令人唏噓。在窮盡了一切手段滿足對方的要求後，她並沒有如願以償，占卜期間面對工作的失誤、領導的問責，小張將所有扭轉時運、守住工作的希望寄託於虛無縹緲的塔羅牌，渴望“花錢改運”。後來，小張收到其公司的《績效考核預警通知書》，最終被迫離職，不僅陷入“職財兩空”的境地，還因此背負了鉅額債務，掉入網貸付費的深淵，這才從噩夢中驚醒，報警求助。
“互聯網+迷信”已成為行騙者新溫床，“塔羅牌占卜”等游走於法律邊緣的網絡交易活動，很容易變成不法商家和詐騙分子瘋狂斂財的工具。
此類利用“塔羅牌”實施的詐騙犯罪行為，呈現出魚龍混雜、涉案金額較大、線上詐騙監管難度大等特點。此類詐騙行為中，“占卜師”身份無從考究，“大仙”們文化素質普遍偏低，而受騙對象多集中於辨識能力有限的年輕群體，常因對新生玄學文化的獵奇心理，以及對“高科技網絡産品”的盲目推崇深陷其中。
此外，詐騙分子將算命占卜與大數據、雲計算、心理學強行關聯，誘導消費者購買成本低廉卻價格高昂的佛&、佛牌、香燭、手串等所謂法事“靈物”。一旦被害人上當受騙，詐騙分子再利用其急於挽損的心理繼續行騙，層層遞進完成騙局。
區別於傳統地攤式、看風水識面相的“面對面”封建迷信活動，“塔羅牌占卜”多為線上行為，事實認定及法律監管均存在一定難度，不少詐騙分子假借虛擬身份，在騙術加持和網絡掩護下瘋狂斂財，素未謀面即能卷走被害人鉅額錢款，被害人往往損失慘重。
因此，請廣大網民務必警惕網絡背後的“大仙”“大師”，對宣揚能夠提供“萬能服務”涉嫌詐騙錢財的迷信活動，應堅決抵制、留存證據、及時報警。（記者 徐偉倫 通訊員 朱麗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