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將左右人類審美?

2024-03-21 09:22:20 來源: 《環球》雜志

人們在法國巴黎拉維萊特公園觀看露天電影

文/《環球》雜志記者 馬瓊 張海鑫 劉娟娟

編輯/胡艷芬

  對于人工智慧(AI)創造的電影美學,有人為之震撼,奉其為圭臬;而有人則視其為“科技與狠活兒”,對其嗤之以鼻。在未來,AI創造的這種“科技美學”與實景拍攝的傳統之美,勢必會有不同的擁躉,一些爭議也難免隨之到來。

  《環球》雜志:生成式人工智慧(AIGC)可以創造出遠超現實甚至人類想像的、具有衝擊力的視覺效果,人們會在這條道路上不斷追尋下去,還是會加速審美疲勞?

  浩歌: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AIGC確實有能力創造出令人驚嘆的視覺效果,這可能會吸引人們在這條道路上不斷追尋。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也可能會對過于頻繁出現的高強度視覺衝擊産生審美疲勞。就像其他藝術形式一樣,過度依賴某種特定的效果或風格可能會導致觀眾的興趣逐漸減退。

  我認為關鍵在于如何平衡創新和審美疲勞,通過合理運用AIGC技術,結合故事情節和情感表達,創造出既有視覺衝擊力又能引起觀眾共鳴的作品。多樣化的創作風格和主題也可以幫助避免人們出現審美疲勞。

  另外,觀眾的審美和興趣也是不斷變化的,藝術創作需要不斷進化和適應這種變化。也許在某一時期,人們會對某種視覺效果感到厭倦,但隨後又會出現新的創作趨勢和風格,重新激發他們的興趣。

  姚金利:AI創造的視覺效果以什麼形式來傳播,才是最應該考慮的問題。如果AI創造的影像仍然是在電影院、電視、平板電腦、手機這些媒介上播放,那它所帶來的視覺衝擊力就和由攝影機、CG(一種利用電腦進行視覺設計和生産的技術)、動畫制作的産品沒有本質區別。但如果AI能夠與更先進的傳播方式(比如裸眼3D,包括AR(增強現實)在內的XR(擴展現實)技術,甚至腦機介面或者其他更厲害的影像傳播媒介)相結合,那絕對可以在影像創造方面産生顛覆性的作用。

  黃旭峰:我非常確定,它會誕生一種全新的數位時代的美術風格。但這種美術風格未來會被定義成什麼樣子,我也不太清楚。我無法判斷這種數位美術風格,因為要看它具體生成的作品市場反響如何,目前除了《終結者2:審判日》,還沒有其他産品拿到市場上檢驗。而只有當更多的作品在市場上投放,人們的看法、觀點才會逐漸産生和顯現出來。

  我只能説它會帶來一些所謂新的風潮,但不確定這些風潮能持續多久,因為這還要等這種基礎大模型大工具真正普及,被全民或者全行業使用,將商業化的産品投放到市場,我們才能去判斷它從行業端、技術端、審美端、認知端到底改變了什麼,以及哪些方面沒有改變。無論是大模型的建立、升級,還是人們更加熟練地運用這種工具創造産品,都需要一定的時間。

  《環球》雜志:對電影人而言,會更重視對技術的運用,還是傾向于返璞歸真,追尋真實拍攝的場景和人物?

  浩歌:這是一個很有探討價值的問題。對于電影人來説,他們在技術運用和追求真實之間可能會有不同的側重,這取決于他們的個人風格、創作意圖以及目標受眾的需求。

  重視對技術運用的電影人,可以利用最新的科技手段來創造令人驚嘆的視覺效果和虛擬場景。技術可以提供更大的創意空間和更多元的表達方式,使電影更加引人入勝。

  而傾向于返璞歸真的電影人,可能會更加追求真實拍攝的場景和人物。他們可能認為真實的情感和人物表現更能打動觀眾,與此同時,通過真實的拍攝手法可以傳達出更加質樸的情感和真實故事。

  但很多時候電影人可能會選擇在兩者之間找一個平衡,選擇將技術和真實場景相結合,以達到最佳的藝術效果。例如,在需要特效和奇幻元素的場景中運用技術,而在強調情感和人物關係的情節中更注重真實再現。重要的是電影人要根據故事的需要和自己的藝術理念來作出選擇。無論是更重視技術還是更追求真實,都有可能創造出優秀的電影作品。

  姚金利:錄影機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工業技術發明。技術和藝術從不衝突,尤其是影視藝術,技術的不斷更疊催動著藝術美學的變化。

  在CG特效盛行的今天,確實有諾蘭這樣的大導演仍然執著于實景拍攝,但他在今年第一次獲得奧斯卡獎的影片《奧本海默》中仍然運用了200個特效鏡頭,而且實際上很多人並不知道,這其實是“以真實拍攝為理念”的諾蘭運用特效鏡頭最少的一部,他之前的《星際穿越》和《蝙蝠俠:黑暗騎士》都用了700多個特效鏡頭。這些特效鏡頭的品質也足夠表現真實感。所以對于影視從業者而言,技術永遠只是手段,無論是特效鏡頭還是實景拍攝抑或是AI軟件,都只是他們營造視聽語言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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