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加快打造全球“朋友圈”
6月15日,在古巴首都哈瓦那革命宮,古巴國家主席迪亞斯- 卡內爾(左)與到訪的伊朗總統萊希檢閱儀仗隊
伊朗通過與全球反對強權政治和霸淩行徑的力量相結合,或能在推動國際秩序演進方面發揮更大作用。
文/金良祥 鐘靈
編輯/吳美娜
伊朗總統萊希2月中旬率團訪問中國,5月下旬訪問印尼,6月中旬訪問委內瑞拉、尼加拉瓜和古巴……伊朗外交近來可謂漸入佳境,係列重大行動均圍繞突破美國外交圍堵展開,長期看有利于優化大變局時代伊朗所置身的國際環境。
反孤立是伊朗外交重要動力
2500多年前的波斯先人驍勇善戰,創建了世界上第一個橫跨歐亞非三洲的帝國,其輝煌依然讓當代伊朗人引以為傲,並影響著演變中的伊朗對外策略。多年來,伊朗在將自己的戰略重心置于中東周邊、伊斯蘭國家和亞洲等大周邊地區的同時,從未丟棄其世界視野。
一方面,反美是伊朗伊斯蘭政權的主要特徵之一。伊朗伊斯蘭革命將推翻國內親美政權作為主要歷史使命,在此基礎上建立的政權天然具有反美基因。伊朗伊斯蘭革命領袖霍梅尼曾將1979年伊朗學生佔領美國駐伊朗大使館,扣押館內美方外交人員的行動視作“第二次革命”。雖然歷經44年歷史變遷,伊朗國內階層日益多元化,但反美,特別是反對美國主導的不公正的國際秩序,仍然為伊朗伊斯蘭政權所奉行。
另一方面,伊朗的反美也是美國國內政治使然。伊朗伊斯蘭革命以來,美國一直對伊朗奉行打壓政策,包括政治外交上的孤立、經濟上的制裁以及軍事威脅。之所以如此,根本原因在于美國國記憶體在強大的反對伊朗的政治勢力。1979年人質事件不斷被炒作,喚起美國國內關于人質事件的歷史記憶;親以色列政治遊説團體出于維護以色列利益的需要,不斷鼓吹伊朗威脅;一些自由派政治勢力將伊朗伊斯蘭政權視為保守落後的復古政權。
一段時間以來,盡管國際上不乏對美伊關係的樂觀預測,但美伊關係始終未能出現根本性轉圜,預計未來也很難出現根本性改變,美國對伊朗的外交孤立亦不會停止。多年來,如何打破外交孤立一直是伊朗外交的重要使命,上屆政府如此,本屆政府亦如此。
萊希政府反孤立外交動作頻頻
萊希2021年擔任總統後,在國際上一直試圖突破美國外交孤立,並取得重要成果。
一是積極緩和與周邊國家關係。周邊動蕩,國內難安,伊朗一度將主要戰略資源集中于周邊地區以爭奪勢力范圍,並成為中東地區地緣政治矛盾激化的源頭之一。2021年後,伊朗與沙特等周邊國家開啟緩和關係進程,兩國代表先後在伊拉克和阿曼等國舉行了數輪會談。今年3月10日,伊朗和沙特在中國斡旋下達成恢復外交關係的協議,兩國關係談判終于修成正果。
伊沙緊張關係是伊朗周邊外交困局的主要方面,隨著伊沙關係緩和,伊朗與巴林、阿聯酋、埃及等阿拉伯國家關係也出現緩和,伊朗與周邊國家的矛盾迎刃而解。這些矛盾的緩和不僅為伊朗致力于國內議程創造了條件,也使得伊朗能夠在關鍵環節突破美國的外交圍堵。沙特等海灣國家長期以來是美國在中東地區的主要盟友,可謂美國遏制伊朗的第一道陣線。
二是深化“向東看”外交戰略。對伊朗而言,中國、印度、印尼、日本、韓國、中亞國家甚至俄羅斯,都屬于區別于西方的東方國家。盡管早在新世紀第一個10年,伊朗國內已在討論“向東看”戰略,但其國內部分政治精英仍對西方充滿幻想。伊朗並未在“向東看”方面保持足夠的戰略定力。
萊希擔任總統後,多次明確表態積極發展與東方國家關係。為此,萊希政府在加入上海合作組織方面態度更加積極,並于2022年完成了相關程式。也是在2022年,萊希政府對困境中的俄羅斯予以支援,伊俄關係取得重要進展。進入今年,萊希先後訪問中國和印尼等東方大國,與兩國政治互信進一步增強。7月4日,伊朗正式成為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伊朗與印度、日本和韓國等國關係也不斷加強。
中俄印等國明確拒絕承認美國對伊朗單邊制裁的合法性,保持與伊朗正常的經貿關係。與東方國家發展關係,不僅使伊朗在外交上獲得回旋空間,也避免了在經濟上出現最壞的局面。
三是加強與拉美反美國家的關係。伊朗與拉美“反美三國”——委內瑞拉、尼加拉瓜、古巴一直保持政治、經濟和安全合作關係。這既源于雙方在伊朗伊斯蘭革命之後的相互支援,也源于雙方遭受美國制裁的共同遭遇。事實上,早在內賈德擔任伊朗總統時期,伊朗便與拉美反美國家保持密切溝通。內賈德曾多次訪問拉美國家,包括2007年1月訪問厄瓜多、委內瑞拉、尼加拉瓜、玻利維亞,2012年1月訪問委內瑞拉、厄瓜多、古巴和尼加拉瓜等。委內瑞拉現任總統馬杜羅和前任總統查韋斯也都曾訪問伊朗。
今年6月中旬,萊希訪問拉美“反美三國”,可視作雙方相互支援關係的延續。有關行動既密切了伊朗與三國關係,也高調顯示了其在拉美地區的外交存在。
萊希訪問委內瑞拉期間,委民眾高舉前總統查韋斯和遭美軍空襲身亡的伊朗高級將領蘇萊曼尼的畫像,稱他們為各自國家的民族英雄。馬杜羅甚至將蘇萊曼尼與已故委內瑞拉政治家西蒙·玻利瓦爾共同稱為反對霸權和帝國主義的英雄。
助推世界大變局演變
伊朗的反孤立外交在大變局時代具有重要積極意義。
首先,伊朗反孤立外交為其贏得了民族自尊,也對其在經濟上打破封鎖發揮著重要作用。
其次,伊朗反孤立外交也是推動世界大變局演變的重要部分。長期以來美國主導國際政治經濟秩序,所奉行的強權政治和霸淩政策損害了包括伊朗等國的利益。伊朗與拉美反美國家,以及一些對美不滿國家的存在,反映了國際社會要求建設更加公平合理的國際政治經濟秩序的聲音。
隨著大變局不斷演進,伊朗通過與全球反對強權政治和霸淩行徑的力量相結合,或能在推動國際秩序演進方面發揮更大作用。
(金良祥係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副研究員;鐘靈係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碩士研究生)
來源:2023年7月12日出版的《環球》雜志 第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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