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自衛隊重走危險之路?
2017年5月1日,日本海上自衛隊“出雲”號直升機驅逐艦(前)從位於日本神奈川縣的橫須賀美軍基地出港
文/項昊宇
編輯/吳美娜
日本參議院5月10日通過的《防衛省設置法修正案》,批准防衛省設立一個統一指揮陸海空自衛隊的常設機構“統合作戰司令部”,該司令部將於2025年3月底前成立。由此,日本自衛隊將形成一元化的聯合作戰指揮體制,實現從平時到戰時的無縫銜接,為打造“能戰”“善戰”軍隊打下制度基礎。
在步步為營的“小步快跑”中,日本自衛隊正在不斷突破二戰後的軍事限制,企圖成為一支“能戰”軍隊。從機制體制建設到強軍備戰理念,再到軍事行動實踐,日本自衛隊的變革表現出咄咄逼人的進攻性和外向型特點。
日本的重新軍事化不僅事關其國家發展走向,也將對全球戰略穩定和地區安全局勢産生深刻影響。
戰後最大規模強軍擴武
建立“統合作戰司令部”,只是日本推動戰後最大規模強軍擴武路線的最新步驟。近年來,日本不斷突破戰後軍事禁區,架空“專守防衛”理念,推出各種“戰後首次”。
一是發展進攻性軍事力量。早在岸田內閣2022年12月&&的“安保三文件”中,日方就提出要發展可先發制人的“反擊”能力,為此已從美國採購400枚戰斧巡航導彈,並將國産改良型“12式”岸艦導彈的射程延伸到1000公里以上,擬在2027年前實現上千枚規模的量産和前線部署。此舉被視為日本戰後防衛安全政策“由守轉攻”的重大轉折。
二是推動防衛開支翻倍。岸田政府計劃在2027財年內實現防衛開支倍增的目標,將防衛預算在國內生産總值(GDP)中的佔比從1%提升至2%,向北約標準看齊。而1%的標準曾被視為戰後日本走和平發展道路的重要象徵。為了籌措資金,岸田政府擬發行5117億日元(約合239億元人民幣)的建設國債,此舉解除了戰後日本確立的“不得將借債用於軍事目的”的禁令。
三是積極開展戰備演訓。近年來日本不斷渲染所謂“釣魚島危機”和“台灣有事”,大力強化西南方向島嶼軍力部署,擴編兩棲作戰部隊,並在鄰近中國台灣的與那國島、石垣島、宮古島等沖繩離島部署導彈、雷達和電子戰部隊。今年3月24日,被稱為日本版海軍陸戰隊的離島防衛部隊“水陸機動團”第三連隊在九州長崎縣大村市正式成立,至此“水陸機動團”已達到3000人規模。該部隊頻繁與駐日美軍舉行登陸和“奪島”實戰演習。
四是放寬武器出口限制。2023年4月,日本政府創建“政府安全保障能力強化支援制度”(OSA),這被視為日本版的對外軍售軍援制度,為日本向他國出口武器裝備打開了方便之門。同年12月底,岸田內閣大幅修訂“防衛裝備轉移三原則”及其實施方針,允許日本將其生産並組裝的成品武器出口到給予日本“生産許可”的授權國。今年3月,岸田內閣再度通過決議,規定日本可以將與英國和意大利聯合研發的下一代戰機對外出口,這將從根本上解除戰後“禁止向第三國出口殺傷性成品武器”的禁令。
五是激活防衛軍工産業。作為“從根本上強化防衛能力”的一環,日本政府還提出“防衛産業國産主義”方針,謀求以解禁進攻性軍事力量和防衛裝備出口為契機,通過&&一系列産業激勵和扶持政策,支持三菱重工、川崎重工、IHI公司(原名石川島播磨)等大型重工企業加大防衛裝備的研發和製造,以激活國內軍工産業,夯實防衛産業基礎,最終建成官民一體的武器研發、生産和出口體系。
六是打造軍民共用設施。近年來,日本政府持續推進對民用機場和港口的改造擴建,以適應相關設施的戰時需要。2023年底,日本政府首批選定涵蓋14個機場和24個港口的38處民用設施作為自衛隊備用基地,擬實現常態化的“軍民共用”。有分析認為,未來日本還可能向美軍及其盟友開放相關民用設施。
美日同盟的“升級”與軍事捆綁
伴隨着加速推進的強軍擴武進程,日本日益頻密的對外軍事合作和海外軍事行動同樣值得關注。
4月中旬,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訪美時與美國總統拜登就“升級”日美同盟達成一致。未來美軍印太司令部將向駐日美軍司令部下放部分指揮控制權,日本自衛隊將通過“統合作戰司令部”與駐日美軍實現作戰指揮系統的全面對接融合,提升機動反應能力和協同作戰能力。同時美日還將聯手升級反導系統,推進中遠程打擊武器的前線部署,打造一體化的前沿作戰力量。升級後,美日同盟的性質將從“防禦為主”變為“攻守兼備”。
此外,日美雙方還決定聯手深化國防工業合作,新建“國防工業合作、採購、維保定期協商機制”(DICAS),雙方將合作研發生産先進防空導彈等武器裝備,日方還將協助美軍維護前沿部署的艦機。
同時,美日提出一系列強化“美日+N”小多邊合作的行動措施。包括美日澳三國將建立一個網絡化防空架構,並在無人航空系統領域開展合作;美英澳正在考慮吸納日本加入美英澳組建的所謂“三方安全夥伴關係”(奧庫斯)中有關先進軍事能力合作的“第二支柱”;美日韓將根據去年的美日韓戴維營峰會共識推進聯合演訓計劃;美日英將從2025年起定期舉行三邊演習;此外,岸田訪美期間,美日菲三國領導人在華盛頓舉行首次三邊峰會,就強化防務安全合作達成共識,表現出聯手軍事介入南海的危險動向。
日本軍力加快“走出去”
5月3日,日本海上自衛隊出動包括兩艘“準航母”在內的艦艇編隊,在太平洋和印度洋海域展開歷時7個月的聯合演習和訪問,此次行動被認為是其“迄今規模最大的海外部署”。
此次行動引發廣泛關注,主要在於“出雲”和“加賀”號兩艘直升機驅逐艦經過改裝後,目前可搭載10架美制F-35B型先進戰機,已經搖身變為名副其實的“準航母”。
此外,在護航艦艇中,“羽黑”號宙斯盾艦排水量超萬噸,具有攔截彈道導彈的能力,也是日本海上自衛隊的水面主力艦艇。根據日本防衛省的計劃,這些艦艇將組成4個海上作戰群,分別訪問美國、菲律賓、澳大利亞和印度等國,並參加所經地區的多個聯合演訓。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日本艦艇編隊遠航訓練,除了配合美國海軍開展“協同作戰”訓練外,還表現出在全球範圍內拓展軍事存在的野心。近年來,日本在美國支持下,積極發展與美國全球盟友的防務安全合作,通過與英國、澳大利亞、菲律賓等國商簽“準軍事同盟”性質的《互惠准入協定》,積極拓展全球軍事夥伴關係網絡,為自衛隊常態化“走出去”創造條件。
與此同時,日本還積極通過對外軍援計劃,打着維護“海上通道安全”的旗號,向菲律賓、越南等國提供海警船隻、雷達系統等武器裝備,將對外軍事合作的重點瞄向南海等地緣矛盾熱點地區,反映出日本軍事“走出去”的目的正在發生質變。
有分析認為,日本正試圖通過對外軍事合作來打造“類同盟”關係網絡,旨在強化“威懾”能力。未來隨着武器出口條件不斷放寬,日本還可能同地區有關國家討論導彈、驅逐艦和巡邏機的出口問題,幫助有關國家在南海等問題上謀求私利。日本這種做法不僅充滿挑釁,也將嚴重威脅東亞地區的和平穩定和團結合作。
隨着日本提升進攻性軍事能力,拓展海外軍事活動範圍,戰後日本在“和平憲法”框架下的“專守防衛”原則已名存實亡。當前日本右翼保守勢力主導政壇,對外示強的民粹思潮佔據主流,一旦失去國內法律和民意制約,憑藉不俗的軍事技術積累和製造業基礎,日本軍事大國進程可能進一步提速,這將從根本上動搖亞太地區的戰略穩定。
鋻於日本對侵略擴張歷史始終缺乏深刻反省,如今日本的軍力發展又再度表現出“以鄰為壑”的趨勢,這不能不引發周邊鄰國對日本發展走向的擔憂。誠然,今天的日本不是昨天的日本,日本軍國主義歷史也許不會簡單重現,但歷史的發展有時也驚人地相似。在世界即將迎來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之際,日本軍事大國化進程需要引起國際社會的高度警惕。
(作者係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亞太研究所特聘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