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內湖化”,印度豈會得逞?

2024-04-09 09:32:18 來源: 《環球》雜志

印度海軍第三艘“鲉魚”級潛艇服役

文/朱方方

編輯/黃紅華

  近段時間,印度在印度洋上顯得異常活躍。先是莫迪政府以紅海危機爆發為由向西北印度洋派遣大量軍艦,而後莫迪本人又高調為阿加萊加群島(位于西南印度洋,屬于模里西斯)上新建的碼頭和機場跑道揭幕剪綵。3月,印度還在距馬爾地夫僅130公里的米尼科伊島上建立軍事基地。印度一係列舉動凸顯其將印度洋劃為自身勢力范圍的野心,但這種將印度洋佔據為“內湖”的幻想,在當今時代潮流之下注定難以走通。

印度的“印度洋霸主”夢

  早在獨立之初,印度的戰略家們就已認識到印度洋的重要性。印度前外交官同時也是著名的海權理論家潘尼迦就曾提出,“印度的前途決定于從三面圍繞印度的廣闊海洋”。但當時的印度百廢待興,加之英國在印度洋仍保有軍事力量,印度不得不暫時收斂起對印度洋的野心。

  上世紀70年代初,隨著英國勢力的逐漸撤出,印度認為填補印度洋戰略真空的時機到了。1972年,印出臺“同心圓”戰略,將印度洋劃分為“完全控制區”“中等控制區”和“軟控制區”三個部分,謀求循序漸進、掌控印度洋。此後,歷屆印度政府均繼承和發揚這一政策,並出臺多份“海軍戰略”和“海洋戰略”,著重強調要爭奪印度洋的控制權。但受限于資源不足和固有的“陸權思維”,這些戰略方針並未真正落實到具體的政策上。

  莫迪政府上臺後,高度重視印度洋對維護印度國家安全的重要意義,並于2015年頒布《確保安全海洋:印度海洋安全戰略》,明確提出要成為印度洋地區的“秩序主導者”和“凈安全提供者”,並首次將西南印度洋、安達曼海、紅海等地區劃為“首要利益區”。與此前的政府不同,莫迪政府不僅提出目標,也採取了一係列切實舉動追求在印度洋的霸權地位。

追求印度洋海上霸權的路徑

  為謀求印度洋霸主地位,莫迪政府“內修苦功、外聯友伴”,採取了種種措施和手段。綜合而言,其舉措可大致歸為三類。

  積極發展海軍軍備,打牢“爭霸”基礎。近年來,印度持續擴充海軍軍武庫,相繼推動“維沙卡帕特南”級驅逐艦、“鲉魚”級潛艇等新一代艦艇下水服役。僅去年9月,印度就耗資2萬億盧比(約合1729.6億元人民幣)訂購68艘軍艦。未來,印度還將重點推進國産航母、隱形護衛艦等先進艦艇的制造工作,並在2035年前打造一支包含175~200艘軍艦的龐大海軍。

  除海軍艦艇外,印度還著重發展海軍航空部隊。去年6月莫迪訪美期間,印度宣布將從美國採購總價值達39.9億美元的31架MQ-9B“海上衛士”武裝無人機。該款無人機具有續航時間長、飛行高度高等諸多優點,可顯著增強印度在印度洋地區的海上監視能力,並可與印度此前購入的P-8I反潛巡邏機、MH-60R反潛直升機相互協作,全面提升印軍海域態勢感知和反潛能力。

  同時,廣建軍事基地,扼控重要通道。2月29日,印度在模里西斯的阿加萊加群島建設的機場碼頭落成。這些設施耗資約2.5億美元,包含停機坪、碼頭設施和一條長達3公里的跑道。據印度媒體披露,該機場可支援P-8I反潛巡邏機起降,可極大提升印度對西南印度洋的控制能力。3月6日,印度又宣布啟用位于米尼科伊島上的賈塔尤海軍基地,該基地南距馬爾地夫僅130公里,可有效強化印度對馬爾地夫及印度洋中部地區的監控能力。此外,印度還積極介入阿曼杜庫姆港、斯裏蘭卡亭可馬利港、緬甸實兌港、塞舌爾阿桑普申島等戰略港口的開發,尋機建立軍事設施,謀求構築廣布印度洋的基地網絡。

  最後,拓展印太合作,構建友伴網絡。積極在印太框架和美日印澳“四邊機制”下深化與美日澳三國的戰略合作和情報共用,借外力增強對印度洋的扼控能力。目前,印度與三國均已簽署“後勤保障協議”,可相互利用對方在印度洋地區的軍事基地進行補給,極大增強印度海軍的活動范圍和遠洋能力。印度還與美日澳等聯合推出“印太海域態勢感知夥伴關係”,並邀請三國加入由其主導的“印度洋資訊融合中心”,著重強化在印度洋地區的情報共用能力。此外,四國還經常在印度洋地區舉行聯合訓練、聯合巡航和聯合演習,重點增強相互操作性,以便在突發情況下能夠更好地協同作戰。

難以實現的霸權夢想

  雖然莫迪政府採取諸多方式和手段謀取印度洋地區的霸權地位,但國際秩序的變化和國際潮流的發展注定其難以取得成功。

  一方面,大國博弈對印構成牽制。盡管美國出于共同遏華的目的,願意賦予印度“印度洋凈安全提供者”的美名,也樂見其發展勢力對衝中國影響。然而,這種支援和容忍是有限度的,美國不會養虎為患,培養又一個能夠挑戰其霸主地位的新興大國,更不樂見印度將印度洋“內湖化”,打造其爭奪全球霸權的“根據地”。而印度對美國亦不托底,認為其不顧印度的戰略目標和優先次序,執意要求其入局西太為美國分擔地緣戰略壓力,不僅將損耗印度有限的資源,也無益于印度實現其獨霸印度洋的夢想。

  另一方面,地區國家不願“唯印馬首是瞻”。實際上,地區國家從不缺少“排印疏印”的聲音。例如,馬爾地夫就曾掀起持續數年的“印度離開”(India Out)運動,新總統上臺後宣布要求印度撤出所有駐扎在該國的軍事人員。3月初,第一批印度軍事人員已撤出馬爾地夫。孟加拉國、斯裏蘭卡亦有不少有識之士提出反對國家“印度化”的口號,要求維護自身的主權和安全權益。這充分説明在當今時代潮流之下,印度“劃地盤”、“佔山為王”的舊有思維不得人心。地區國家並不願被卷入“新冷戰”,成為印度追求地區霸權的墊腳石。

  此外,印度自身亦面臨著資源不足的困境。就軍事開支而言,印度海軍的國防預算常年低于國防總預算的20%,顯著低于陸軍和空軍。而印度海軍尋求第3艘航母的計劃也因預算不足而被一再推遲。如在印度洋上繼續冒進,印度或將進一步陷入“資源陷阱”,只能不斷投入戰略成本,長此以往必將限制印度自身的經濟發展勢能。

  自古以來,印度洋就是歐洲、非洲與亞洲國家之間進行友好交往和經貿往來的重要航路,而非一家一國的“戰略後院”“勢力范圍”。印度認清事實,放棄將印度洋“內湖化”的幻想,轉而與相關各方攜手合作,共同將印度洋打造為“和平之洋”“友誼之洋”和“繁榮之洋”,方為明智之舉。

  (作者係北京外國語大學亞洲學院迪維希語教研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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