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加利亞西北部城市佩爾尼克的德拉吉切沃村，當地村民點燃火把，用保加利亞字母拼出“蘇爾瓦”字樣

文/尹亞利

編輯/吳美娜

　　距保加利亞首都索非亞西南約30公里，有一座聞名遐邇的小城——佩爾尼克。每逢1月13日和14日的保加利亞傳統舊曆新年，佩爾尼克地區各村鎮的人們，都會舉辦豐富多彩的傳統慶祝活動，他們稱之為“蘇爾瓦節”。

　　“蘇爾瓦”是保加利亞語俚語，常在新年祝福時使用，人們常説“新年‘蘇爾瓦’！”，意思是“新年健康快樂！”。新年伊始，身穿特製紅白綠三色服裝、腰挂大小銅鈴的“蘇爾瓦”人跳起舞蹈，驅趕疾病、鬼魅，迎接新春的到來。

　　蘇爾瓦節歷史悠久，具有厚重的民俗文化傳統，2015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産代表作名錄。

迷幻與狂歡的日子

　　在保加利亞人的民族文化傳統中，蘇爾瓦是充滿迷幻和狂歡的日子，人們製作節日餡餅，烹煮肉、腸和酸菜製成的湯菜，擺放茱萸花蕾，祈求健康、好運和興旺。不同地區甚至不同的村莊，也都有一些不同的風俗。

　　有的地方，人們將代表不同家庭成員的山茱萸花苞扔進爐膛，誰的花苞在爐火中爆裂，就意味着其在新的一年中會非常健康。有的地方，單身男女將吃的第一口節日餡餅或蛋糕放在枕頭下，相信這會讓他們夢見將要結婚的人。還有的地方，少女們會在新年早早起床去扔垃圾，如果聽到有人呼叫一個男子的名字，意味着自己將來會嫁給一位同名的丈夫。

　　十幾歲的男孩子們手持被稱為“蘇爾瓦奇卡”，裝飾着彩線、羊毛、爆米花、梅子、胡椒、蘋果甚至牛糞蛋的山茱萸樹枝，挨家挨戶串門，拍打人們和牲畜的後背，唱着祝福的歌謠，祝願他們家人健康，牲畜多産。主人會慷慨地給孩子們各種獎賞。

　　蘇爾瓦民俗節慶活動經過千百年傳承，一些形式慢慢淡去，但傳統文化的生命力依然生機勃勃。佩爾尼克地區蘇爾瓦節慶中最重要的活動——面具巡游便是典型代表。節慶到來時，佩爾尼克地區數十個村鎮都會組織自己的“蘇爾瓦卡裏”——戴面具的巡游表演團隊。他們穿着獨特的服裝，戴上各種面具，腰間挂着大大小小的銅鈴等響器，熱熱鬧鬧走街串巷，村子裏處處回蕩着叮叮噹當的聲音。

大型Cosplay驅妖祈福

　　根據當地民間信仰，新年時節白天很短，黑夜很長，陽光很弱，是陰盛陽衰的日子。此時各方妖魔鬼怪力量強大，它們到處游走，伺機進入人類世界。充滿陽剛之氣的男孩子們戴上各種面具和銅鈴到各處巡游，被認為是抵制邪惡勢力的有效方法。

　　過去參加面具巡游的都是未婚男子，人們認為除了可以驅趕邪惡，也會給他們的婚姻帶來好運。今天，男女老少都可戴上面具參加巡游表演。

　　為迎接巡游，人們很早便開始自己動手製作服裝和面具。巡游服裝主要用皮毛外露的獸皮製作，羊角、牛尾、烤玉米、樹葉等是典型裝飾。面具大多由天然材料製成，其中包括動物的皮、角、羽毛等，最大的面具高超過一米。這些面具每年都要重新製作，個個都是獨一無二的民俗藝術品。銅鈴是重要的巡游道具，人們相信銅鈴的聲音可以驅趕邪惡，巡游者腰間常常會挂上大小和聲音不同的幾十個銅鈴。

　　蘇爾瓦巡游可以説是一場超大型的Cosplay表演。巡游者中有人戴着嚇人的青面獠牙魔鬼面具，也有人裝扮成與魔鬼戰鬥的英雄，人妖搏鬥是巡游一定要表現的內容。此外，幸福生活的場景也必不可少。巡游者扮演不同的角色，如領隊、新婚夫婦、岳父岳母、伴郎伴娘、牧師、熊和養熊人等等。

　　每當保加利亞舊曆新年除夕，夜幕降臨時，人們聚集到村鎮的中心廣場，燃起篝火。戴着面具的表演者與觀看的人群嬉戲打鬧，各種花式錶演，最後活動進入高潮，人們手拉手跳起傳統的圓圈舞，狂歡到深夜。

　　次日清晨，面具巡游隊伍走進每家每戶，進行現場版“婚禮表演”，“熊”則為人們祈求健康。主人用各種食物熱情款待他們，慷慨地贈送禮物和禮錢。民俗節慶活動結束後，人們把得到的禮物禮錢捐給孤兒和救助機構。這些巡游隊，除了在自己村鎮表演，還會到臨近地方表演。

　　流傳至今，蘇爾瓦民俗節慶在保持傳統習俗的同時，也在不斷融入新的文化元素。比如，面具巡游除了那些傳統角色，還出現了醫生、警察、士兵、吉普賽人等新角色和一些現代元素，巡游規模也越來越大。

面具節走向世界

　　1966年，在國家和佩爾尼克市政府的支持下，在面具巡游基礎上，第一屆佩爾尼克蘇爾瓦國際面具節正式舉辦，截至2024年面具節已經舉辦了30屆。舉辦時間為每年1月的最後一個周五、周六和周日，地點在佩爾尼克市中心廣場和文化宮、劇場等文化設施內。

　　不光是面具巡游，面具節期間還會舉辦展覽、工作坊、研討會、論壇等豐富多彩的活動。每屆面具節活動舉行時，參加表演團體多達上百個，除了當地隊伍，還有多支來自世界各地的表演團，面具表演者總人數達5000至7000人。成千上萬世界各地的游客更是慕名而來，與當地人一起享受蘇爾瓦節慶的歡樂。

　　此外，面具節還與很多國際藝術節紛紛建立&&，常常組派佩爾尼克當地的面具表演團體參加各種相關的國際藝術節，這也將保加利亞的傳統民俗文化帶到了世界各地。

　　第31屆佩爾尼克蘇爾瓦國際面具節於2025年1月24日至26日舉行，參加迅游的面具表演者超過1萬名，其中包括十多個外國表演團體。顯然，佩爾尼克蘇爾瓦國際面具節已經成為了具有影響力的國際藝術節，成為了保加利亞一張靚麗的國家文化名片。

　　（作者係資深文化外交專家、中國駐保加利亞使館前文化參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